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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夜袭惊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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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程炎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屋外不知是几更天,竟然连月光都隐匿了起来。
窸窣的声音来自窗户下面,像是有人在拖着脚步走路,又像是……什么东西在爬。
程炎屏住呼吸,悄悄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猛地照向窗外——
一张苍白的脸贴在窗户玻璃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程炎差点叫出声,但下一秒,那张脸却消失了。
然后,他便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应该是所谓的“鬼压床”。
胸口像压了块巨石,耳边传来嘶嘶沙沙的窃笑,冰凉的手指正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
程炎闭着眼,心里默念:“睡眠瘫痪症,一种常见的神经现象,伴随幻觉是因为大脑皮层异常活跃……”
黑暗中,那“东西”贴到他耳边,阴森森地说:“你……看……见……我……了……”
程炎:“……”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睁眼,用手机闪光灯照过去——
一张惨白的人脸,正趴在他身上,嘴角裂到耳根。
程炎:“这位朋友,你面部肌肉痉挛很严重,建议挂神经内科。”
鬼:“???”
除了在胡二面前总是被整破防外,程炎的“唯物主义防御机制”堪比钛合金盔甲,鬼都懵了。
“呵呵……呵呵……”耳边同时传来低沉的笑声,打破了程炎与惨白鬼脸之间的尴尬,怎么忘了这一茬儿,旁边还睡着一个比闹鬼的还能刺激人的胡二呢。
“咯咯咯,咯咯咯……”同时,门外也传来了清脆的笑声,像是婴儿在逗弄着大笑。
在胡二发出笑声的时候,程炎感到头皮发麻,再听见婴儿清脆的笑声,程炎感觉头皮都要炸了。
人半人静,此处笑声此起彼伏。
万幸的是,那张惨白的人脸在胡二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时,突然也消失不见了。
程炎打开了灯,披上衣服下了床。
“大晚上的上哪儿去?”胡二盘腿坐在炕上,一脸戏谑,“跟鬼约会不成?”
程炎没理会他的调侃,低声道:“有些不对劲。”
“废话,要是正常才怪。”胡二嗤笑,“这破村子连狗都不叫,肯定有问题。但你怕个屁?咱们是来拍纪录片的,又不是来当祭品的。”
得,这FLAG立的,时间火候掌握的精准的一批。
程炎顿觉背后一凉,感觉不太好。
心中疑念难消,程炎决定出去打探一番,推开门往外看之前,他转头看了胡二一眼,才发觉这人早已做好了跟自己出去的准备。
“走吧。”胡二说了一句,先程炎一步推开了门,走了出去。门外,凉风拂面而来,却裹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臭味儿。
同时飘来的,还有一阵儿细微的哭声。
那哭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着程炎的耳畔,细若游丝,却刺得他耳膜生疼。他转头寻找哭声的来源,却发现灯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射出一片黑暗,在那看不清的黑暗中,似乎有一抹影子。
影子在动。
程炎和胡二在亮光的地方,注视着黑暗处的影子。
不是被风吹动的那种摇曳,而是像活物般扭曲、伸展,逐渐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婴儿轮廓。它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张裂开的嘴,正无声地哭泣。
程炎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
影子婴儿缓缓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
见程炎二人顺着它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影子才渐渐隐于黑暗中,转眼不见了。
程炎和胡二按照影子所指的位置,出了院子,走了一段距离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躲起来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又现身出来,照着静谧地有些诡异的邢家村。
与此同时,在周铁锤家中。
小满是被滴水声吵醒的。
鉴于同行的八人当中,只有她和长头发的双胞胎是女生,周铁锤在安排住宿的时候有意将两人给分到同一间房间,结果却遭到了双胞胎的一致反对。
最终,反对的结果便是双胞胎住一间,端午和她一人一间,道袍少年张明夷和周铁锤一间。胡二和程炎则选择了作为陪房的小屋,挨着厨房住下。
谁知,小满睡到半夜,耳边一直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
她迷迷糊糊摸到枕边一片湿冷,睁眼时,一滴粘稠的液体正落在她鼻尖上,血腥味瞬间冲进鼻腔。
天花板,在渗血。
暗红色的血珠顺着裂缝滴落,砸在梳妆镜上,发出“嗒、嗒”的轻响。镜面被血滴晕染,映出小满惨白的脸——
小满使劲晃了晃头,用力眨了下双眼,试图清醒一点。
然后,她便发现,镜中的人动作竟然与自己并不一致。
“她”没有眨眼。
小满浑身发冷,眼睁睁看着镜中人缓缓抬起手,指尖蘸着镜面上的鲜血,一笔一划地写下:
“下一个就是你。”
她想大喊出声,却发现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镜中人突然向前倾身,半个身子探出镜面。腐烂的手指触到小满腹部时,窗外突然传来“铛”的一声脆响。
镜中的自己发出刺耳的尖啸,瞬间化作黑雾消散。
镜面上只留下五个血指印,而小满的腹部浮现出青黑色的淤痕,形状恰如婴儿的小手。
……
同一时间,在距离小满一个门的双胞胎房间中。
阿南和阿北同时从梦中惊醒。
许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他们连做梦都那般相似。他们梦见自己被关在狭小的棺材里,腐臭的液体漫过口鼻。有个声音在黑暗中低语:
“选弟弟呢还是选哥哥?妈妈,爱弟弟呢还是更爱哥哥?哥哥活下来了,那么,这次,该谁去死呢?”
长头发的阿北坐起身,发现自己的左手腕和阿南的右手腕被一根滑腻腻的绳子紧紧捆住。等他拿出手机,调出手电筒时,看见是条干瘪发黑的脐带,正缓缓渗出脓血。
地上扔着自己中午刚翻过的那本《动植物图鉴》,正面朝上摊开着。上面一行陌生的字迹歪歪扭扭地写着:
“双胞胎只能活一个,这是规矩。”
……
在小满房间的对面,是端午所在的房间。
凌晨,端午被一阵电流杂音惊醒。
他睁开眼,在黑暗中迷怔着。他有认床的毛病,来到陌生环境,总是得适应半天才能把睡意酝酿出来。
所以每每这时,端午睡前总是会听着轻柔和缓的钢琴曲入睡,而此时那令人心境舒缓的纯音乐不见了,耳机里传来“沙沙”的噪音,间或夹杂着婴儿微弱的啼哭声。
“见鬼...”端午嘟囔着扯下蓝牙耳机,可那哭声并未消失——它变得越发清晰,近在咫尺,就像隔着面对面,贴在耳朵边上在哭。
就像是从床底下传来的。
床底?
端午猛地清醒过来。
“爸爸,为什么不要我?”
床底传来“咯吱”的抓挠声。端午浑身僵硬,小心翼翼地缓缓俯身探向床底。
唰——
一张青紫色的婴儿脸紧贴着地板,腐烂的眼皮耷拉着,嘴角却咧到耳根。它伸出肿胀的小手,一把抱住了端午的脸。
“啊——!”
……
漆黑的小路,程炎打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又向前走了几分钟,微弱的灯光只能照亮两人身前的一小块儿区域。走着走着,在即将走到一处转弯的地方时,胡二突然一把扯过程炎,说道,“回去吧!”说着头也不回的将人给扯回了暂住的小院中。
程炎虽不知晓胡二怎么突然改变注意,不再继续探索下去,准备半路打道回府。回去的同时还硬是将自己也给捎带回了。
但转念一想,深更半夜,也确实不适合孤身一人去打探。
毕竟,刚刚的事儿都蹭到悬疑惊悚剧的边儿了,往往这时,分别,就意味着是分别单杀的开始。
一进大门,程炎就感到了不对劲,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
月光下,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站在院中央,背对着他们,长发垂到腰际。
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像是即将临盆。
“别过去!”胡二一把拽住程炎,声音发紧,“那玩意儿不对劲……”
女人缓缓转身。
她的脸是青灰色的,嘴角挂着血痕,眼睛却清澈得吓人。她抬起手,指向祠堂,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逃……别……敲锣……”
铛——
又是一声锣响。
在深夜寂静的邢家村内响起。
女人的身体一顿,随后就像烟雾一般,突然消散。
紧接着,程炎就听见一声惨叫自端午所在的房间传来,程炎拽起胡二掉头狂奔,等来到现场时,众人皆衣衫不整的自屋中慌忙而出。眼瞅着房间门被从里面反锁着,等不及周铁锤去找备用钥匙,小满就一脚踹了上去,破门而入。
黑黢黢的房间寂静无声。
周铁锤摸索着门口墙壁上的开关,按下,房间顿时大亮。众人齐齐将目光望向床上,床上空无一人。
目光向下偏移,只见墙角处蜷缩着一个人,低垂着头,不知生死,裸露在外的双手,十指指甲外翻。
正是端午。
抬眼看向墙头,密密麻麻写满了歪扭的“对不起”。
鲜红色的,浸满了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