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言》不加糖发糕

34、狡猾的资本家

　　宋时欢抿唇不言，心里小声吐槽。
　　狡猾的资本家。
　　“骂我呢？”秦贺哈哈笑着开口，“宝贝，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眼睛一点都藏不住事儿？”
　　宋时欢转过头瞪他。
　　两人终于恢复了轻松的氛围，车里放着轻音乐，一路说说笑笑来到温泉酒店。
　　他们到的比公司其他人早一点，秦贺先带他去放东西，然后两人一起到餐厅用餐。
　　“你不用等其他人吗？”宋时欢好奇，“不是应该一起吃饭什么的？”
　　秦贺摇头，“我在的地方就会变成商务局，他们不自在。今晚会有一个正式的晚宴，其他时间都是自由安排。”
　　在秦贺看来，团建不是提升凝聚力的手段，一起享乐远没有一起吃苦记忆深刻。
　　不过毕竟公司的人都来了，出来进去少不了碰上员工。他们刚吃完饭，就看见佟文和邱洋，在花园散步的时候又看到了王思雨和萧小小。
　　来到花园的角落里，宋时欢终于找到机会。他坐在长椅上，抬头看向秦贺，“我们谈谈，好吗？”
　　秦贺居高临下望向宋时欢，看见他圆圆的眼睛，目光中只有自己，咽了咽口水道：“确定要在这里吗？我怕我忍不住想吻你。”
　　话音刚落，秦贺就俯身在宋时欢唇角偷了个香。
　　“学长！”宋时欢软声抱怨，“先别闹。”
　　“行，想谈什么？”
　　“就是……就是你跟我表白那件事……”宋时欢眼神有点飘忽，“我觉得我们一直拖下去也不好，还是要摊开来说清楚。”
　　“首先我要说的是，学长，你说得对，我……我喜欢你。”
　　这句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开口，宋时欢耳朵染上红色，但接下来说的话却越来越流畅。
　　“我喜欢你，但是我觉得配不上你。在思思家那晚我承认我是蓄意勾引你，和你发生关系，但我没有设想过和你谈恋爱。”
　　秦贺听笑了，蹲在他身前平视他，“怎么？那我当□□，用完就丢？”
　　宋时欢摇了摇头，“不是，是没敢想过。”
　　“你真是……”
　　宋时欢这么诚实，让秦贺有些招架不住。
　　“学长，还记得我父母生病，你去医院看我的时候吗？”
　　宋时欢会永远记得那天傍晚，秦贺逆着光向他走来的样子。
　　他父亲意外车祸，颅内出血点一直找不到，一连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他的母亲急火攻心，晕倒被送往病房的路上，护士无意间提到他母亲的腹部肿胀不太正常，不像是脂肪堆积。他有些怕了，立刻给母亲挂号检查，得出的结论是宫颈癌晚期。
　　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要摧毁宋时欢，他必须一直住在医院。父亲在ICU一天要两万多，母亲手术方案定好后又是一大笔开销，家里活期存款很快用完，他又要抽时间去处理不动产。
　　那段时间宋时欢就像一只陀螺，被抽着往前走。
　　陈思、他的高中同学、家里亲戚都来探望过他，说他辛苦了，说让他看开点，说让他别为难自己。
　　宋时欢听不得这个，尽管知道大家都是为他好，他们说得合情合理，可他无法接受短短时间内要眼看着自己的父母离开自己。
　　秦贺来得那天，宋时欢刚刚给他父亲换了药。新的药比之前更猛，也更贵，医生说如果这次治疗依旧不见效，就不建议他们继续治疗了。
　　他有些茫然地签了字，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看来人来人往或哭或笑的行人，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宋时欢。”
　　他听到有人在叫他，抬起头，正看见秦贺逆着人群向他走来。
　　秦贺蹲在他身前，就和现在一样的姿势，抬头与他对视。傍晚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洒在秦贺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色的光。
　　宋时欢眼眶倏地红了。
　　“你怎么来了？”宋时欢哑声问，“不是出国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说你家里出事了，回来看看你。”
　　“学长……”宋时欢眼泪支撑不住，从眼眶滑落，他哽咽着开口，“学长，我该怎么办……”
　　一瞬间所有情绪都有了出口，秦贺坐到宋时欢身边，将他揽在怀里，柔声哄着，“哭吧，时欢，没关系。”
　　宋时欢在他身边哭了快半个小时，情绪才逐渐缓过来。秦贺简单问了他父母的病情，又安慰他几句，带他到附近吃了碗面。
　　“我马上还要赶回去。”秦贺有些抱歉地说，“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你爸妈现在是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要努力撑起来。”
　　宋时欢点点头，“我会的。”
　　“叔叔阿姨的治疗方案，我会找人帮你看。你别考虑钱的事，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治。”秦贺摸摸他的头，“只要他们还在一天，我们时欢就是有爸爸妈妈的小孩。”
　　宋时欢的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
　　这是他这段时间里听到的最贴心的话。
　　放弃当然很容易，他已经坚持了很久，就算放弃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为人子女，面对着卧床的父亲、重病的母亲，要说出一句“算了”，真的比登天还难。
　　只有秦贺，真正体会到他所面临的困境，窥探到他内心的想法，给了他坚定选择的勇气。
　　秦贺要赶飞机，很快就离开了。宋时欢回到医院后去前台缴费，前台告知他刚才已经有一名男士，给他父亲的账户里转了五十万。
　　宋时欢一个人站在窗口前久久没有动。
　　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
　　“思思他们心疼我，替我考虑，我很感激。但只有学长，”宋时欢回想起那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只有学长懂我，知道我想做有爸爸妈妈的小孩。”
　　秦贺心疼他，又轻轻亲了他一下，“现在也是，欢欢一直都是有人疼爱的小孩。”
　　“学长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人，你真的太好了，所以我不敢想。毕竟有谁会奢望能够摘到星星呢？星星就挂在那里，让我钦慕，让我仰视，就已经足够了。”
　　秦贺张了张口，“欢欢，我不是……”
　　“你问我为什么不答应，我想我现在可以坦诚地告诉你，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会有很大压力，我怕我对你的喜欢会逐渐消磨在这些差距里，我怕我做不好，我怕我会将一切归咎于你，我怕我会变得面目可憎。”
　　“我怕我们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宋时欢轻声说，“我怕彻底失去我的星星。”
　　“学长，如果这段关系的变化让我这样纠结担心，那你会希望我答应你吗？”

作者有话说

　　欢欢：现在，轮到你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