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二场宫斗正式落幕 ...
-
晚膳不久，竟然真的下起雨来，起先那雨如牛毛一般淅淅沥沥，后来竟然越来越大，成倾盆之势，哗哗如注，夹杂着雷声大作，电闪雷鸣。
对于皇宫很多地方，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之夜。
景明帝心里不平静，当晚去了坤宁宫，和皇后娘娘彻夜长谈。
芙蓉宫的丽嫔娘娘在太医的治疗下已经止住了腹泻，如今由宫女伺候着一勺一勺喝着太医熬煮的药膳粥，她一边喝一边哭：“我这还没康复，就让我喝这个，喝这个要比腹泻还难过。”
而翊坤宫的赵贵妃从景明帝离开后，连晚膳也没有进，一直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地发呆，她那纤白如水葱一般的手指一直按在椅子上的扶手上，用力得指节发白。
赵贵妃原本侥幸陛下对她能够网开一面，可如今这小德子落在六公主和那向来六亲不认的莫若尘手里，恐怕就不那么容易过关了。
她的贴身宫女如意低声问“娘娘，要不要…”，话未说完，自己也不忍说下去。
赵贵妃瞪大双眼，扬声问道：“要不要什么？”
自然是要不要杀人灭口，杀了小德子，死人自然无证可对。
“不要！” 这小德子跟了她多年，对她忠心无二，即使他私自要去陷害六公主，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如今为了保护自己去要一个忠仆的命，她做不到。
赵若嫣本不是一个有阴毒心思的人，从小被父母和兄长如珍似宝般地宠大，进了宫又荣宠后宫多年。
因为父兄都是股肱之臣，她对皇后也极为尊敬，因此皇后对她也很宽厚。所以在整个皇宫，赵贵妃早就习惯自己一直是焦点，她的儿子女儿也是陛下最宠爱的孩子。
这次就是景明帝对朱丽叶的宠爱，让她的嫉妒冲昏了头脑，顺便也想敲打敲打那个最近风头正劲的六公主。
赵贵妃走进九公主的卧房哄她睡觉，看着可爱的女儿睡得极为香甜的样子，想起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让儿子女儿也失了圣心，就忍不住眼圈一红，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打湿了九公主盖的小毯子。
内廷司的监牢中却是静悄悄的，只有小德子隔壁的监牢中有一个穿着狱服长发挡住了脸的犯人在那里闭目养神。
…
林昭昭今早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空放晴。她昨夜早早洗好澡，擦干头发，裹着薄毯一夜好眠，
林昭昭推开卧房的窗户，雨后清新的空气伴着院子里馥郁的花香一同溜进她的鼻子，她深吸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
梳洗打扮完毕，她带着小夏子和春桃，拎着食盒，里面盛着冬雪今早做的红枣米糕、扬州小肉包，还有几碗熬得香香糯糯的小米粥，去内廷司探望忙了一夜的莫若尘。
莫若尘早已换回自己的衣服，洗漱完毕，正准备让手下去给他打点早饭，就见六公主神清气爽地来找她了。
今早的林昭昭穿着一件粉紫色绣着白玉兰花的长裙，她向来穿得素雅，鲜少穿如此娇嫩明亮的颜色，此时仿若一朵娇艳撩人的花，开得惊艳无双。
林昭昭脸上漾着甜甜的笑意，一脸悠闲自在，云淡风轻的样子。
“莫将军，昨晚的戏好不好看？”林昭昭问莫若尘。
莫若尘平日很少笑，此刻看着林昭昭也忍不住浅笑却似那初雪微融，“六公主，昨晚无戏可看，莫某倒是睡得极好！”
昭昭听了笑得明媚如花，“ 那莫将军吃过早膳，就随我一同去内廷司给那试图栽赃陷害我的奴才施以极刑吧！”
莫若尘道声“好”，林昭昭招呼春桃给他盛了带来的粥，摆好米糕和小肉包，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着他吃。
莫若尘安静地吃着早膳，心中却想起昨晚临走前林昭昭和他说的那段话。
林昭昭让他撤了内廷司明面上的狱监，让他化妆成犯人在内廷司守着看看夜里会不会有人来杀人灭口。
如果人来杀小德子，一切昭然若揭。林昭昭倒不怕把事情闹大，和背后那个意图陷害她的人闹翻撕破脸。
如果没有人来，那就说明栽赃只是那奴才自己的主意，却因为犯蠢连累了背后的主子。林昭昭想只要丽嫔不追究，她也愿意放过那个人。
听了林昭昭的话，莫若尘问“为何？”
他本想这六公主虽为皇家公主，却从小在公主阁由太监宫女陪着长大，也算看透世态炎凉。如今刚得了陛下的宠爱，就差点又惹祸上身。即使那人却没有那么恶毒，只是因为嫉妒之心迁怒于她，她的心也不该那么柔软。
“莫将军肯定觉得我过于圣母心了吧？” 林昭昭笑着看向他。
随后她的表情却是莫若尘从未见过的严肃，她缓声道：
“一个不仅自己身先士卒、保家卫国，还能散尽家财举全家之力救国救民的人，我想他养出的女儿也不会心思过于恶毒。父皇怜惜镇远侯如今还在边关镇守，不忍让他为女儿犯错受罚而担忧，我也因为钦佩镇远侯而愿意放过贵妃这一次。”
林昭昭语气顿了顿，眼神看向远方，清凌凌的声音如珠落玉盘：
“这贵妃本性纯善，只是困宥在深宫，看得到的只是头顶上这一方天空，时间久了狭隘了自己的心思。如果女子也可以去读书，参加科考 ，去看大好河山，感受人间百态 。我想我们女子也一样可以胸怀天下而不去纠结那些有的没的的宠爱。”
“换言之，我过于纠结这件事，逼迫父皇难做，害他和臣子隔心，也自然会让父女之间生了嫌隙。不若轻轻放下，也希望贵妃娘娘没有辜负我对她柔软内心的怜惜，以后不再怨怼于我。”
那仿佛是莫若尘记忆里听林昭昭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也是他认识林昭昭以来最郑重其事的一段话，但那一字一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最初她眉眼弯弯望着他，后来她又遥遥地凝视着远方，而他在少女眼中那片凝视里，产生一种微醺的错觉。
…
在内廷司的小德子这一夜自然睡得也极不踏实。贵妃娘娘虽然让他去御膳房给丽嫔的吃食做了手脚，但要栽赃公主阁的主意却是他耍小聪明一时冲动，没想到还没进到公主阁就被抓了，如今自是追悔莫及。
本以为这一夜自己肯定要被上各种手段的刑罚，他也下定决心绝对不出卖主子，哪怕豁出自己的这条命也要担下所有罪责。却没想到一夜风平浪静，不知为何，他竟有种错觉连看管的狱史都没有。
天亮了，小德子正忐忑不安地担心着会被上什么刑？就看见莫若尘和六公主一起来了。
六公主一声清脆笑声道 “不用问了，直接上刑吧！”
小德子：连问都不问？我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莫若尘淡声道“ 敢问六公主，什么刑罚合适？”
林昭昭笑得人畜无害：“自然是极刑！”
小德子的心猛一沉，看来今日要交代在此了。
林昭昭招呼小夏子：“你和狱监轮着来吧，先来它一两个时辰，罚他竟然妄图陷害我。”
然后所有人就看见林昭昭从袖筒中拿出一根狗尾巴草，那草上的绒毛微微颤动，还隐隐有着昨夜下过雨水的痕迹。
“就用这个东西挠他脚心吧！” 林昭昭一脸严肃地说。
众人：？？？
很快，内廷司里传来了小德子生不如死的笑声。
…
当天午膳后，林昭昭去了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很快皇后娘娘下了懿旨：小德子由慎刑司收监，杖刑三十后，再按宫规处理他伤害嫔妃之罪。
贵妃被罚去向丽嫔道歉，禁足翊坤宫三个月，罚三年例银。九公主、八阿哥倒是一如往常，没受影响。
此外公主阁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懿旨，赐六公主玲珑阁独居，半个月后的六月二十迁宫。
同时皇后娘娘按公主规格，给六公主又选了一个嬷嬷，一个宫女，一个太监伺候，原来的小夏子、春桃和两个厨娘也一同去玲珑阁伺候。
得了迁宫的赏赐，公主阁上上下下就忙着收拾打包行李的事了，这些不用林昭昭操心，于是她开始琢磨陛下赐下的那座泉露池该如何处置。
以前的泉露池属于陛下所有，里面的维护、保养包括里面所有伺候宫人的开支用度都是宫中支出，如今父皇赐给自己独自使用，不仅是把自己一下子冲上了后宫的风口浪尖儿，更是让她也处在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就是：泉露池开支这块儿怎么办？
泉露池属于六公主独自使用，自然再用宫中支出就不太合适了，但如果让她一人承担，公主每年五百两银子的份例不一定够不说，自己玲珑阁的开支又怎么办呢？一大群人等着她给发钱呢。
而且这个温泉宫殿那么大，自己就算一天泡一个池子，十几天也用不完，还让自己担了个骄矜的罪名儿，引起各位娘娘和公主们的眼红。
要不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若变成个洗浴中心？宫内嫔妃娘娘、公主、皇家宗室都可以来，只是得收一些费用，总不能天天让六公主请大家洗澡吧？
只是这御赐皇恩，也不能林昭昭自己擅作主张。她要好好想想怎么和皇后娘娘说说，毕竟后宫的事情都是皇后做主。
一大早，林昭昭正在院子秋千上坐着思量着皇宫洗浴中心的可操作性，就见小夏子气喘吁吁地跑进公主阁。
“六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小夏子跑得满头是汗。
林昭昭蹙眉看他“ 你站稳了，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主子，您快去看看，御膳房的凌公公正要被贵妃娘娘杖责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二场宫斗正式落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