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吟》迷离众生

14、第十四章

　　走出暗道，张十郎响亮地打了一个口哨。
　　一辆豪华马车立刻出现在眼前。
　　赶马车的人村民打扮，一点都不起眼，他如果站在人群中，就立刻湮没入芸芸众生中，想把他找出来也难。
　　此人见到张十郎，立即从马车上下来，恭敬跪倒在张十郎面前道：“公子，有何吩咐。”
　　“呵呵，你们忠心地很啊。是否将我的行踪每日禀报他老人家啊。”张十郎冷笑两声，不怒而威。
　　“小人只是听命行事。”
　　“今日你倒可以交差了。我们现在就回府，立即出发。”
　　“公子，你要带她一起……”那人眼光瞟了一眼骆若冰，犹豫着。
　　“少罗嗦。”张十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很自然地拉向骆若冰就往马车前走。那人见状，忙快跑两步，蹲下，张十郎踩在他的背上车后，将手伸向骆若冰，意欲扶她。骆若冰微蹙眉头。以人为凳的行为，以前在电视上经常看到，总觉得这极不人性，马车又不高，她用力一撑，自己上了马车。张十郎也不以为意，只微笑着为骆若冰掀开门帘。
　　马车里厢的豪华舒适程度超过骆若冰的想象。她虽马车在行进，但坐在里面一点都不感觉到颠，不禁感叹古人的避震措施做得真不错。
　　“在想什么？”张十郎嘴角上扬，眉稍含笑，身体往骆若冰靠近。
　　骆若冰不露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心想道：“这男人，好象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特别是他的笑，让人迷失方向。即使是他邪邪的样子。”
　　“这么排斥我，怎么又愿意随我一起走。”张十郎的手轻轻在骆若冰脸上抚去，即将碰到骆若冰的肌肤时，骆若冰只当他又要毛手毛脚，往后一靠闪避，谁料张十郎却只是将她额前的一缕头发往她耳朵后一夹，动作温柔而自然。
　　骆若冰心底突然有着一阵悸动，忙收敛心神，正襟危坐。
　　“怎么一言不发，在想什么呢？”张十郎低低地说道，低沉的声音诱惑力指数增加一倍。“你就这么放心跟随我回家么？”
　　“若张问天是虎，则你就是狼。虎口与狼窝，你认为有区别吗？”骆若冰挑眉看着他，心中暗暗加了一句：“而且是色狼。”
　　张十郎哈哈大笑，拍手称妙：“狼，天下也只有你才想得出这个比喻。贴切，妙极！有你为伴，我这辈子是不会寂寞了。”
　　他头往后仰，闭上了眼睛，满足地笑着，如小孩般纯真的笑容。骆若冰心想：如此不择手段之人却有如此笑容，世间外物真是矛盾体啊。
　　就当骆若冰以为他睡着了，张十郎如梦呓般说道：“别做小动作，你逃不出去我的世界的。”

　　马车停在一座宅子前。
　　“公子，请下车。”赶车人提醒着。
　　张十郎走下马车，伸一懒腰，道“这么快就到了啊。”他回头，朝骆若冰一眨眼，道：“敢跟我进去吗？”
　　骆若冰打量着这座宅子。大门豪华气派，彰显着富贵繁华。门口的守卫神情是倨傲的，居高临下地看着来往的人。这一切都显示着此处非比寻常。骆若冰抬头看着繁体写的门匾，“咦”一声，诧异地转向张十郎问道：“你是？”
　　“是的，但不是我，而是我爹。”
　　门匾上面写的是：“驸——马——府”。

　　门内门外两重天。
　　园内奇花异草，满目芳菲。饶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骆若冰，都目不暇接，看花眼了。
　　园子里的丫鬟、仆人看到张十郎都神情紧张，必恭必敬地请安。一路过来，“二公子好”、“二公子好”不绝于耳。骆若冰暗自猜想：平日里他对下人必不善待。
　　张十郎问其中一人道：“我娘呢。”
　　“公主在佛堂。”
　　张十郎拉起骆若冰的双手，放在胸前，正色说道：“我们先见我娘。”
　　骆若冰道：“这倒奇了，你见你娘，天经地义，我为何要见？”
　　张十郎拉骆若冰的手，道：“我自有我的道理。你难道怕了不成？”
　　骆若冰平静答道：“别用激将法。不过去了又怎样。”
　　张十郎不置可否地笑笑。
　　两人穿过迂回曲折的长廊，前方已听到“咚咚”的木鱼声。张十郎猛地推开门，喊道：“娘——”。
　　一中年妇人正跪在蒲团上，敲着木鱼。听到呼唤，她起身回头，映入骆若冰眼中的是一张五官绝美的脸，气度雍容而详和，岁月似乎对她特别眷顾，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美妇人似不敢确信似的朝他看了好两眼，颤声说道：“翔儿，是你回来了么？”
　　“是我，娘。”张十郎快走两步，跪倒在地，说道：“娘，是孩儿回来了。劳娘担心了。”
　　骆若冰冷眼旁观，心想：他戏演得不错，真如一个孝子般。
　　妇人泪眼婆娑，道：“孩儿啊，你总算回来了。我天天在此念经，祈祷你平安。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说罢双手合十，感谢上天。然后，她对张十郎说道：“翔儿，这次回来不要再走了。我们母子俩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不要老和你爹拧，他……”
　　张十郎打断她娘的话，说道：“娘，我们先不提爹。他拉过骆若冰，对娘说道：“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你看喜欢不？”
　　公主疑惑地看着骆若冰，对张十郎说道：“翔儿，这位姑娘是？”
　　张十郎拉着娘的手，笑着说道：“她姓骆名柔。是我的未婚妻。”
　　“什么？”公主与骆若冰异口同声地叫出声来。
　　“张十郎，你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嫁你。”骆若冰眼睛瞪得大大地。
　　闻言，公主更诧异了，她仔细端详了会骆若冰，又看看张十郎，说道：“你们这是唱哪出？我都搞糊涂了。”
　　张十郎笑着说：“娘，姑娘家哪个不害羞，口是心非的。”
　　公主听了，也轻笑起来，道：“这位姑娘模样俊俏，翔儿你眼光不错。为娘会替你操办的。”
　　张十郎道：“娘，我并不是娶小，而是明媒正娶。”
　　公主一听，脸摆了下来，说道：“翔儿，休得胡闹。你是皇亲国戚，正室应当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就算我再疼你，也不能坏了规矩啊。”她轻抚着骆若冰的手，说道：“骆姑娘，名分么，不用在意的。翔儿这么疼你，今后必不会亏待你。”
　　骆若冰道：“我不嫁他，公主勿用担心。”
　　公主只道她耍性子，她贵为公主，哪有人在她面前如此说话，于是也沉声说道：“骆姑娘性子这么倔强，恐怕不适合我们家吧。”
　　张十郎见情形不对，忙哄着娘说道：“娘，这事暂且搁在一旁，我好久不回家，想念娘的手艺了。”
　　公主这才转为笑脸，她爱溺地看着张十郎，道：“想念娘的手艺，怎么不早些回来啊！你们兄弟啊，一点都挂心家里。”
　　张十郎撒娇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娘，我可是一回来就来看你的哦！”见娘的脸色多云转晴后，他才硬拉着骆若冰出来。
　　出门后，骆若冰正色问道：“张十郎，你刚才说的当真？”
　　张十郎唇角微扬，道：“是啊，你不愿意？”
　　骆若冰为之气结，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啊？”她一顿，继续说道：“况且，连身份和名字都对我隐瞒的人，如何又让我能托付一生呢？”
　　张十郎笑了起来，贴近骆若冰，气息拂上骆若冰的脸庞。他一字一顿道：“夫婿的名字，你可要记好了。我叫顾——子——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