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卿月棠

27、心境抉择

　　孤云剑悬停在伏劫眉前三寸处，剑身震颤发出的嗡鸣在海水中形成螺旋状波纹。七根青铜柱上的血纹钢锁链突然绷直，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将七个"未来化身"同时拽向中央祭坛。夜语气本能地向前迈步想要相助，却发现自己的银剑竟不受控制地调转方向，剑尖直指自己眉心！剑格处镶嵌的星魄碎片正渗出银灰色液体，在剑身上勾勒出夜雨晴模糊的面容。

　　温滸死死按住剧痛难忍的星图烙印，烙印中浮现的药王谷秘典文字如走马灯般疯狂滚动。当血色文字最终定格时，他额角渗出冷汗："剑魄归真需直面本心魔障...七情炼心，八苦铸魂..."话未说完，掌心的青铜残片突然发烫，将这段文字投影在众人面前的海水中，每个字都泛着诡异的金光。

　　苏灏舟身上的金茧应声碎裂，茧内苍老女声与少年嗓音同时发出凄厉警告："闭眼！"但伏劫的瞳孔已然与剑尖形成诡异共鸣——青铜城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般分崩离析，无数记忆碎片在深海中悬浮旋转。

　　每个碎片都映照着截然不同的未来：
　　- 某个碎片里，完全晶体化的伏劫站在尸山血海之上，右臂延伸出的晶刺贯穿了夜语气的胸膛；
　　- 另一块碎片中，半机械化的夜语气正用银剑挑起夜雨晴的下巴，剑身上缠绕着碧绿小蛇；
　　- 最大的一块碎片里，浑身流淌金液的苏灏舟跪在初代令主尸体前，将七枚碧玉碎片拼成完整的笛子...

　　"这是...心镜世界？"伏劫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深海形成一串气泡。前方七道模糊人影逐渐凝实，各自握着不同形态的孤云剑：水晶剑、机械剑、金血剑...每柄剑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选择你的未来。"七人齐声开口，声线竟是初代令主与苏霓的混合，"七魄归一，方见真我。"

　　现实世界中，夜语气看到伏劫的身体正在发生可怕异变——晶体化从右臂向心脏蔓延，左眼则泛起与羅驍相同的碧绿幽光。更骇人的是，银剑中传出的不再是夜雨晴的啜泣，而是一种金属摩擦般的笑声："哥哥...你也要抛弃我吗？"剑身映出的倒影里，他的面容正在融化成银灰色黏液。

　　"药王谷的禁术！"温滸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青铜残片上。血珠凝聚成三寸金针，针身上浮现密密麻麻的咒文。他毫不犹豫地将金针刺入伏劫后颈大椎穴："伏劫！记住蘇霓的留言！"

　　心镜世界里，伏劫突然注意到七柄剑后的影子都缺失了左手轮廓。他猛地抬起自己左手，发现掌心有个碧玉笛形状的光斑正在脉动。三百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初代令主剜心前最后的动作，正是折断了左手小指！

　　"我选第八条路。"伏劫突然抓住水晶剑的剑刃，在七人震惊的目光中，"咔嚓"一声折断了自己左手小指。鲜血在海水中晕开，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以残缺破圆满，以真心斩虚妄。"

　　"果然...是她的选择..."七人身影开始消散，初代令主的叹息随着气泡上浮。整个心镜世界崩塌的瞬间，伏劫看到最后一块记忆碎片里，苏霓抱着婴儿跳入铸剑池时，左手小指同样残缺了一截！

　　现实中的孤云剑突然坠地，剑格处四颗金星如同活物般跃起：
　　- 第一颗没入祭坛下的碧玉笛，笛身立刻补全了最后一道裂痕；
　　- 第二颗钻进夜语气的银剑，剑格处浮现出完整的北斗七星图案；
　　- 第三颗击中温滸的青铜残片，残片融化后在他眉心形成金星烙印；
　　- 最后一颗如同流星般直奔苏灏舟的眉心，却在接触皮肤时被突然出现的金纹弹开，转而没入他心口的旧伤！

　　海底突然剧烈震动。七根铜柱上的锁链寸寸断裂，七个"未来化身"化作流光注入碧玉笛。当最后一道流光进入笛身时，青铜铸造的穹顶裂开一道缝隙，一束阳光如利剑般刺入深海——

　　这束光不偏不倚地照在众人头顶上方，映出了始终悬浮在那里的第八根透明铜柱！柱体完全由水晶般的物质构成，内部封存着初代令主完整的尸体。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心口插着的半截碧玉笛，此刻正与祭坛上的另半截产生共鸣！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孤云剑..."苏灏舟突然跪倒在地，他心口的金星与初代令主尸体同时亮起，"由人心所铸...为斩心魔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