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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被甩的男人伤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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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易玄知道我曾经有过“订婚仪式太大就结不了婚”的想法,他该多恨我啊!
但是现在,我的预言,应验了啊!
还记得吗?我曾经诅咒过邻居家的松狮爱上吉娃娃,于是它们真的共谱了一场跨越品种的爱恋。
现在,我说易玄把订婚仪式弄大了,婚结不成了,这话也应验……我就有点儿心虚了。毕竟人这一辈子和隔壁家宠物的一辈子还是没法比的,松狮姑娘就算知道了我的“祝福”也不见得就会咬死我,可若是易玄知道我说过那种话,估计很久都不会理我了吧。
不管是谁,知道我诅咒了他的“真爱”,都会把我想成一个刻薄而恶毒的女人啊!
虽然我之前也承认过了,我不是什么圣母。但是,把言琳这活生生的黑曼巴蛇摆在我面前,我怎么敢忝居“刻薄恶毒凶狠挡我者死”的宝座呢?
芦苇手机的屏幕,在亮了十几秒之后灭了。
十几秒,绝对够看完易玄那条十几个字的短信——“老子被甩了,她去美国了。”
我不知道我的大脑是什么东西构造的,我居然把第一反应浪费在了“易玄还能打出正确标点符号”这一惊悚却无关紧要的事实上。
而在言琳轻声却清晰地说了一句“搞没搞错”之后,我终于回魂了。
这一切是多么像三年前我和易玄恋爱之前的情况啊!我在被他伤了心的时候发现他被踹了……只不过这次,大概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让我再当他女朋友了吧。
也许是我脸上因为回忆而浮现的诡异微笑引起了言琳的注意,她敏感地踩了我一脚:“娆胖,你在想什么?不会还怀念那段你趁虚而入的经历吧?醒醒啊,那是噩梦,噩梦!”
现在她不管自己的优雅形象了?我抽动着脸颊上的肉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尖叫:“这什么情况啊!言琳你脑补给我听啊!”
“……”言琳抬起头,环视被我们的离奇反应拐来目光的众位兄弟姐妹,无奈地扬起小爪子揉揉眉心:“发生了一点事情……”
显然,人民群众应该不会满足于这样一个说了等于没有说的解释的。刚刚还如洛阳铲一样只是探究的目光,现在已经变成了铁锹榔头十字镐,齐刷刷抛了过来。
言琳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关注度,她甚至清了清嗓子,缓缓道:“这个呢……其实也没什么……大概说来,嗯……简单点说呢,就是新娘……啊不,苏珥那边出了点儿问题。其实呢,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看着群众的目光化为匕首,我有点儿害怕。
“反正呢……今天这个订婚仪式是搞不成了……不过请大家别担心,苏珥没有怀孕……”
这是什么和什么啊!
“说不说啊到底?”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你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两样?”
“还是有两样的。”言琳笑:“至少调动起了你们的好奇心嘛!具体情况你们去问易玄好了。”
这什么馊主意啊?!不带她这么缺德的吧?
易玄刚刚被女朋友飞了,好吧,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他正在失恋。而且他愿意为苏珥花这么多钱,怎么都能看出来他爱她呀!这么痛苦的时候你言琳让大家都去亲口问他,不就是一遍遍把他的伤疤揭起来撒盐么?
想想今天我看到易玄时那种既心酸又痛苦,想回忆还不敢回忆的心情,忍不住将心比心的我简直恨死言琳刚刚那句话了!
群众没有得到满足,立刻就有好事者拿出手机打算拨电话给易玄。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我猛然站起来,大喊:“都别打!”
由于情绪太激动,我喊出口的是……“都别动”。
不知谁家的孩子,脆生生地接了一句:“打劫!”
但是这声“打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笑声,全场六十多人的目光由各自的手机再次汇聚到了一点——我脸上。
如果真像是言琳以前说的,我的脸像个包子,那么现在它一定变成烤包子了。
“易玄失恋了,”我借着刚才那股勇气还没完全退潮,像打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地说话:“苏珥去美国了,事先没打招呼。所以大家都别问了,吃完东西各回各家吧。”
天地啊,什么时候了,我居然还没忘了说那句“吃完东西”……
然而,当我为这句话脸红,讷讷坐下的时候,却撞上了言琳惊讶得不敢相信的目光。
她在佩服我吗?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郑娆之?!”她小声责问,口气却严厉得要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说易玄有多丢脸?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猜不出个大概啊?”
“可你没看到他们都要打电话问易玄了吗?”我急了:“如果是你,你愿意一遍遍被揭起伤疤让别人往上撒盐吗?!”
“可是失恋是他的隐私!”言琳的脸都涨红了:“你会不会做人啊?他们去问,不愿意说他还可以不说。可你就这么讲出来了……好吧,全场现在谁不知道易玄被女人飞了,而且那女的都已经决绝到在订婚仪式的那天飞去美国了!换了你,这么丢人的事情被拿出来讲,你愿意吗?”
其实我想告诉言琳,她完全不用担心易玄丢人。因为在满场的静默中,大家都已经看出来我是一个多么四肢过分发达头脑几乎没有的傻胖子了……我在进行诠释丢人意义的现场演出啊!还有谁会去想一个不在场的男人是多么灰头土脸呢?
可是,一秒钟后,我就发现自己的推测错了。包间的大门打开了,明显喝了点儿酒的易玄晃了进来,时间把握得刚刚好,恰好能吸引全场的目光。
在他走到我面前之前,我居然还想起了他被三瓶啤酒撂倒的往事……他不能喝酒啊,为什么还要喝?我想开口劝他,仰起头却看到他总有几分凄惨木讷的笑。
他要干什么啊?我有点儿惊慌,可还来不及说话,他就把我搂进怀里了。
如果我的理智还在,我一定会推开他。我再怎么样也不想总是成为其他女人的替代品。可是,嗅到他身上我熟悉的沐浴液味道,血就突然都冲到脑袋里去了。
我什么也想不清,只是觉得能被他环抱着真好,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鼻子酸了起来,眼睛也热了,似乎有泪水差点流下来。我在做梦吗?我一直都暗暗期盼他能抱抱我,可这一刻到来的却有多么不真实啊!
然而,就在我感触的同一刻,他把我从他怀里推开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
对着目瞪口呆的我,他启齿,虽然说话都大了舌头,却仍是对牢我眼睛,一字一顿无比认真地说:“谢谢你,郑娆之,谢谢你爱我。”
我简直想抽自己两个耳光,一来是确认自己没有做梦,二来……我无比追悔前几天我为什么不去减肥啊!我要是穿着那件小礼服该多好啊!现在这身耗子皮像什么呀?!
然而,他并没有接下去表白,反而闭上了眼睛。细密的睫毛微垂,脸色因酒精而微微绯红,天哪,我要受不了了!
终于,在我的心脏因为过度激动而爆裂之前,他睁开了眼,笑笑:“我喝多了,别怪我。”
我这才有心情晃大家一眼,看到他们也是一脸呆滞,才放了心——原来我并非十分丢人啊!还好还好……
可是,易玄接下来的那句话却把我心中刚开的花踩到了尘土里:“但是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投入!我不稀罕,你以为你把我失恋的事告诉大家你就有希望了吗?你怎么不说我还和你搞过啊?!我以前还觉得很对不起你,可是现在,请你永远从我眼前消失,再也别出现了好吗!这世界上还能找到你这么……这么阴险的女人吗?”
我用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他是什么意思——他居然以为我把他被人甩了的事情告诉在场的群众是为了让大家看到他的落魄,从而把他踩得更低,好让他失去身份到甘愿和我在一起。
这样的话语,比直接辱骂我更让人难以接受。我的脸瞬间烫了起来,想说他搞错了,想为自己辩白,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场中一时寂静,没有人出来打圆场。宾客的目光如刀,戳着我心中最不设防的区域。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就滑了下来。这是一场公开的羞辱,是用眼光和今后的传言为凶器,进行的一场永不完结的凌迟……而我居然哭了,居然哭了!我怎么这么没用啊!我都要恨死自己了,可眼泪就像是某种有自己生命的小动物,完全不听我的掌控了。
一声响亮的耳光,把我从沸腾煎熬的心思中拽了出来。
易玄捂着左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身边突然站起的言琳。言琳的个子本来就高,站在十四厘米的高跟鞋上恰好可以最重地甩一米九的易玄一耳光。
我看着她,她的脸也通红,唇却白得吓人,还在不断地哆嗦。
“你干嘛?”易玄回过神来,却不敢凶言琳。
“柿子捡软的捏是不是?”言琳冷笑:“有种你也骂我看看?我告诉你易玄,别把自己当个什么玩意。郑娆之把你被蹬了的事情说出去,是因为我怕你丢人,让大家自己问你去,郑娆之觉得那样你会很难过,才告诉大家这事的。请问她哪儿阴险了?这世上还有比她蠢的女人吗?”
易玄皱着眉头,似乎听不懂言琳的话,但言琳仍在不间断地说下去。
“你别以为她不说你这丢人事就没人知道。你瞒得了今天还瞒得了一年两年吗?我告诉你,我就是知道,苏珥今天要甩了你,我就是硬拉郑娆之来看热闹,怎么,你骂我啊,说我阴险啊?!”
她越说越兴奋,居然一点点靠近了易玄,最后她的指尖都要戳到易玄的鼻尖上去了:“你以为苏珥缺德是不是?我都佩服她,怎么忍你这种受害妄想症病人这么久的?我还就告诉你了,苏珥是和一个有钱男人一起去美国的,你不仅被放鸽子了,还戴了一顶绿帽子,怎么你不凶了?你是男人啊?你是男人你追到美国去把苏珥抢回来啊,你有什么本事呀,就欺负郑娆之软弱是不是?”
易玄想说什么,却没有得到说话的机会——言琳挥起左手,在他的右脸上也来了一个耳光。
紧跟着,言琳那杯红酒,也泼在了那两个仍然通红的掌印上。
“娆胖,咱们走,不理这个混蛋!”她拽着我就往外走,到了门口,可能是稍微消了点气,回头对易玄阴恻恻地一笑:“我先提醒你一声,红酒流到阿玛尼上,可是洗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