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之凯瑟琳小姐》小乌堆

20、第 20 章

　　还是不知道是时代进程还是架空历史的原因，这个世界的西方在这个时候用的还是羽毛笔。

　　书写用的羽毛笔虽然不同于凯瑟琳在现代见过的一些装饰性的羽毛、它的粗细跟长度都要比凯瑟琳曾经想象过的要更加适合书写一些，但是用过现代改良过的钢笔、水笔甚至是铅笔的凯瑟琳，实在是有些用不惯羽毛笔。

　　这一点倒是让她看上去跟原来的基蒂更加的相像了，好像她们两个都会有书写感到头疼。

　　但还是有着很多不一样的地方的。

　　比方说她书写的姿态其实很漂亮，就算是感到为难了，也只是眉间不自觉地微蹙。

　　因为写的是英文，可比她们种花家的文字简单太多了、外加高考之前特意养成的写作习惯，基蒂笔下的字体相当赏心悦目。

　　她倒是不怕家人因此而发现什么，不说她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家庭，就说原主也已经很久没有动过笔了。

　　前段时间在家里阅读做笔记的时候，她还特意展现了一番自己所用字体的变化。

　　凯瑟琳正专心致志地书写，时不时还要重新沾染墨水。

　　在她又一次停笔的时候，她以为的正在全神贯注地阅读书籍的达西却忽然出声道，“是笔的笔头磨损了吗？”

　　“或许您不介意让我帮您将它修理一番。”

　　要不是凯瑟琳已经停下书写，她说不定会被达西先生吓得在纸页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墨点。

　　她下意识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瞬间就对上达西先生那张认真又好看的俊脸。

　　他的目光先是真诚地等待着那位淑女的回应，但是天蓝色的眼睛真正望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又做不到跟对方一直对视地、先一步地将视线移开了一些。

　　凯瑟琳尚且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就迫不及待地解释道，“刚刚、我见您好像有些为难的样子……”

　　一句话甚至都没有说完，他就忍不住懊恼起来。

　　原本达西只是想要解释，自己自动请缨可不是为了向她献殷勤，只是见不得女士在他面前就露出为难的表情来罢了。

　　但是他的脑子好像短暂地罢了工一样，这样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他可是正拿着书在看呢！

　　那样说的话，不就容易让对方误以为他一直都在注视着她了吗？

　　他也只是短暂地欣赏了一会会儿罢了。而且这根本就无关于爱慕之情，他是真心觉得这位小姐书写时的姿态相当优雅。

　　只看此时、或者还有她之前跳舞的时候、在舞会上跟人交流的时候……达西倒是觉得，她足以配得上朗博恩的那些人对她的、看似夸张的赞誉了。

　　可惜，她的家庭、她的那些不体面的亲人们，在这个时候，反倒成为了她嫁入上流社会的拖累了。

　　达西在理智的劝动下微微垂下眼眸，与此同时，他听见了这位小姐动人的、细嫩的、像是出谷的黄莺一样清脆好听的嗓音，“那就麻烦你了，达西先生。”

　　他的名字自她的口中念出，近乎调情一般。

　　＊＊＊

　　基蒂承认，自己在刚刚被达西先生搭话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的。可是她扭头一看，就看到了达西先生并不从容的样子！

　　虽然视线只是微微移开、好看的唇瓣也没有抿起来，但是却能让基蒂轻易地发现对方隐藏在优雅外表下的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的局促。

　　不是有那样一句话吗？

　　一旦发现有人比自己更紧张，自己就会变得不那么紧张了。

　　所以基蒂也终于能够做到大方从容地接受对方的好意。

　　她看见自己在应承下对方的话语以后，对方又重新抬起的眼帘，浅色的眼睛在午后阳光的映衬下呈现出咖啡色的光泽。

　　二人的视线就这样碰撞上，在即将抵达第三秒的时候，达西却伸出手来打破了某种莫名的氛围。

　　“失礼了。”

　　他这样说着，然后拿过凯瑟琳手中的羽毛笔、又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把用来修理羽毛笔的刀具。

　　基蒂默契地将座位让了出来，达西自然又看她。

　　这一回，做足了心理准备的基蒂朝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他即刻就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灼伤一般，飞快地转开了自己的视线，并且忍不住想要做点小动作掩盖自己此刻无疑已经失衡了的心跳声。

　　——正好修笔了。

　　这点儿小事确实难不住达西，虽然修笔的工作可以交给仆人、可是他每每书写信件，总是容易写上很多。

　　要是总是将修笔的工作交给仆人，那也太麻烦了些。

　　不止是他，每位擅长书写的绅士或小姐，应该都掌握有一门熟练的削笔技巧。

　　——这里面当然不会包括凯瑟琳。

　　她倒是知道还怎么削剪书写用的羽毛笔，只是不怎么熟练就是了。

　　可她没有想到，达西先生竟然会主动提出要为自己解决难题。虽然困扰她的并非那支羽毛笔，但它也确实快到了该要修理的时候了。

　　不过达西先生对熟悉的人跟不熟悉的人的差别真的好大啊。

　　之前在舞会上也是，哪怕会被其他人说成是傲慢，他也坚持只跟宾利家的两姐妹跳舞。

　　现在应该是因为她的姐姐成了宾利先生的心上人，她又来到了宾利先生家做客？达西先生当即就决定要将其细心周到体贴的一面也分享给她了。

　　可惜他不是那种反差感极大的看似高傲、实则社恐，只是亲疏有别罢了。否则的话，基蒂简直不敢想象，他会不会被淹没在朗博恩热情的人堆里头。

　　因为一丝一毫都没有往对方可能爱慕她、她是特殊的那个方向去想，所以凯瑟琳成功地对达西先生的性格产生了一点儿小小的误会。

　　他确实亲疏有别，只是朋友的客人恐怕还无法被他归类为亲近的类别之中。

　　达西很快就削好了手中的羽毛笔，在基蒂接过重新修理过的羽毛笔之后，他还细心地帮她捡走了纸页上的羽毛碎屑。

　　他无意窥探这位小小姐的隐私，但就算刻意避免不去看信中的内容，也能看清对方优雅的字体。

　　基蒂写的英文字体不仅漂亮，而且还很干净、规整。美观得甚至会让达西觉得微微的讶异。

　　他在做生意、同人交际的时候，收到过的信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指的还不是封数。而是联络人数。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这样干净漂亮的书写的。受限于工具跟个性，有的人的信中免不了涂鸦、有的人的字体令人难以欣赏、有的人浮躁地使用连笔……就说他比较亲近的朋友查尔斯，他写起信来，上述的毛病可谓是全都有……

　　没想到班内特的小姐，在写信的时候却有着这样的耐心。达西的心中，不免又对其升起了几分欣赏与好感。

　　那是难以克制地受到其外在的吸引之后，并不热烈那却更加深入地对其内在的触动。

　　基蒂可不知道，达西先生只是免不了用余光瞥见了她书写的信件的缘故，就多了那么多的内心活动。

　　因为只有书桌上方便修笔——她总不好让达西先生将笔带出去修理吧？那不是真的把对方当成是仆人对待了吗？

　　要是刻意翻过纸页、好像她不信任达西先生的人品似的。

　　反正她也没有写下什么隐私类的东西、甚至还在信中对主人家的慷慨表达了感激嘞。达西先生是个正人君子当然是最好的，要是他人不可貌相，有些奇怪的癖好，那她就当是借着这封书信刷刷主人家的好感好了。

　　不过方才基蒂认认真真地盯着达西先生看了，他确实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为她修理笔尖。

　　反倒是她，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盯着人家看了好一会儿。

　　侧脸也好绝啊！这种能上大荧幕的脸竟然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了耶！她真的好幸福一小女孩儿！

　　接过笔的时候，基蒂还没忘记甜滋滋地对人笑了一下，然后认真地表达了一番谢意，这才坐下重新开始书写。

　　这下，轮到达西认真地看着对方的侧颜，并且对此感到懊恼了。

　　凯瑟琳小姐其实很有分寸感，没有借着修笔这样的小事对他大夸特夸、然后顺势跟他攀谈起来。

　　可是——为什么不呢？

　　他引以为傲的理智都因为她而摇摇欲坠了，为什么她还不选择乘胜追击呢？

　　是因为他将心意掩盖得太好，一点小小的殷勤还无法令对方放下自己的矜持吗？

　　那也……挺好的。

　　说明他做得不错！他应该继续坚持下去！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达西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书籍上。

　　直到基蒂写完手里的信，她转身看到对方认真的神情、便不愿意打扰了。

　　她用在图书馆里看书锻炼出的轻巧动作从书桌前起身，椅子也是整个抬起再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悄无声息地出门去找了仆人帮忙封信跟寄信、而没有选择按铃。

　　只是她的动作再小，并没有真正地全身心地投入到书籍之中的达西也不可能一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