32、0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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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没人预料到这一天会陷入这样的混乱。
时间倒回一小时前。
小明兴高采烈地领着A总，敲响了邻居江察的门。
“江察江察！”清脆的声音带着雀跃，“你不是说现在觉得有好朋友是件好事了吗？我给你带新的好朋友回来啦！”
A总在一旁听着，感觉自己在小明的话里就像一件伴手礼或是旅行带回来的明信片，不由得微不可察地撇了下嘴。
门开了，江察表情空白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
“我……我话里单纯指的是你呀。”他几乎是含在喉咙里嘀咕了一句。谁要别的什么好朋友了？
“江察？”小明疑惑地歪了歪头。
拒绝的话在江察喉咙里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他僵硬地侧了侧身，目光飞快地掠过A总：“……请进。”
“谢谢。”A总回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小明似乎全然没察觉到他们之间略显尴尬的气氛，热情地给双方做介绍：
“江察，这是我的好朋友，他叫A总。”
“A总，这是我的好朋友，他叫江察。”
两人：“……”这就完了？
面对小明那殷切期盼他们立刻成为好朋友的眼神，两人只得勉强互相点了点头。
“呃……你的名字很独特。”江察纠结半晌，勉强挤出这句评价。
“你的……个人风格也相当醒目。”A总的目光落在江察头上那顶造型别致的耳机和尖尖的发光装饰上。
看着两人“和谐”地打了招呼，小明心满意足地点点头，随即想起了正事。
“对了江察！我听说你担心我和A总一起出去，还在后面看着我们，谢谢你呀。”她语气真诚，“我来找你解释啦，不用担心的，A总先生是个好人，他也是我的好朋友。”
“一个好人……”A总把这几个字在嘴里细细咀嚼了一下，轻轻哼了一声。
虽然听着有点怪，但这么说……似乎也没错。
江察的脸瞬间僵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偷偷的动作会被看见。
“是……是啊，我只是担心你……嗯……他是个好人就……就好。”他含糊地应道，连忙转移话题，“对了！陈叔今天来过，看你不在，留了个盒子让我转交给你。”
他转身取来一个木盒。小明一看，非常眼熟——竟然是之前她打工的时候，那家古物店店主送给陈叔叔的那个。
盒子木质异常精美，纹路独特，带着温润的光泽。
A总顿时睁大眼睛凑了过来，他见过的好东西不少，但这个也让他眼前一亮，还没见过这种材质的货色。
“这是什么？”他饶有兴致地问，手指蠢蠢欲动。
江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小明盯着盒子若有所思，但也同样摇了摇头。
“陈叔叔人呢？”
“去医院了。”
“医院？”小明急了，连忙问，“陈叔叔生病了？”
江察的表情有些古怪：“看着不像生病……他嗓门好大呢。”他小声抱怨了一句，接着道，“但他说他记性最近可能有点问题……”
“记性？”小明纳闷。
“好像是他本来想把盒子还给谁，结果发现自己连地方都记岔了……你又不在，他就说干脆先去医院瞧瞧。”江察回忆着陈叔当时懊恼又有点茫然的样子，小声补充，“他说要去拍个片。”
——言下之意，是去看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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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对这盒子里装的东西不好奇，那绝对是假的。
A总用指关节敲了敲盒子的外壳，传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实心的，但盒子本身又轻得出奇。他转向小明，眼神灼灼。
“这是我以前打工地方的店长送给陈叔叔的礼物。”小明一本正经地解释。
“礼物？民警不能收礼吧？”
“所以陈叔叔让店长去派出所拿回来。”小明补充道。
不过今天看来，就是他没去拿成了。
A总闻言更兴致勃勃了：“那就是没人要的东西了呗？唉，我们打开看看嘛——”
“你别乱动！”江察连忙上前拦住跃跃欲试的A总，转头对小明说，“我们把东西放好，等陈叔……”话还没说完，他就愣住了。
“哈？”
只见小明正满脸无辜地捧着手心里的小东西。旁边是已经打开的盒子。
“是个种子！”小明开心地宣布，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动作有多快。
江察：“……”很好，他说晚了。
“都怪你。”他幽幽地转头，把矛头指向A总。
“谁让你启发她开盒的？”
A总：“？？？”六月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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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然盒子已经开了，要说完全没有兴趣，那也是假的。
三人围着小明手心那颗奇特的种子，凑成了一个圈。
“真的是种子吗？看着不太像啊，还发光呢。”
“种子放这种密闭盒子里活不下去的吧？”
“但你们看它有个小芽！我觉得像！”小明坚持道，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点嫩绿，“朵朵刚来时，它的小芽也是长这样的！”
提到朵朵，A总才想起自己忘了件事。他用手肘轻轻推了推旁边的小明：“唉，你不是说要给我介绍你的朵朵吗？朵朵人呢？”
“朵朵不是人，朵朵是个盆栽。”小明一边说，一边把种子放回去，走向江察家客厅的阳台，拉开窗帘，“谢谢你，江察，最近几天帮我照顾朵朵，我今天也该把它带回去了……等等？”
小明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慌：“朵朵呢？！”
江察一愣：“它就在阳台啊，这几天都在那儿晒太阳……”他边说边快步走向阳台，话尾戛然而止。那里空空如也，连花盆都不见了。
“咦？小鸟呢？我的小鸟！”
小明看向相隔不远的自家阳台——那里也没有了那只单翼的漂亮小鸟，只剩下她自己做的一个空鸟窝。
如果是平时，她不会这么惊慌，小鸟有时会自己飞出去。但现在，朵朵不见了，小鸟也不见了！小明瞬间慌了神，拔腿就往自己家跑。
A总在旁边还有点懵，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什么？有偷花贼吗？”
江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可能……情况会更复杂一点。”
他望向楼下空无一人的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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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去对面敲门查看后匆匆回来的A总，脸色也变得更加糟糕。
“整层楼都是空的。没人。”
“更远的地方呢？”江察追问。
“不知道。要查也得一起去，我不落单！”深谙各类恐怖片套路的A总断然道，“一会儿咱们三个一起走！”他绝不当那种明明只有三个人还要单独行动出去调查的傻子。
江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你说……我现在打电话给我爸妈，会不会触发什么必死flag之类的伏笔？”A总突然说道。
“这种情况下电话一般打不通的吧？”江察无语地吐槽。
“我不管！”A总一边摸出手机准备尝试，一边反问江察，“你没有要打电话的人吗？试试呗。”
江察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说：“那你试吧。”
出乎意料，短暂的电流杂音后，电话竟然接通了！
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下一秒，A总彻底绷不住了，对着话筒就开始嚎：
“呜呜呜秘哥我今天来不及回去了你别等我吃晚饭了……”
江察：“……”
“呜呜呜我不能跟你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好倒霉啊呜呜呜……要是我回不来你帮我跟我爸妈说我爱他们呜呜呜……”
倒霉？江察在一旁暗暗翻了个白眼，碎碎念吐槽。
明摆着现在的异状，九成九就是因为那颗长得就一副奇怪样子的种子！没开盒子之前什么事儿都没有！现在倒好，连那颗种子也不知何时消失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木盒。
要不是A总非撺掇着开盒子，勾起了小明的好奇心，哪来这麻烦？
他心里的双标简直写在脸上了。
但此刻的A总哪有心思跟他吵，他正忙着跟电话那头哭诉。想想看，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反正怎么看都不妙，万一他要是回不去，那这个世界上会多出多少伤心的人啊？！
小明哒哒哒地跑回来，没找着她的花和小鸟，也在惊慌失措地哇哇乱叫。
A总不甘示弱，把声音嚎得更大了。
江察这次非常明显地翻了个白眼，彻底无话可说。
——好吵。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抱怨，一声悠远而沉重的钟鸣，毫无征兆地从远处传来。
“嗡——”
钟鸣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三人都不自觉地噤声了。
“……电话断了。”A总看着骤然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愣愣地说。
不管将要发生什么，现在，它都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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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树木自天空中倒悬生长。
虬结的枝干如同从云层裂隙中垂下的黑色脉络，覆盖了大片视野，投下无边无际的阴影。
“……我觉得这不是正常情况，你们说呢？”A总望着这颠覆常识的景象，喃喃自语，声音有些发虚。
小明也吓得声音磕磕绊绊直打颤：“我……我也觉得。”
江察垂眼看着小明脸上明显的恐惧和犹豫，抿了抿唇，用一种试图安抚的语气说：“我觉得这……可能也是正常的情况吧？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嘛。”
说着，他还抬手轻轻敲了敲自己头上的发光尖角，用自己这个“正常”的存在作为佐证。
这人在说什么鬼话？A总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小明倒是因江察的话稍微放松了一点紧绷的神经：“哦……那可能也是会发生的情况……”
她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江察头上的角，告诉自己应该相信好朋友的判断。
“……不管怎么说，这种时候我们得到树下去吧？”A总看着那遮天蔽日的巨树。这么大一个地标，打游戏都知道得往那儿走呢。
游戏玩家·江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这逻辑无法反驳。
小明看看自己的左边，又看看自己的右边，两人都一副那里是必须要去的剧情点的神态。
……不对呀，遇上感觉有危险的情况不应该凑上去吧？
但是二比一。
小明决定顺从。
“还有别的人吗？”她环顾四周，“感觉上，这个城市……不会真的只剩我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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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真的没人了。
平常车水马龙的主干道空荡荡，居民楼栋的阳台空无一人，路边没有孩子玩耍或老人散步，连一点风声、车鸣、人声都没有，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们行走其间，脚步声是唯一的回响，反而显得刺耳起来。
三人朝着巨树的方向移动，其实心里都没底。现在过去有用吗？那树悬在天上，他们也只是在它的阴影笼罩之下，根本接触不到。
但似乎也不该就这么呆在原地。
小明小声提议：“要不……我们试着报警吧？警察叔叔说不定……”
A总翻了个白眼：“还报警呢？人都没了！”
江察却看着小明的神情，虽然知道在这种超自然事件面前这种话很无力，但还是低声说：“虽然……虽然这种情况一般不常见，但一切都会和平解决的，你……你说对吧？”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笨拙的安抚，眼神恳切地望着小明。
会和平解决吗？这情况看着可不像啊。A总再次用“你在说什么鬼话”的眼神看向江察。
“会……会和平解决吗？”小明看着江察的眼睛，语气变得不那么确定，但最终选择相信，“嗯……对，你说会和平解决的吧？”她觉得江茶似乎对这种离奇的事情知道得挺多的。
江察是她的好朋友，她应该相信他。
A总本能地又想抬杠，但看着江察此刻异常认真且带着某种暗示的眼神，又瞥了瞥旁边有些无措的小明，他忽然顿住了，沉默下来。他大概明白了江察的意思。
——原来这个新认识的“好朋友”也知道小明身上的“事情”？
嘁。
他心底哼了一声，却也顺着江察的话头，跟着帮腔：“……反正你不用担心了，这不就是棵树而……”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A总先生？”
小明茫然地回头。
他们不知何时已踏入了巨树投下阴影的最中心。
天空之上，倒悬的巨树无声地舒展着它遮天蔽日的黑色枝桠。
而身边的两个同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A总？！江察？！”小明惊慌失措地后退一步，心脏狂跳，目光慌乱地扫视着空无一人的四周——
然后，她看见了前方那个静静伫立的白袍人影。
那正是小明之前在路上偶然遇见过、还曾鼓励过她的那位路人。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在这片空城与倒悬巨树的中心？
那人原本正仰望着天空中倒悬的巨树，周身散发着一种与这死寂环境格格不入的亢奋。察觉到小明靠近，他缓缓转过身，困惑地歪了歪头。
“树种开始生长，时间开始逆流。你亦该去往你的来处。”神明奇怪道，“女孩啊，你为何还在此处迷茫？”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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