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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被改变的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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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条短信、电话在屏幕上分外显眼。
看着还在是不是往外蹦的消息,江寒陷入了沉默。
点开一条信息,里面附加了一个照片,照片里是带着伊丽莎白圈的庞大黑猫,文字是有关昨天的高速猫车事件。
“……”
【江寒: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人回答,估计是工作去了。
这黑猫看着眼熟,根据体型判断,十有八九就是大老黑。
现在这个猫车安置点就在A市,有人专门点名叫她去领猫。
江寒摩挲着下巴,大脑转动起来,林科老郑同一时间进的,马虎许愿同一时间进的,看来和自己同一时间进的的的确确就是大老黑。
凭什么别人队友是人自己的队友是猫?
“奇了怪了。”
一定是他们不够格。
江寒若有所思点点头,随后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长裙。
话说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泄露了她的个人信息,还搞得沸沸扬扬。
一个如影随形的诡异窥视感从身后传来,她脩然看向身后,那里什么都没有。
那种目光像是从床上的毯子里传来的,江寒抽出一张口罩带上,小心翼翼地掀开毯子,被窝里躺着一个小熊发卡,发卡上小熊的眼睛冒着猩红的光。
“!”江寒瞪大了眼下一秒快速盖上毯子。
许愿的发卡……跟着她从梦实里出来了!
但是,这怎么可能?
从梦实回到人间需要通过梦境,可梦境里的东西怎么会被带出来?!难道一晚上上泀没有发现吗?
来不及多想,江寒赶紧换上衣服冲进厨房,母上大人正在热邻居送来的水饺,她看都没看径直拿出一个铁碗和铁勺把发卡罩了起来。
十几年前马虎会好心给许愿修发卡吗?根本不会!什么发卡坏了要修一天啊?小熊掉了502一粘不就好了?
母上大人拿着筷子跟进卧室,她疑惑地看着慌张的江寒。
“我下去走走!”江寒喊了一句后就慌里慌张跑走了。
发卡十有八九被按了什么东西,江寒越想越不对劲,她一溜烟地跑下楼,现在也没心思管大老黑了。
许愿可真是个活爹!
清晨楼道里阴凉的寒风彻底把江寒吹醒了,她冷静下来后又愣住了。
她敲着铁碗步伐慢了下来,以给自己充分的思考时间,可如果这里有定位器呢?
江寒走到小区门岗的时候,路过门卫室,保安大叔冲她打了个招呼。
那保安皮肤紧实淡淡的小麦肤色,人到中年,脸上已经有了浅浅的法令纹。这保安今年估计四十有余,打江寒记事起他就在这工作了,听说当过十几年警察,前几天想辞职但手续资料太麻烦上面又不放人,街坊邻居打听后说是大有来头,自从他来这后马路对面不远处建了个警局,前些年有穿行政服的人招他去上班,那保安以年龄大了干不起为由拒绝了。
好死不死这人还是江寒邻居,好像叫崔什么来着……
这前后矛盾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自己邻居不是警察吗?十几年前有领导招对门去上班,那崔叔又是谁?崔叔不一直是个普通的上了年纪的保安吗?自己的邻居不应该是崔叔吗咋又变成警察了?
一瞬间江寒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混乱了,似乎有两个不同的记忆在脑海中打架又相互融合重新组成了一个错误的代码,正当她苦思冥想的时候,门卫室里的崔叔开口了。
“又去上山啊?”他说。
江寒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手里继续拿着勺子不停敲黑袋子里装的铁碗。
“你这装的是碗吧?别敲,叫花子才敲碗呢。”
“晚好,老崔。”慵懒疲倦的声音由远及近。
门外迎面走进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薄外套黑色的衬衫,下面是常年不变的黑色布鞋跟藏蓝色制式裤,头发凌乱顶着俩蛋大的黑眼圈,衣服皱皱巴巴的,随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疲倦的气息。
这人好像是江寒“现在”新记忆里的邻居了,大概四十出头,但外貌比较年轻看起来跟刚三十一样。
“哈哈哈过糊涂了你,现在是早上了。”崔叔转头看向这人:“今天咋回来这么早?”
男人一愣,打了个哈欠。江寒虽看不清他的脸,但分明能感觉到他精神有些恍惚,而这个恍惚是从“过糊涂”开始的。貌似这三个字触动了记忆的某个角落。
应当是有什么重要的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江寒无端猜着。
“休假。再不睡会儿就真要猝死了……”他说着就要走。
“诶,”崔叔叫住了他:“来根儿,瞧困的。”
那人点点头刚要接过,突然被一扑面而来的杀气给裹挟了,他接过烟向下看去,只见一个白裙的姑娘满脸怨气的盯着他。男人手一抖脸上立刻堆满了歉意的笑容随后把烟推了回去:“下次,下次吧崔哥……”
江寒突然想起来这几年小区里对邻居的神话级传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看他能不能解决这个发卡。毕竟自己跑到警局交个凭空出现的东西咋着都说不清。
然而江寒看向他的那一刻,总觉的这看了十几年的面孔突然有些陌生。如果把他笑起来眼角堆叠的鱼纹去掉,疲惫深邃的眼神改成天真和清澈……
这大叔叫什么来着……
突然间,江寒嘴角一阵抽,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咬着牙喉咙里嚼出一个名字:“……林科。”
那人愣了一下,眼中闪着激动的光,瞬间被激活,浑身上下精神抖擞,十分夸张的要去搂江寒:“寒队~”
究竟是过度思念还是卧底导致心灵扭曲,四十多的大老爷们突然跟八音盒上的小人一样莫名其妙的转了个圈。
“咦~”江寒被他恶心到了,一个闪身跑开,结果林科在后面紧追不舍,“干什么?一个大男人别扭扭捏捏的。”
“寒队~你终于想起我了~”
江寒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自己在警局写作业的画面,当时有个母亲指着江寒教育儿子“看到没,不好好学就要被抓进来写作业”,当时旁边还有一个正在写作业的大哥哥表情麻木,似乎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江寒心底一阵唏嘘。
想起这十九年来的种种,江寒嘴角又一阵抽搐:“好家伙,我昨天晚上拿你当兄弟,没想到二十年你居然把我当闺女。”
“唉,这什么话,我现在拿你当兄弟也不迟吗。”
眼瞅他下一秒又要贴过来了。
江寒躲了又躲,手里的铁盆敲的更快了,俩人活像过年的舞狮。在崔叔诧异不解的目光中她终是败下阵来道:“好了好了,还真是你……现在有个急事,你跟着一块来吧。”
这四十三的大男人,都准备乐呵呵提前享受晚年生活了,好一个江寒“恢复”记忆直接让他光速重返十八:“什么要事呀,寒队?”
一口一个寒队还莫名其妙的夹,江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别故意恶心我了,好歹也办过大事能不能稳重点啊。”
林科这才整了整衣领恢复正经:“中!好久没‘见’你太激动了。说吧,什么事。”
“许愿的发卡,跟着我一起出来了。”
这一句话简直是一道惊雷,劈的林科脑袋轰的一下炸了。
“你说的对,我从来不信任何。所以马虎把发卡修好还给许愿我自是不信的。许愿把发卡给我做纪念用意也一定不会单纯。”
林科神情严肃,四年卧底练出的直觉让他知道事情不简单,他压低声音:“跟上。”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两个又是坐公交又是坐地铁弯弯绕绕来来回回地兜了好几圈,最后半个小时的路程愣是让他俩坐了几个小时才到省会。一路上俩人盯着黑色塑料袋没敢说一句话。
江寒打字简单询问了一下老郑的情况,才知道老郑虽然没有光荣,却是一级伤残,至今昏迷不醒。前几年才刚从重症移到普通病房。勉强可以说是一个“活着”的二等功。
当林科从重症监护室醒来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心里却又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江寒给他的地址。回到内陆的正常生活后他始终忘不了梦实中发生的一切。
他在现实中父母早逝,那时的林科犹如一个悬挂在悬崖峭壁上的攀岩者,他早已失去了向上攀爬的镐头。
狂风把他吹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而阻止他跌入深渊的是他腰上的两根绳索,一根是老郑另一根就是江寒。
最开始的一年他没有打听到现实中那里有这个地址,只知道H市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
于是他抛去了大城市里扎根的机会来到H市三线小城市,哪怕有一丝希望证明梦境里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也都要试一试。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十九年前十二月底的某一天,公安系统录入了一个新生儿的名字“江寒”。
他欣喜若狂地去找这个地址,到了尘土飞扬噪声贯耳的郊区后,他才意识到不是地址不存在,而是那里还没开发,好在现在水调的江边有项目已经竣工了。
江寒给他的小区名也就此诞生,于是他怀着激动的心毫不犹豫地买下了江寒正对门的那套房就等着江寒一家买下对门了,那积极程度把一个劲儿介绍的销售员都给干懵了。
对方压根不在乎金钱构型房屋面积和采光,指名道姓就要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