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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熵能弩试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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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身点”巨大的溶洞穹顶之下,时间如同凝固的琥珀。幽蓝与惨绿的磷光在倒悬的钟乳石森林间无声流淌,将洞壁沉积岩的层叠波纹染上诡谲的光泽。暗河在角落碎银般低语,是这片死寂地底唯一恒定的背景音。空气冷冽干燥,岩石的冷硬气息与苔藓的微腥混合,隔绝了鬼哭林那令人窒息的灰雾,却也凝固着一种无形的重压。
李之心盘膝坐在中央那块巨大的符文基岩旁,双目紧闭,周身气息微弱却异常凝练。后背爪痕崩裂的伤口在吉萍的精心照料下,被干净的苔藓纤维和布条重新包扎,渗出的鲜血中,那令人心悸的紫黑色毒素气息淡薄了许多,如同被抽掉了筋骨,蛰伏在深处,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肆虐。蚀骨豺那冰冷如跗骨之蛆的麻痹感,虽然依旧缠绕着脖颈,带来细微的刺痛和视野边缘残留的暗红旋涡,但其向上蔓延蚕食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住了。
丹田核心处,那点微弱的金色漩涡,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定而清晰的韵律缓缓旋转。丝丝缕缕精纯坚韧的淡金色暖流,如同涓涓细流,从中流淌而出,不再像之前那样狂暴或冰冷,而是带着一种纯净、凝练、生机勃勃的气息。这股暖流沿着他意念引导的、那条狭窄艰涩的旁支经脉,缓慢而坚定地运转着。
每一次运转,都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剧痛。如同用最细的砂纸在神经末梢反复打磨。李之心紧咬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被痛苦主宰。他凝神!静气!灵台一点清明如古井不波。他将这剧痛视为淬炼的熔炉,将意念化为最精密的刻刀,引导着那股淡金色的净化暖流,一遍遍冲刷、剥离着盘踞在爪痕深处和经脉中的蚀骨豺残余毒素。
剥离出的污秽,不再是纯粹的力量,而是混杂着疯狂怨念的粘稠杂质。这些杂质被他小心翼翼地引导至体表特定穴位,化为丝丝缕缕带着腥臭的紫黑色汗液渗出,在皮肤上留下道道污痕。每一次剥离,都如同剜去一块腐肉,带来锥心的剧痛和巨大的虚弱感,但紧随其后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和经脉被纯净力量滋养的微弱舒畅。
“净化内核”——这源于绝境顿悟、以自身为炉、引煞归元、剥离污秽、淬炼真元的古法真意,正一点点从理念转化为实践。虽然缓慢,虽然痛苦万分,虽然每一次剥离都伴随着生命力的巨大消耗,但这却是他恢复力量、掌控自身、甚至…对抗这片崩坏天道的唯一正途!
溶洞内,气氛压抑而忙碌。
沉闷的撞击声和尖锐的嘶鸣,依旧如同死亡的鼓点,透过那条被彻底封死的岔道口厚重的壁垒,隐隐传来,震得地面微颤,洞壁簌簌落下微尘。每一次撞击,都像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老妇人周婆蜷缩在最远离岔道口的角落,布满褶皱的双手死死捂着耳朵,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无法驱散的惊惶。小豆子紧挨着吉萍,小小的身体在每一次撞击声传来时都猛地一颤。
瘦猴和王石,一个捂着断肋,一个按着空荡的左肩断口,脸色都因持续的恐惧和伤痛而异常难看。他们正按照虫牙的指点,用燧石片和废弃的矿镐残片,费力地刮削着洞壁上那些相对松软的灰白色苔藓层。这些苔藓被砸烂后,混合着砸碎的地苔虫糊,在石板上烤成的“虫苔饼”,是眼下维系生存的唯一口粮。苦涩、腥臊,难以下咽,却没人敢浪费一丝一毫。
虫牙像一头永不知疲倦的猎犬,在溶洞幽暗的边缘地带游弋。他利用那些散发着微弱磷光的矿石碎片作为光源,在巨大的钟乳石柱间、湿滑的岩缝旁,布设着更加隐蔽和致命的陷阱。他将哭面菇的汁液涂抹在尖锐石片的刃口,将坚韧的苔藓纤维结成带着活扣的绳套,甚至利用天然的石缝落差,布置下坠落的碎石机关。他的目标不仅是那些滑溜的地苔虫和落单的毒刺鼠幼崽,更是防备着岔道深处那未知的、更恐怖的威胁。他后背那道被岩石划开的伤口只用紫腥草糊简单处理,随着他每一次弯腰、攀爬的动作,布条下渗出暗红的血渍,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那双锐利的眼睛在幽暗中闪烁着狼一样警惕的光芒。
吉萍则成了溶洞中最忙碌的调和者与守护者。她小心地照料着李之心体表渗出的污秽汗液,用暗河冰冷的泉水一遍遍为他擦拭。她将收集到的最厚实干燥的苔藓铺在众人的“床铺”上。当小豆子被沉闷的撞击声吓得哭喊时,她会轻轻哼唱起那古老忧伤的曲调。空灵的韵律在巨大的溶洞中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总能奇迹般地抚平孩子的恐惧,也让周婆颤抖的身体稍稍平静,甚至让瘦猴和王石紧锁的眉头舒展一丝。她的脸色愈发苍白,清澈的眼眸深处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频繁动用这种特殊能力,显然对她的消耗极大。
溶洞的一角,远离人群的喧嚣和岔道口的压抑,靠近那条无声流淌的暗河。这里堆放着虫牙历次探索带回来的“战利品”——几块断裂的、闪烁着微弱金属光泽的沉重黑石矿锭,几根粗壮坚硬、带着不祥幽绿色泽的毒刺鼠腿骨,还有一些散落的、如同凝固岩浆般散发着混乱能量波动的惨绿色碎石——那是骸骨缝合怪核心的碎片。
鲁头——那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老匠人周婆的丈夫,在几天前虫牙一次深入探索时,于另一条废弃矿道深处被发现。他当时已陷入半昏迷,脱水严重,一条腿被落石砸伤,奄奄一息。被救回“栖身点”后,靠着吉萍的照料和微薄的食物,老人奇迹般地挺了过来。此刻,他正佝偻着腰,枯瘦如柴、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指,如同抚摸情人般,仔细地摩挲着面前这几样来自废土的“材料”。
他的眼神浑浊,却跳跃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光芒,与周围绝望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他时而拿起一块沉重的黑石矿锭,凑到眼前仔细端详其纹理和重量;时而掂量着一根毒刺鼠的腿骨,测试其硬度和韧性;时而又捏起一小块骸骨核心的惨绿色碎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冰冷混乱的能量波动。口中不时发出模糊不清的、只有他自己能懂的嘟囔。
“鲁头叔…又在…摆弄那些…破烂了…”瘦猴刮着苔藓,瞥了一眼角落,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不解。在他看来,这些沾满怪物污血和死亡气息的东西,除了占地方,毫无用处。
虫牙布置完一个陷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正好听到瘦猴的话。他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鲁头,又看向中央基岩旁闭目疗伤的李之心,小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记得李之心的话——符文引动躁动,废土之物亦可为力!这老匠人…或许不是发疯?
“让他…弄…”虫牙嘶哑地开口,拿起一块烤好的虫苔饼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心哥…说过…废土…有废土的…用法…”
就在这时,溶洞深处那条被彻底封死的岔道口,猛地传来一声前所未有的、如同山崩地裂般的巨大撞击!
轰隆——!!!
整个“栖身点”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洞顶几根细小的钟乳石咔嚓断裂,坠落下来,砸在地上粉碎!堵在岔道口的巨大石块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几道新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封堵物内部,传来更加狂暴、更加密集的“吱吱”嘶鸣和利爪刮擦岩石的刺耳噪音!仿佛有无数头凶兽正在用身体疯狂撞击着壁垒!
“啊——!”周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吓得瘫软在地。
小豆子哇哇大哭,死死抱住吉萍的腿。
瘦猴和王石脸色惨白如纸,手中的燧石片和苔藓掉落在地。
虫牙猛地握紧了手中的燧石片,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凶光,死死盯着那不断震颤、仿佛随时会崩塌的封堵壁垒!
绝望的阴云,瞬间压垮了所有人!壁垒…撑不住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呃啊——!!!”
一声混合着极致痛苦和钢铁意志的咆哮,如同受伤雄狮的怒吼,猛地从溶洞中央炸响!
李之心!他不知何时已强行结束了疗伤状态!他双目赤红,布满血丝,嘴角因强行中断净化剥离而溢出一缕暗红的血线!后背爪痕崩裂的伤口再次渗出鲜血!但他强行催动了丹田核心那点金色漩涡!一股凝练的淡金色暖流混合着被压榨到极限的意志,瞬间涌向他的右手!
他并指如剑!将这股蕴含着“净化内核”真意的力量,狠狠点向中央那块巨大的符文基岩!
嗡——!!!
巨大的基岩上,那个由李之心刻画、被吉萍力量增幅过的巨大“固”符,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淡金色光芒!光芒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溶洞!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而坚韧的“稳固”力量轰然降临!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按在了那片摇摇欲坠的封堵壁垒之上!
轰!轰!
壁垒内部再次传来两声狂暴的撞击!但在那淡金色光芒的镇压下,封堵的石块只是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新生的裂痕竟被硬生生遏制住了蔓延的趋势!内部的嘶鸣和刮擦声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制,变得沉闷了许多!
溶洞内的剧烈摇晃瞬间平息!只有洞壁残留的灰尘缓缓飘落。
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中央那块光芒流转的巨大基岩,看着基岩旁那个浑身浴血、摇摇欲坠、却如同磐石般挺立的身影!巨大的震撼和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冲垮了绝望!
光芒持续了数息,才缓缓黯淡下去。李之心身体猛地一晃,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强行催动净化之力镇压壁垒,代价是巨大的反噬!丹田漩涡光芒急剧黯淡,刚刚剥离了一部分的蚀骨豺毒素再次变得蠢蠢欲动!
“心哥!”吉萍哭喊着扑上去,将他抱在怀里。
“守住…入口…”李之心倒在吉萍怀里,气息微弱,却用尽最后力气嘶哑道,目光死死盯向溶洞另一端的入口方向。他感知到,刚才的巨大动静,很可能也惊动了鬼哭林里的东西!
虫牙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如同离弦之箭,扑向溶洞入口!瘦猴和王石也强撑着,抓起手边的石块和矿镐残片,踉跄跟上!
果然!入口缝隙外,传来鬼哭藤那如同冤魂啜泣的“沙沙”声变得异常急促和狂暴!隐约还有某种沉重物体拖行的摩擦声!
“准备!”虫牙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决死的凶光,燧石片在幽暗中泛起寒光。
就在这内外交困、生死一线的危急关头!
“成了!成了!哈哈哈!成了!!”
一阵如同癫狂般的大笑声,猛地从角落传来!是鲁头!
只见这枯瘦的老匠人猛地从地上跳起(无视了受伤的腿带来的剧痛),布满褶皱的脸上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扭曲涨红!浑浊的老眼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他手中高高举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由数根粗壮坚硬的毒刺鼠腿骨为主体,用坚韧的苔藓纤维和兽筋混合捆扎固定成的、形状极其简陋甚至丑陋的弓弩!弩臂扭曲,弓弦是用几股坚韧的藤蔓纤维绞合而成。而在弩臂的核心位置,赫然镶嵌着几块鸽子蛋大小的、散发着混乱冰冷波动的惨绿色骸骨核心碎片!碎片之间,用燧石片歪歪扭扭地刻画着几个简陋到极点、却隐隐透着一种诡异吸力的“引”纹和“聚”纹!整个弩身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混合着死亡气息和微弱能量躁动的诡异感觉!
“弩!老子的弩!能引动煞气的弩!”鲁头狂笑着,枯瘦的手指激动地抚摸着那粗糙的弩身,如同抚摸着绝世珍宝,“…这些…这些破烂…这些死气…躁动…用符文…引出来…聚起来…射出去!哈哈哈!”
他猛地将弩对准溶洞入口的方向,枯瘦的手臂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剧烈颤抖,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狂热:
“虫子!接着!给那些鬼东西…尝尝鲜!”
鲁头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简陋弩弓,朝着守在入口缝隙旁的虫牙狠狠抛了过去!
虫牙下意识地接住。入手冰凉沉重,粗糙的腿骨硌得他手掌生疼。弩身上镶嵌的惨绿色骸骨碎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波动,让他手臂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歪歪扭扭的符文更是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吸力,仿佛要将周围的光线都吸入其中。
“这…这玩意儿…”瘦猴看着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弩弓,眼中充满了惊疑和一丝恐惧。
“没时间了!”虫牙猛地低吼!入口缝隙外,那沉重的拖行声和藤蔓狂暴的“沙沙”声越来越近!他甚至能闻到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腐败植物和某种粘液腥气的恶臭透过缝隙涌了进来!
死马当活马医!
虫牙眼中闪过一丝狼崽般的狠厉!他猛地将弩身架在入口缝隙旁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用肩膀死死抵住弩身尾部!冰冷的触感和骸骨碎片散发的混乱波动让他浑身发冷,但他咬紧牙关,将燧石片那锋利的边缘,狠狠卡在由藤蔓纤维绞合成的粗糙弓弦上!
吱嘎——
弓弦被缓缓拉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弩臂承受着巨大的拉力,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的碎裂声!镶嵌其上的骸骨核心碎片剧烈地闪烁起惨绿色的幽光,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刻画其上的简陋符文也亮起一丝微弱的、带着诡异吸力的灰白光芒!
“引!聚!”虫牙模仿着李之心引动符文时的低吼,将所有的力量和意志都灌注其中!
嗡!
弩身上的符文光芒猛地一亮!一股无形的吸力瞬间产生!溶洞入口处弥漫的、那无处不在的、吞噬生机的灰雾气息,以及缝隙外涌来的、那充满暴戾和死亡意味的能量波动,如同受到召唤的游魂,丝丝缕缕地被强行抽取、吸附过来,疯狂地涌入弩臂上那几块惨绿色的骸骨核心碎片之中!
碎片的光芒瞬间变得刺目!如同数只被强行点亮的、燃烧着惨绿色鬼火的眼瞳!混乱冰冷的能量在碎片内部疯狂冲突、压缩,发出细微的、令人心悸的噼啪声!弩臂的碎裂声更加密集!整把弩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随时会炸裂!
“稳住!小子!稳住!”鲁头在后方嘶声大喊,枯瘦的拳头紧紧攥着,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就在这弩弓即将达到承受极限、虫牙感觉自己快要被那狂暴的能量反噬撕碎的刹那!
“射——!!!”
虫牙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猛地松开了扣着弓弦的燧石片!
崩——嗡!!!
一声沉闷到令人灵魂战栗的弓弦炸响!紧接着,是一道刺耳的、如同万千怨魂尖啸的能量撕裂声!
一道凝练到极致、却充满了混乱、冰冷、毁灭气息的幽绿色光束,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之矛,瞬间从弩臂前端迸发而出!光束仅有拇指粗细,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爆鸣!入口处那些半掩的枯藤和碎石,如同纸糊般瞬间被洞穿、气化!
光束精准地穿过入口缝隙,狠狠轰击在缝隙外那片蠕动的紫黑色藤蔓阴影之中!
噗嗤——轰!!!
一声沉闷的穿透声后,是剧烈的爆炸!
幽绿色的毁灭性能量如同泼入滚油的冷水,在藤蔓群中轰然爆发!刺目的惨绿光芒瞬间照亮了入口外翻滚的灰雾!无数坚韧的紫黑色藤蔓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枯枝,瞬间被撕裂、碳化、化为飞灰!粘稠的汁液如同酸雨般四处飞溅!一声极其细微、却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的尖啸声传来!
入口缝隙外,那狂暴的“沙沙”声和沉重的拖行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凝滞和混乱的能量余波!
“栖身点”溶洞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一击惊呆了!
瘦猴张大了嘴巴,手中的石块掉落在地。
王石仅存的右手死死按着胸口,仿佛心脏要跳出喉咙。
周婆停止了啜泣,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
小豆子忘记了哭泣,小嘴微张。
吉萍抱着昏迷的李之心,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入口缝隙外那片缓缓消散的惨绿光芒,充满了巨大的震撼。
虫牙保持着射击的姿势,浑身僵硬,右臂因为巨大的后坐力而彻底麻木,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弩身流淌。他死死盯着入口缝隙外那片狼藉和死寂,沾满血污的小脸上,那双锐利的眼睛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狂喜而瞪得滚圆!
成功了?!这破烂玩意儿…真的…射出去了?!还…这么猛?!
“噗通!”
一声闷响打破了死寂。是鲁头。老人耗尽心力,在狂喜和巨大的精神冲击下,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枯瘦的脸上却绽放出孩子般狂喜的笑容,眼泪混合着汗水滚落。
“哈…哈哈…成了…老子的…‘熵能弩’…成了!!”他嘶哑地笑着,声音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骄傲和一种向死而生的疯狂!
“熵能弩”!
这柄由废土骸骨、死亡核心、简陋符文和凡人绝境中的疯狂智慧共同铸造的、能强行转化污染能量为毁灭攻击的武器,在这片绝望的地底,于死亡的边缘,发出了第一声震撼的咆哮!
虽然弩臂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镶嵌的骸骨核心碎片光芒黯淡,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报废。虽然代价巨大,李之心重伤昏迷,鲁头虚脱倒地。但那道撕裂黑暗、轰碎藤蔓的幽绿光束,如同刺破绝望长夜的第一道闪电,瞬间点燃了“栖身点”内每一双眼睛深处,那名为“希望”的燎原之火!
凡人,亦可执掌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