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言》不加糖发糕

32、你在查邓老师

　　秦贺是真的很忙。
　　他进门后将自己的行李放下，连衣服都没换，就坐回电脑前继续开会。宋时欢给他倒了杯水，他笑着接了过去，又开始跟研发对开发问题。
　　能上升到需要他亲自解决的问题，重要程度和紧急性自然不必说。秦贺在听汇报时话不多，但偶尔几句都能直指重点，很快待办列表就填满了。
　　宋时欢帮不上忙，就去做自己的事。
　　会客厅和卧室之间有一道门，隔音不算好，宋时欢洗完澡坐在床上时还能听见秦贺说话的声音。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会议开完，秦贺才推开门走了进来。
　　“抱歉，欢欢，等会儿还有个跨国会议要开。”他坐在宋时欢身边，拉过他的手轻吻，“别等我，你先睡。”
　　宋时欢将床头柜的水杯递给他，“必须今天开吗？感觉你已经很累了。”
　　“嗯，研发这边聘了几个外国专家，邱哥跟他们沟通不太顺畅，我有必要介入。”
　　“研发的事也需要你管吗？”
　　“有些决策需要我来做，而且我也必须了解新产品的研发方向。之前说过公司准备融资，下一代产品会直接影响我们选择资方。”秦贺耐心解释，“说实话，我现在也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走，所以最近很忙，大家都被我折腾得很累。”
　　宋时欢无法想象秦贺身上背负着多大的压力，他用力回握住秦贺，想给他一点支撑，轻声说：“那也要注意身体，明天还要赶飞机，别熬太晚。”
　　秦贺能得到宋时欢关心就很开心了，自从他把心意摊开来给宋时欢看，宋时欢虽然拒绝了他，但并不抗拒他的靠近，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好结果了。
　　“说跟你睡是开玩笑的，欢欢借我床就很好了。”
　　“那如果……”宋时欢声若蚊蝇，“如果我想要……”
　　秦贺听见了，并迅速给出身体上的反应。宋时欢手就放在那里，感受到突然鼓起的弧度，整个人都烧起来。
　　秦贺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还将他的手往自己身上带了带，声音带了点笑，“又忘了？欢欢在我这里，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们只温存了一会儿，秦贺不得不再次投入工作。宋时欢在房间里，看着另外一张床上铺开的秦贺的衣服，听着他隔着一道门低沉性感的声音，感觉好像被他抱在怀里一般，很快便睡了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秦贺已经在另外一张床上睡下了，他看了眼手机，现在是凌晨四点。
　　秦贺买的是早班机，再过半个小时就得起床。宋时欢怕他们睡过，没敢再合眼，轻手轻脚来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也不知道秦贺是几点睡的。
　　桌子上散落着一些文件，电脑也还开着，宋时欢不确定重不重要，又怕秦贺来不及收拾，于是想替他简单整理一下。
　　可当他拿起第一份材料时就愣住了。
　　这些摆在秦贺电脑旁边，被贴上标签纸做好标记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企业文件，而是很多篇论文，全都是他的研究生导师邓志孝的论文。
　　每一篇论文都被细致读过，关键数据上被划上标记，有些旁边标注着“待验证”的字眼。宋时欢又看向秦贺的电脑，他的电脑没锁，屏幕上打开一个文件夹，最上面一个文件名称是“邓志孝个人履历”，下面有几个文件夹，分别是“论文”、“课题”、“科研成果”等等。
　　宋时欢颤抖着手，点进“论文”那个文件夹，里面又陈列着“重复率查询”、“问题数据”、“问题结论”、“待验证”等等几个文件夹。
　　宋时欢瞬间就明白秦贺在干什么。
　　每一个文件都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最早可以追溯到年前，大概是他毕业前后。宋时欢记得，那天秦贺见了施朗，施朗跟他独处时说了一些他们读研时的往事。
　　宋时欢很难说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被疼爱的感动，被隐瞒的无奈，还有回想起自己拒绝秦贺时的愧疚。
　　秦贺对他的感情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说说而已，他真的有在心疼他、想要弥补他。
　　表白来得太突然，但在此刻，宋时欢那颗悬浮在空中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他开始愿意相信，秦贺是真的爱他。
　　房间里响起闹钟震动声，接着能听见秦贺穿鞋，拉开卧室门，疑惑地看向他，“欢欢，怎么起来这么早？”
　　他看向宋时欢手中的文件，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快步走到宋时欢身边夺了下来，“啪”地一声扣上电脑屏幕。
　　“我……”秦贺开口解释，“我昨天太困了，忘记收拾，不是故意摆在这里……”
　　宋时欢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毕竟他自己定的闹钟要比宋时欢的早，他也不能预判宋时欢会提前醒来。
　　“我没有这么想，学长。”宋时欢开口时声音有点哑，“你在查邓老师……”
　　秦贺挠挠头，有一点被抓包的羞耻，“是。”
　　“我知道邓志孝和庞肃对你做过不好的事，他们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现实生活不是小说，秦贺也不是什么只手遮天的□□，没有“天凉王破”的能力，但他想用自己的方式为宋时欢讨个迟来的公道。
　　在秦贺看来，邓志孝的人品这么差，不可能是踏实做学术的人。他最开始是从账目和私生活方面入手，邓志孝账上有些不清不楚，但不足以彻底扳倒他。他的妻子是全职主妇，孩子在国外，秦贺没有细查，最后还是决定从学术成果方面下手。
　　这点秦贺倒是猜得很对，邓志孝早期自己写的论文，有很多数据造假的疑点。
　　“那你也不用自己做这种事。”宋时欢低声开口，“你公司明明有那么多事要忙，你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
　　“时间挤一挤就有了。”秦贺说这话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有标榜自己的嫌疑，但事关于你，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做。而且我也没有花费很多时间，有疑问的部分我都找了专业的人去……”
　　秦贺话还没说完，宋时欢已经扑到他怀里，用力吻住了他。
　　与之前每一次吻都不同，秦贺第一次从肌肤相亲中感受到宋时欢的激动。他不再满足于秦贺的缠绵温柔，而是主动将舌头伸到秦贺嘴里，勾着他与自己交换呼吸。
　　秦贺拍了拍他的后背，试图平复他的心情，一点点将深吻改成啄吻。
　　虽然他很享受宋时欢的主动，但他真的要赶不上飞机了。
　　宋时欢也很快意识到时间有限，他停下这个吻，靠在秦贺身上，第一次冒出袒露自己心声的想法。
　　或许他该让秦贺知道，而不是一直沉默。
　　宋时欢脸上藏不住事儿，秦贺能看出他有话要说，可他又低下头，以吻封缄。
　　“别被这点小事感动，宝贝。”秦贺过了很久才放开他，轻声说，“别急，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