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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自盘古持巨釜开天辟地。轻清上腾,有日,有月,有星,有辰。重浊下凝,有水,有火,有山,有石。夜神于混沌荒芜中诞生,修成形体。放眼望去四海八荒,万籁寂静。踏寻世界各处;怪石嶙峋,寸草难生,毫无生命;夜神眉头紧锁,心中凄凉不已。
      夜神俯下身抚摸着荒芜的土地,将一小撮土放在手里磋磨感受着土壤的细腻与柔和。渐渐的她的眉头舒展,心中喜悦;将手中泥土混合着神力洒向神州大地。随着几场细雨浇灌,幼苗破土而生;娇嫩的枝叶是那么的可爱;清翠的颜色点缀荒芜的神州。夜神兴奋极了,但是她极力压制自己的兴奋;她知道生命一旦创造自己就会寻求出路。她开始等待,等待着幼苗生长;变得茁壮。然而自然并非和善的圣母,她总是不时的发着脾气;几场暴雨夹杂着冰雹将刚刚破土而生的幼苗扼杀在摇篮里。泥泞中几株幼苗破碎不堪,鲜嫩的颜色依旧清脆,像是对生的眷恋亦或者诉说着内心的不甘。夜神加强了神力混合着种子再次洒向神州,数日之后那甘霖像做了错事的小姑娘躲了起来。一百年神州大地滴雨未下;撒出去的种子变得干瘪随着风吹落与黄沙融为一体。愤怒的夜神提着巨斧西上昆仑将山脉打通引出冰川之水顺着秦岭流向神州大地。干涸的土地得到水源的灌溉,重新焕发出生机,再次浮现那抹清新的新绿。
      稚嫩的幼苗渐渐变的茁壮;不同的气温和降水会形成不同特性的土地。干涸贫瘠之地需要根深窄叶耐得住干旱的生物;而潮湿肥沃的土地可以让生物尽情生长,进化出硕大的枝叶。一百年后,神州大地密密森森,草木茂盛。夜神欢喜的欣赏自己的杰作,撮起泥土捏成五颜六色的各色小花在一片翠绿的海洋中盛开着。夜神索性又捏起了虫鱼鸟兽,形色各异的奔奔跳跳穿梭在花草树木之中。
      千年之后,神州大地高山峻极,大势峥嵘。白鹤清啼栖息于桧柏,幽鸟鸣鸣漫步于青竹;红腹锦鸡斗于山野花间。古洞麒麟辖走兽;深林鹰凤聚飞禽。月映晴林,跌跌千条青雾绕;风生阴壑,飘飘万道彩云飞。千年峰,微微凛凛放豪光;万岁石,突突磷磷生瑞气。崖前草秀,岭上梅香。荆棘密森森,芝兰清淡淡。涧水有情,曲曲弯弯多顾绕;峰峦不断,重重叠叠自周回。又见那绿的槐,斑的竹,青的松,依依千载斗侬华;白的李,红的桃,翠的柳,灼灼三春争艳丽。龙吟虎啸,鹤舞猿啼。麋鹿从花出,青鸾对月眠。花开花谢山头景,云去云来岭上峰。
      万物生灵感念夜神赐予生命,将夜神奉为万物之主,无上至尊的大地之母。夜神朝至苍梧暮至北海于苍穹之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她看着爱着。这繁华多姿的世间春去冬来,有序的生长着。一千年过去了,夜神按下云头将西北海外的一山作为栖身之所,命名为“不幽山。”不幽山嵯峨险峻,绵延八百里。夜神抚摸着不幽山的每一寸土地,像抚摸着刚出生的婴儿般,欣喜爱怜。像母亲用甘甜的乳汁哺育着婴孩,盼望着她快些成长。

      不幽山有一奇峰,名唤天虞峰。削削尖峰,峦头突兀透青霄。巍巍峻岭,与皓月咫尺相近。月光散落天虞峰各处,经年累月吸食月光精华;聚天地之灵气;经百年滋养孕育形成棵棵粒粒的活体,跳动在夜幕之中。
      四百年后,天降祥瑞;皓月当空。连续数日盈盈满月,清光皎洁,玉宇深沉。这日夜神接到报告,天虞峰顶有异动;夜神心道:“不妙”急招座下将领来见。
      那将领身长九尺着白袍银铠,手握长戟;雄威身凛凛,猛气貌堂堂。一双电目时刻警惕的睥睨着四周。接到夜神指令,对着月空长嗥一声随即抖擞着全身,锯牙舒口,凿齿露腮。全身铠甲竟变成银灰色的毫毛,勾爪锋利如霜幻化成一头灰白色巨狼。好个夜狼王!载着夜神,向天虞峰顶攀岩疾驰而上。
      二人行至峰顶,只见千万个无手无脚只剩头口的的怪物----吞吞怪,此怪无胃永远食不饱。漂浮在半空中张着大口疯狂的吞噬着月夜之灵。那夜狼王抖擞着全身变换回将军模样,挥舞长戟将一怪物一分两半,掉落下数棵月夜之灵。那吞吞怪仍漂浮在空中;鼓弄两下竟重新长出嘴来,继续吞噬。夜狼王骇然,绰起长戟一连斩了数百个吞吞怪;将吞吞怪劈成零碎。那些个零碎先是附在夜灵上面,慢慢变大接着鼓弄几下便长出嘴来继续吞噬,吞噬的越多,长的越大。狼王焦灼万分,无计可施,只得向夜神娘娘求救。夜神娘娘嘴唇龛动----“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力量积聚在右手一声“刺。”一道金光如利剑般向幽暗角落刺去。只听一声巨响山石碎裂。,一道阴影向空中飞去。夜神紧接又一道金光刺去,那阴影躲闪不及被金光刺伤,吃了痛从空中跌下。
      夜狼王眼疾手快将怪物押制到夜神脚下,夜神望去那怪物铁青脸面,削尖下巴,滴溜溜的一双灰圆眼,三分怂气,三分狡猾;原来是个喜欢吃死人动物头骨的山魈。
      “你倒有几分本事,能爬上这陡峭的天虞峰。”那怪物见夜神如此说,便些许得意的说到:“小魈儿修炼的就是乘风腾雾的本事,虎牙利能闪,狮爪锋能避,犀角疾能躲;要不今儿运拙遇到夜神娘娘,凭身后那个丧气脸的可奈何不了我。”“你这泼魔,私闯天虞峰,偷盗月夜之灵,还不知罪?”夜狼王怒斥道。山魈不忿的狡辩道:“这灵儿是月光凝聚而成,恰巧散落在天虞峰,天生天养还不是谁遇到就是谁的,哪里谈的上‘偷盗’?”夜狼王反手一戟:“放肆。”那山魈被狼王打的龇牙咧嘴,吃了痛忙哀求道:““夜神娘娘,小魈只为提升修为延续寿命,并无加害之意;求夜神娘娘慈悲,放了小魈吧。”夜神道:“本座欲废除你百年修为,又念你修行不易,戟仗一百作为惩戒;若有下次打回原形。”那山魈听到‘修行不易’心中窃喜,以为逃过惩罚;又听到‘戟丈一百’,心中叫苦,后又反应过来这戟仗惩戒由刚刚挖苦后的“丧气脸”的执行,心中叫苦不跌,想要再次恳求;夜狼王哪里肯容他,执戟将那山魈逼到一侧,结结实实的落下戟仗,疼的那山魈嚎啕着挨了一百戟仗,一瘸一拐的溜下峰去。那些吞噬月夜之灵的吞吞怪也瞬间消失,吞噬的灵儿也被吐了出来。
      那吞吞怪是山魈用濒临饿死动物的意念做成的,待到动物身死只剩饥饿这一意识,变不停的吞噬。山魈便利用这一点为自己搜罗食物。
      漆黑的夜晚,月光清冷如水。夜神矗立在天虞峰顶,几颗月夜之灵儿跳动在她挺立如峰的鼻翼两侧,像孩童般追逐打闹。弄得夜神娘娘痒痒的,宠溺说道:“顽皮的小东西。”夜神缓缓托出左手,右手结印,嘴唇龛动,驱动咒语----“至载坤元,万物滋生”。一抹绿光由左手掌心旋转上升停在半空,一盏碧绿的长脚挂耳的晶莹剔透的聚灵灯显现出来停在半空中。夜神双手结印,再次驱动咒语----“乃顺承天,厚德载物。”聚灵灯发出碧绿的光芒如火焰般摇曳在清冷的月光之下,散落在不幽山各处的月灵儿如同受到召唤从四面八方的聚集而来;由灯口而入凝聚在灯芯处,片刻之后形成圆圆的实体,散发出幽幽的,清冷的白光。夜神缓缓抬头,嘴角微微上扬满意的注视的着刚刚形成的圆糯糯的小团子;那小团子不是左右的滚动,就是上下的弹跳,一会儿变得椭圆,一会儿变得扁扁的,好不活跃。“夜神娘娘,天将破晓,该回去了。” 夜狼王说到。夜神望向东方破晓处,天空中泛起鱼肚白;她的眼眸如苍穹般深邃,小心翼翼的将聚灵灯收回说道:“回去。”
      自盘古开天辟地,神创造了万物;人族与其他的鸟兽鱼虫一样是万物中的一种。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族有了自己的思想,形成部落,慢慢的脱离了神。没有了神的束缚,人族疯狂的扩张自己的土地,侵占其他的生物的领地,繁衍自己的子孙后代。夜神心中悲戚,像是一位被儿女遗忘在深山的母亲。他们一代又一代直到夜神被忘得干干净净。
      忘了来时路,何处是归途?
      寅时三刻,长生殿内,灯火通明。紫檀木镂空雕花的木床上纱幔紧闭;两侧侍奉的太监宫女皆屏息凝气。一身穿麒麟锦袍的少年跪于殿中,凝望着床榻处涕泗横流痛苦至极。须臾,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房门打开,身材肥硕的首领太监高公公迈着轻巧的步子急促来到榻前。身后一道人紧随其后。那道人身披鹤氅,手握拂尘;星冠晃亮,黑丝蓬松;羽衣围绣带,云履缀黄棕。神情目郎如仙客,体健身轻似寿翁。
      “陛下,张国师到了。”高公公的声音虽轻但字字清晰。榻上的人挣扎着抬起枯枝般的手指示意,高公公立即领会,将纱幔拉开。左右的侍从搬来的绣蹲放置于榻前。身后的道人正身端坐,于怀中取出一碧绿的翠瓶,右手结印驱动咒语。两股银色的清光由瓶口而出,受到国师咒语的驱动,在鼻息处旋转几下,又回到翠瓶中。片刻之后,床榻上的病势尪羸的人如枯木逢春般露出生机;原本死灰的脸颊露出红晕晕的血色。挣扎着起身坐了起来,高公公递来软垫垫于身后。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露出感激的神情:“张国师,现年高寿?”皇帝问道。“回陛下,贫道虚度三百二十一春秋。”皇帝深叹一口气道:“寡人不如国师有仙人庇佑,三百余高寿仍精神矍铄,青丝满鬓。寡人不过半百,竟衰竭至此。”张国师道:“贫道夜观天象,西方皓月当空,满月已达九九八十一天,此乃先天采炼之意,万物滋生的长生之像也!”“若如国师所说;天佑假年,寡人愿与国师平分天下,共享富贵荣华。”“张国师听罢,立刻頫囟跪于床榻前:“贫道乃出家之人,富贵荣华不为所念,陛下九五之尊,万民之主,洪福当与天齐。”“国师救寡人于阎罗地府,犹如再生父母,国师当拜国父。”“贫道万万不敢,受陛下恩德,久食国禄,无以为报,岂敢舔为国父之尊?万望陛下收回成命,贫道披肝沥胆以报陛下万一。”张国师的肺腑之言让孱弱的老皇帝倍感欣慰,握住的国师的手满怀期待说道“既如此,全仰赖国师了。”张国师领命退出殿外。
      行至沉香亭,忽闻身后一清朗少年声音:“国师留步。”张国师回眼望去,见一麒麟锦袍的少年前来近身跪于身前,哭泣着说道:“父皇病重,举国无措,身为儿臣恨不能替父去死,以全孝悌之义。仰赖国师妙手回春救父皇性命。”张国师惶恐的说到,“太千金之躯怎跪我这乡野散人,折煞贫道。”随即将太子承继扶起。那太子止了啜泣道:“不知国师用何良方?”张国师欲言又止,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道:“此乃天机恕贫道不能泄露,况且时至今日贫道并无万全把握,实在羞愧。”“国师言重了,若要长生绝非易事,若有差遣,请国师吩咐,本宫万死不辞。”太子承继虔诚的做了个揖,张国师拜谢离去。看着国师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太子承继收回凄凄惨惨的泪容,端正了神色对随从侍卫崔成说道:“盯紧他。”
      宫门外,一众太监殷勤上前,领头的太监说道:“启禀国师,高公公吩咐天黑路远,恐国师疲累;特吩咐奴才们套好马车在此等候,恭送国师回府。”张国师望去,四匹壮马昂首立于车架前,发出低沉的嘶嘶声;整装待发。张国师摇头轻叹:“骡马亦生灵,为贫道深夜疲惫一程,是贫道罪过。”说罢携着藜仗,昂首阔步,身姿矫健着离去:“吾自回府,各位亦可早些安歇。”众太监一时惶恐见国师消失于夜色中叹曰:“真乃神佛矣!
      张国师所住之处,城外西郊一处废弃的道观,名唤太元观。十年前路过此地,见树木葱郁,溪水清澈,便觉适合修行。后被皇帝招为国师,御赐府邸。张国师道:”若为贫道劳民伤财,是贫道的罪过。“皇帝无奈便只命人修葺道观,一厮一妇并随身所侍一童儿----葛生照顾国师日常。国师勉强应承。一日厨娘烧饭中发现一老鼠窜出,急切中抄起烧火棍将其打死。张国师知道后怒斥厨娘:蝗虫鼠蚁皆为生灵,怎可因自身憎恶恐惧害它性命,这鼠死在观中,亦是我的罪孽,虽断食闭关一个月,只为赎清罪孽,自此国师好生之德人人称颂。观中洒扫时一虫一蚁皆小心。
      晨光熹微,国师回到道观。一个踉跄不稳,一口鲜血喷出。一位面容清秀,身姿苗条的纶巾束发的小道童焦急的在堂门前徘徊等待,见国师此状,箭步冲跑过来将国师扶起。“葛生,快。”“知道了,师父。”葛生将国师扶进内堂,打量四下无人便转动机关进入一幽深夹道。
      夹道潮湿昏暗,师徒二人摸索着通过的隧道,尽头处出现幽幽烛火的光亮。葛生搀扶着国师,只觉受力渐渐变轻,身体像被掏空一般;葛生不敢耽搁快步走向烛火光亮处。入内东南西北四根顶天大柱,柱上缠绕着金鳞耀日赤须龙。正南方挂着副先天八卦图,两侧正楷书写着“与生俱来人中首,唯吾与天同齐寿。”地中央青铜八卦炉内炽焰熊熊。东侧香案供奉着太上老君的画像。西侧供奉着神女望月图。葛生将国师扶到丹墀上,将蒲团垫于身下。此时的张国师脸颊凹陷,满头白发,孱弱至极。与刚刚的精神矍铄判若两人。国师颤颤巍巍将怀中翠瓶取出拼着全力念动咒语;翠瓶中的灵儿缓缓而出,葛生将另一翠瓶打开放出灵儿,两股灵儿交缠在一起发出银白色的灿烂光芒。最后又缓缓萦绕在国师的周身处,须臾,国师渐渐恢复生机,沟壑苍老的脸庞恢复了先前的饱满红润。
      “师父怎么去了那么许久?”葛生道。“给老皇帝续完命,被太子承继拦住,”“近日道观周围来来往往的小贩多了起来,徒儿留心着观察;这些小贩时不时向道观里面窥探。”“哼!太子这黄口小儿居然在老夫面前弄喧儿。”国师思忖片刻道:“散灵杵炼的怎么样了?”“已经炼成,师父请看”。只见青铜八卦炉内一细柄圆头的物件在火焰中锻炼的赤红。“徒儿按照师父的吩咐用这六丁神火昼夜不熄的冶炼。”国师满意的点点头: “这散灵杵是锟铻山上赤铜抟炼而成,乃至阳至盛之物,加上这六丁神火冶炼九九八十一天,任它千年法力,万年道行也经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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