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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涯岭渡劫失败,入葬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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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崖岭,终不见天日。
今日却一反常态,有了些许嘹亮。
浓稠如墨的黑云沉甸甸压在头顶,盘旋成巨大漩涡,紫电隐于其中,如蛰伏的凶兽,随时准备撕裂这片死寂。
崖顶,剑刃相击的锐响在山石间激荡。 凤七柠与玄渊的身影快如鬼魅,从凤岭一路缠斗至此,剑光纵横,谁也不肯退让分毫。 这场争斗,已持续了太久,久到仿佛从他们有记忆起,便是如此。
幼时鬼岭那次荒唐的“偶遇”,她不过贪玩,想戏弄一下这头平日里总板着脸的小狼崽,未曾想竟失手将他引入了真正的鬼窟。
玄渊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挂满泪痕,哭嚎着,手足并用地爬了三日夜才逃出生天,那狼狈模样,凤七柠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发笑自那以后,梁子便算彻底结下了。
见面即开打,不死不休,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相处模式。
玄渊一剑疾刺,直取凤七柠心口。
凤七柠腰肢一拧,墨发甩出凌厉的弧度,手中青玉剑堪堪格挡她肤光胜雪,眉眼间却淬着寒意,唯有眼角那颗泪痣,红得妖异。
薄唇总是习惯性地扬着,勾出一抹嘲弄的笑痕,此刻却因激战而染上了艳色。
一袭明黄衣衫,金线勾边,在晦暗天光下流淌着微光。腰间红绳系着一枚赤金凤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铛!”
凤七柠借力反震,手腕翻转,青玉剑化作一道碧影,噬向玄渊咽喉。
那人影一晃,竟以毫厘之差避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凤七柠暗啐一口,这蠢狼,不愧是狼族,这天赋异禀的速度,连她这凤凰都常感棘手。
剑影交错,杀机弥漫。
数十回合过去,二人衣衫皆有破损,呼吸也渐显粗重。
天际那酝酿已久的紫雷,似也看得不耐烦了,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轰然劈落!
可怕的电光撕裂长空,不偏不倚,直指凤七柠!
她心头一凛,正欲凝神聚气,以法术抗衡这天道之威。
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玄渊那不长眼的蠢狼,竟又一剑递了过来,角度刁钻,直逼她防御空门!
凤七柠简直要怀疑这蠢狼是天道派来的卧底,专程来给她添堵的。
此刻,她不仅要硬撼雷劫,还得应付这夺命的剑招,饶是她心性强韧,也不免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
“轰——!”
紫雷贯体,狂暴的能量在她经脉中肆虐。
诡异的是,紧贴着她的玄渊,竟也被这雷光波及,闷哼一声,身形剧震。
第一道天雷,威力向来最为霸道。
凤七柠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洒落长空。
她却不怒反笑,唇边勾起一抹决绝的弧度,趁着法力未散,迅速收剑,在第二道雷光凝聚成形的前一瞬,猛地伸手,死死拽住了身旁的玄渊。
既然她凤七柠今日注定要遭这场罪,那便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凤七柠,你疯了!”玄渊强压下雷电噬体的剧痛,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怒火。
凤七柠唇色已然泛白,声音却依旧带着惯有的轻佻与嘲弄:“玄渊,谁让你偏要在我渡劫时捣乱?你活该!这雷,合该劈死你这头蠢狼!”
话音未落,第二道、第三道天雷接连而来。
雷光如瀑,倾泻而下。
凤七柠只觉五脏六腑都似被这天雷搅得翻江倒海,每一寸骨骼都在呻吟。
她死死拉着玄渊,将他当成了人形避雷针,一同承受这灭顶之灾。
九道天雷,道道凶险。
当第十道,也是最后一道天雷落下后,凤七柠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
浑身焦黑,骨髓里都透着酥麻的痛楚,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灼烧感,难受得只想就此魂飞魄散。
她躺在冰冷的崖石上,缓了好一阵,才勉强积攒起一丝力气。
试着撑起身,刚一动弹,残留在体内的雷电之力便如无数细小的针尖,狠狠扎进全身,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凤七柠咬紧牙关,下唇被自己咬得毫无血色,硬是撑着坐了起来。
她本能地想运转法力疗伤,然而,当她意念沉入丹田时,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妖丹之内,空空如也。
一丝一毫的灵力都感应不到。
一个令她遍体生寒的念头,骤然浮上心田。
——她,凤七柠,渡劫失败了。
失败了!
这两个字狠狠扎进她的心口。
这意味着她不仅要从头再来,重新经历这九死一生的雷劫,更糟的是,运气再差一些,便会如现在这般,法力尽失,沦为废人!
而她,显然就是那个运气差到极致的倒霉蛋!
凤七柠胸中郁气翻腾,恨得牙根发痒。她转头,愤恨地望向不远处的“罪魁祸首”。
玄渊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沾着被雷劈出的黑灰,却依旧难掩那张俊美得过分的容颜。
墨发凌乱披散,那一身标志性的黑衣也破损不堪,更添几分狼狈的破碎感。
他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薄唇失了血色,却依旧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
这蠢狼,也不知是死是活。
凤七柠低声咒骂着,若非雷劫余威未散,她此刻连大幅度动作都做不到,否则,她定要趁此机会,将这头害她渡劫失败的蠢狼狠狠揍成猪头!
如今她法力全无,在这弱肉强食的妖界,莫说那些修为高深的大妖,便是一只不入流的小妖,也能轻而易举地将她碾死。
她还不想死!她凤七柠,还没活够!
“喂,蠢狼!”
凤七柠强撑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与无奈,“别装死了,给本姑娘起来!”
过了片刻,玄渊那浓密的睫毛才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似乎有些迷茫,先是晃了晃依旧昏沉的脑袋,才慢慢从地上爬起,坐直了身体。 他环顾四周,那双曾满是狼族特有的狠戾与桀骜的黑眸,此刻却是一片空洞与茫然。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凤七柠身上,迟疑地,带着几分不确定地开口:“你……是谁?”
凤七柠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心头狂跳。
失忆了?
这蠢狼,竟然被雷劈失忆了?!
真是天助我也!
凤七柠几乎要仰天大笑三声。玄渊啊玄渊,你也有栽在本姑娘手里的时候!不趁此良机好好利用你一番,简直都对不起老天爷这番“眷顾”!
她强压下心头的狂喜,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喉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弱又无辜:“我嘛……我是你娘……”
玄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双茫然的黑眸中,终于透出了一点点名为“困惑”的情绪:“娘?”
凤七柠见他这副模样,生怕这蠢狼一个不信,拍拍屁股走人,把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丢在这荒山野岭,急忙又补上一个字:“子。”
“娘……子?”玄渊重复了一遍,眸中的不解更深了,他抿了抿干裂的唇,声音沙哑地问,“娘子……是什么?”
凤七柠差点笑出声。
这雷劈得可真是太公平了!她法力尽失,这蠢狼却直接被劈成了个傻子!不仅失忆,连常识都一并丢失了。
现在,她只需随便编个谎话,就能让这头实力未损的蠢狼对她言听计从。
这买卖,划算!
凤七柠心中打着如意算盘,面上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娘子就是……就是……”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那些肉麻的称呼实在说不出口,最终只能含糊其辞,霸道地宣布:“反正,你以后必须事事顺着我,听我的话,要宠我,护我,不许做任何对我不利的事情,更不能伤害我,明白了没有?” 玄渊似懂非懂地看着她,那双纯澈得宛如初生幼兽的黑眸,竟让凤七柠心中生出那么一丁点微不足道的愧疚感。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随即,他又蹙眉,望向凤七柠满身的狼狈与焦黑,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娘子。”
总算轮到凤七柠开始她的表演了。
她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语气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你……你之前渡劫,我看你凶险万分,怕你一个人撑不过去,便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想帮你分担。谁知,天道无情,竟降下惩罚……”
她说着,便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抬手胡乱抹了一把,声音带上了哭腔:“如今,我为了你,被这天雷劈得修为尽失,连站起来都费力。雷劫的余威还在体内肆虐,才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她垂下头,肩膀微微耸动,一副受尽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玄渊果然蹙起了眉头,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她,却又有些迟疑。片刻后,他才轻声问:“那……我是谁?”
凤七柠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副悲痛欲绝,不愿提及的表情,幽幽叹了口气:“你啊……你是一只狼妖。只可惜,因法力低微,又不懂人情世故,早早便被狼群驱逐了出来,孤苦无依……”
玄渊闻言,缓缓站起身。他走到凤七柠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
他俯下身,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凤七柠唇边干涸的血迹,动作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温柔。
“娘子,你的伤势很重。”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我带你回去疗伤。”
凤七柠心中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感,瞬间被得逞的喜悦冲得烟消云散。
蠢狼就是蠢狼,果然好骗!
她柔柔弱弱地点了点头:“好。”
玄渊伸出手,正欲将她扶起,动作却猛地一顿。
凤七柠心头一跳,暗道不好,莫不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被这蠢狼瞧出来了?她强作镇定,故作不解地问:“怎么了?” 玄渊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与茫然,他怔怔地开口:“家……家在哪里?”
凤七柠:“……” 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一刻,她再次深刻体会到,这蠢狼是真的被劈傻了。
她飞快地转动着脑筋,新的谎言张口就来,声音里适时地带上了几分悲怆与哽咽:“我们的家……我们的家,在你被那些坏妖怪欺负的时候,被他们……被他们一把火给烧了……”
玄渊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扇形的阴影,语气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跟着我,让娘子受苦了。”
凤七柠心中毫无负担地接受了他的道歉,甚至还配合地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副“我不怪你但我真的好委屈”的表情。
心底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奸计得逞的快意让她几乎要哼出声来。
玄渊不再多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动作虽然有些生疏,却异常稳健。
他抱着她,离开了这座见证了他们无数次争斗,也见证了她渡劫失败的天崖岭。 一路无话。
凤七柠窝在玄渊怀中,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热,以及那平稳有力的心跳。她悄悄打量着他,失忆后的玄渊,褪去了以往的戾气与锋芒,那双黑眸澄澈干净,像一头误入凡尘的迷途羔羊。
倒也有几分……顺眼。
他们走了很久,久到凤七柠几乎要在他怀中睡去,才终于抵达了一处凡人聚居的村落。
村口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上面刻着两个古朴的字——葬村。
这名字,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不祥。
村子中,安静得诡异。
明明是白日,天顶悬着惨白的日头,那光线却无端透着一股寒浸浸的暖意,落在肌肤上,激起一层细小的粟粒。村中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扉紧闭,唯有门前都挂着一盏红灯笼,灯笼的绢布上,细致地描绘着栩栩如生的龙纹。
白日悬挂红灯笼,本就透着怪异。
更远处,田地间的稻穗长得异常整齐茂盛,绿油油的一片,仿佛每日都有人精心打理。但这生机勃勃的景象,与村中死一般的寂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凤七柠被玄渊安置在田埂上,她环顾四周,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这村子,处处透着说不出的诡谲。
玄渊却似毫无察觉,他柔声问道:“娘子,饿不饿?”
凤七柠摸了摸干瘪的小腹,点了点头。以往有法力傍身,十天半月不进食也无妨,如今成了凡胎□□,饥饿感便格外清晰。
“有些饿了……”她声音细弱。
玄渊唇边漾开一抹浅笑,他四下看了看,视线最终定格在不远处一片波光粼粼的青碧湖泊上,便道:“娘子在此稍候,我去寻些吃的。”
说罢,他便起身朝着湖边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的芦苇荡中。
凤七柠独自坐在田埂上,百无聊赖地揪着身旁的狗尾巴草。
她到底是渡劫巅峰的底子,虽然法力尽失,但肉身的恢复速度却远超常人。此刻,她已能勉强自由活动,只是动作稍大些,体内依旧会传来阵阵电麻般的刺痛。
她抬起头,再次打量这个寂静得令人心慌的村庄。
就在这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不远处一间破败的农舍后闪了出来。
那是一个老人,佝偻着背,面色蜡黄憔悴,正慌慌张张地四下张望,像是在……偷窃什么东西。
凤七柠眉头微蹙。
这村庄如此诡异,此刻突然出现人迹,而且行踪如此可疑,定有蹊跷。
她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凭借着多年打架斗殴练出的敏锐,小心翼翼地朝着那老人潜行而去。她躲在一堵残破的土墙后,悄悄尾随着。
老人脚步虚浮,动作迟缓,一路走到村子边缘一处更为偏僻荒凉的所在,才停下了脚步。
他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正对着凤七柠藏身的方向。
凤七柠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面上却依旧强作冷静,眸中充满了警惕。
那老人面色惨白,甚至隐隐泛着青灰,脸颊上布满了干裂的纹路,如同龟裂的土地。而他那深陷的眼眶之中,竟空洞无物,没有眼球!
狰狞,恐怖。
就连他此刻的站姿,都透着一种非人的僵硬。
——傀尸!
凤七柠脑中轰然一响,这两个字让她遍体生寒。
在鬼岭时,她曾听闻过这种东西,傀尸,亦被称之为活死人。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好奇了。
鬼岭的传说中,傀尸是最为难缠的存在之一。它们往往成群结队地出现,一旦遭遇一只,便意味着周遭潜伏着成百上千的同类。
可这种东西,通常只在阴气极重的尸岭中才会出现,为何会出现在这凡间的村落? 这个葬村,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或许,这个村庄里根本就没有活人,有的,全是这种行尸走肉的傀尸!
而她现在,修为全无,手无缚鸡之力。 硬碰硬,无疑是死路一条,
唯一的生路,便是逃!
傀尸就算一时半会儿打不死你,也能活活把你耗死!
念头刚起,那只傀尸已然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面目扭曲,张牙舞爪地朝着凤七柠猛扑过来!
凤七柠瞳孔骤缩,身体凭着本能向旁侧急闪,险险避开。
她下意识地转身便逃。
然而,还未跑出几步,四面八方,巷道拐角,破屋门后,竟涌出了数十只一模一样的傀尸,将她团团包围!
刺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村庄上空回荡,那是它们发动攻击的前兆。
还好,她对傀尸的习性,还算了解。
凤七柠心念一动,碧光闪过,“青玉剑”已然握在手中。
这是她自幼佩戴的本命法剑,即便此刻她无法催动灵力,但剑本身的锋利与坚韧仍在。她从小勤修剑术,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在失去法力庇护时,尚能有一战之力。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青玉剑在惨白的日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光芒。
凤七柠挽了个凌厉的剑花,目光沉静如水。
“数十只傀尸嘶吼着,一拥而上,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不退反进,身形如一抹黄色的闪电,手中青玉剑精准地刺入一只傀尸的眼窝,手腕一抖,顺势将另一只扑来的傀尸踹飞出去。借着反震之力,她猛地抽出长剑,剑锋带起一抹寒光,划破了第三只傀尸的脖颈。 被击中的傀尸纷纷栽倒在地。
然而,不过眨眼功夫,它们竟又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仿佛不知疼痛,不知死亡为何物。
凤七柠眉头蹙得更紧。
傀尸最麻烦之处,不仅在于它们悍不畏死的群居特性,更在于它们几乎是不死的存在。除非能找到并摧毁它们的“源头”,否则,即便将它们的头颅砍下,它们无头的身躯依旧能够活动自如。
可她对这个诡异的葬村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上哪儿去找那所谓的“源头”? 凤七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与这些打不死的傀尸缠斗。
头顶的日光愈发惨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与血腥。
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体力在飞速消耗。
她抬首望了一眼天空,那惨淡的日光晃得她有些眼花。
蠢狼……
她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玄渊的身影,若是他在,以他的实力,或许……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响起。
只见一只傀尸的头颅,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硬生生转到了身后,然后整个身体以反关节的姿态,朝着她倒扑过来!
这还是她认知中的那种傀尸吗?!
它们身上的骨头,竟能随意折转,如同没有骨骼的软体怪物!
凤七柠心中一寒,急忙挥剑,剑气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将那只扭曲的傀尸拦腰斩断。
就在此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突兀地飘入鼻端。
她下意识地吸了一口,随即面色大变,急忙抬手捂住口鼻。
然而,为时已晚。
周围那些原本狂躁不已的傀尸,竟在闻到这股香气之后,纷纷安静了下来,动作迟滞,不再朝凤七柠发动攻击。
她只觉头顶那惨白的日光,越看越是刺眼,呼吸也渐渐变得沉重而困难,仿佛有无形的巨石压在胸口。
视野开始模糊,天旋地转。
最终,入目一片漆黑,再也感知不到一丝光亮。
她浑身脱力,软软地朝着地面倒去。 青玉剑脱手,铮然坠地,化作点点碧光消散。
她最后的意识,停留在玄渊离去的背影,以及那句未曾出口的——
蠢狼,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