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图书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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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沈四小姐让我转诉您她十分钟后到”管家说。
正要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的余枫顿了顿应到“好”接着将饭送入口中。
余枫回房间拿了件轻薄的外套披上，走出别墅大门。鸭舌帽的帽檐在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夏末的风裹挟着微燥的热意拂过脖颈，他下意识抬手压了压帽顶。
一辆黑车静静停在门口，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调的光泽，像是已经等候多时。余枫皱眉——从管家传话到他出门，前后不过两分钟，这辆车像是停了有一会儿了。
余枫想了想拿出放在口袋的手机，屏幕亮起：
「收拾得挺快，我还以为要再等一会儿」
紧接着又跳出一条：
「别站着了，上车」
余枫关掉屏幕，手指在口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抬头时，副驾驶的车门已经无声滑开。
车内冷气扑面而来，他看见沈时锦侧着脸看他。女人留着利落的短发，发尾收在耳后，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她没化妆，眉峰天然带着一点上扬的弧度，眼睛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深。
“四……”余枫下意识开口。
“叫我小姑就好”沈时锦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小姑好”余枫低声道，弯腰坐进车里。
他摘下帽子，随手抓了两下有些塌的额发，脑后微长的发尾被他用一根黑色皮筋随意扎起，在衣领上扫出细碎的阴影。
沈时锦的目光落在他脑后的小揪上，忽然问：“喜欢留长发？” 。
余枫动作一顿，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发尾：“没有” 。
“那我先带你去理发吧”沈时锦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将手机放到车载支架上发动车子继续道“时间还早”。
车子无声启动，余枫靠在座椅上看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
沈时锦突然开口“你小叔叔工作忙，难免会有些疏露，希望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我…”。
余枫打断她“没有小姑，沈……我”指尖微微收紧又放松“我知道”。
沈时锦看出余枫的性格似乎存在某些缺陷没再多说什么，她能看出来这孩子本心不坏。
车子驶入一栋玻璃幕墙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电梯需要刷卡才能抵达顶层。当门再次打开时，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极简空间，灰白色大理石地面映着天花板的隐藏灯带，冷调的光线让整个沙龙显得静谧而疏离。
一位穿着深灰色高领针织衫的接待员迎上来，目光在余枫身上短暂停留，随即对沈时锦点头：“沈小姐，Lucs已经在您的专属VIP室里等您”。
沈时锦没说话，只是轻轻抬了抬下巴，接待员便离开了。
他们进到一个半封闭的理发区，黑色真皮座椅像是从一整块皮革里雕琢出来的，扶手泛着哑光金属的冷泽。镜面没有边框，直接嵌入墙面，让空间显得更加空旷。
Luca是个高挑的男人，银灰色的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身上是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而非传统理发师的围裙。他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腕间戴着一块没有logo的极简手表。
“想要什么样的风格？”Luca的汉语带着轻微的俄罗斯口音，目光在余枫的发间评估着。
沈时锦同样也看着他。
“短”余枫道。
Luca像是被他过于简洁的话弄得有些错愕，脸上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沈时锦表情没什么变化直接替余枫回答，“后颈和两侧推高，保留一点长度在顶部，但不要拖沓” 。
Luca微笑，似乎对她的精准要求很满意：“明白了，利落但不失层次”。
余枫坐下时，座椅自动调整角度，颈托贴合得恰到好处。Luca的手指拨开他的头发，指腹温度偏低，像是刻意保持的克制感。
“你的脸型很好，就应该露出来”Luca说，声音低沉像是在审视一件艺术品。
余枫没有理他，Luca很有颜色地不再出声。
剪刀的刃口在灯光下闪过一道银光，Luca的手法极稳，每一剪都像经过精密计算。没有多余的交谈，只有发丝断裂的细微声响。
余枫闭上眼，感受着冰凉的剪刀贴着头皮滑过的触感。
“好了。”Luca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镜中的自己已经完全变了——短发凌厉地勾勒出轮廓，后颈的线条干净利落，眼前缺少了遮挡物，眼神显得更加阴沉，整个人像是被剥离了一层旧壳，露出更锋利的本质。
余枫微垂眼睑遮住过于冷漠的眼神，不自觉地伸手去摸耳后的发梢，却只碰到刺手的发茬。
沈时锦起身看着变得清爽的少年嘴角上扬“不错”。
Luca由衷道“简直像艺术品，希望我有幸能为您再次服务”。
余枫面无表情地走到沈时锦身边，Luca到不觉得尴尬仍然笑着看着他们离开。
沈时锦把车停在白色穹顶建筑前，余枫抬头望去，乳白色大理石台阶像瀑布般从云端倾泻而下，整整八十九级。
零零散散的人群迈上台阶去攀登知识的殿堂。
沈时锦拿出一张烫金色卡贴在感应器上，感应门无声划开，清凉的气流裹挟着古籍数字化扫描仪运转的细微声响扑面而来。
余枫的鞋子踩在吸音地毯上，突然被沈时锦轻拍肩膀“看头顶”。
三千平方米的穹顶竟是幅动态星图，此刻正缓缓流转出夏季银河。“这边”沈时锦带他拐进全息影像技术——植物主题馆。
他看到藤蔓攀附在墙壁上，叶片边缘泛起呼吸般的光辉。空气净化系统正释放着混合了佛手柑与雨后泥土的气息。
“这是植物主题馆的嗅觉标识”沈时锦解释道，“绿植组成的生态墙是假的，采用了全息影相技术模拟仿真成活体的，不过它们也并非装饰，每一片叶子都内嵌光合作用发电膜，叶脉实则是毛细血管般的透明电路。
当你触碰垂落的紫藤花帘时，柔性OLED屏立刻在花瓣表面流转出今日推荐的书目。那些看似自然的藤蔓间隙，其实是经过算法优化的最佳采光通道，让阳光以最柔和的斜角洒进来”。
“总的来说大多都是虚假视觉效果，当你触碰它就会原形毕露，不过我很期待未来有一天这些会成为真的”沈时锦平静的脸上露出些许激动。
余枫默默跟着她，穿过藤帘空间豁然变大。中央放置着一张巨大的内嵌式茧形沙发，不少孩子以舒服的姿势靠着看书，四个步梯旁都放置着书本和液晶屏方便他们阅读。
走出主题馆，步入玻璃长廊，透过玻璃余枫看到阅览室的景象令他忍不住屏息——七层环形阶梯如同古罗马剧场般向下延展，每层都坐满了人，却安静得只剩翻页声。
抬头望去，穹顶是一整块动态生态屏，此刻正模拟着热带雨林的树冠层。阳光穿过虚拟叶片，在地面洒下细碎的金斑。
“我始终认为阅读的环境很重要，良好的环境可以大大提高阅读效率”沈时锦笑着说。
“这里已经没位置了，走吧，去我的私人阅读茧房”沈时锦带余枫走过长廊右拐到尽头将手掌放在一个弧形的装饰上，顿时一个“隐形门”出现在眼前。
沈时锦推门而入，灯光如月光般缓缓亮起。空间不算大，但很安静靠墙放着一张宽大的单人沙发，摆着一张小桌子，往里还安置着内嵌式的沙发，周围摆满了书籍。
以及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的形似蛋壳的转椅。
“虽然群体阅读更有氛围，但是我还是更喜欢一个人自在，所以当初设计的时候特意弄了一个暗门”沈时锦看着余枫说“我想你应该和我一样”。
余枫点点头。
“余枫，把手放上去录上你的掌纹以后这里你可以随便进入”沈时锦将一个电子屏递给他道。
余枫有些惊讶地抬眼，沈时锦看出了他的心思说“我们是家人啊，哪会有不自在一说”。
余枫没说话接过电子屏将掌心附上图示区域很快就成功录入。
沈时锦抽出先前看了一半的书坐在单人沙发上开口道“开始享受我们这段美好的阅读时光吧”。
说完就专心地投入到书本的世界里没在看余枫。
时间流淌在书页里，转瞬即逝。
当时钟的指针悄然划过三个刻度，尖锐的闹铃突然刺破宁静。沈时锦蹙眉按掉闹钟，抬头时目光不期然落在蛋壳椅上——余枫的侧影在阅读灯下勾勒出熟悉的轮廓。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余枫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他保持着翻阅的姿势，却许久没有翻动书页。蛋壳椅忽然轻轻转动，余枫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沈时锦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里还残留着未整理好的情绪。
“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沈时锦突然站起来说。
等了两秒余枫才合上书回答“好”。
考虑到大部分来看书的人都会一坐就是一整天，沈时锦特意五楼打造了“咖啡与旧书”的休憩区。
推开门，研磨咖啡的香气早已飘散在走廊里。这里并没有余枫想象的喧闹相反咖啡厅更加安静，靠墙摆放着几组舒适的皮质沙发，中间是自助式的饮品台。这里提供简单的三明治、沙拉和现磨咖啡，还有一台冒着热气的关东煮机器。
不过安静的休憩区并没有留住二人，俩人简单吃点东西就回去继续阅读……
“你小叔叔来接你了”沈时锦将手机屏幕熄灭抬头对余枫说。
“在门口？”余枫问。
“嗯”沈时锦手指无意识摩擦着纸页“我就不送你了，带我向他问好”说完又低头看书。
余枫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秒收回视线——愧疚，先前的对视她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愧疚。
不是对他的。
余枫走出大门，黄昏正从空中落下来，泛滥的赤光迅速移动着，白昼的灿烂正在消逝。
余枫垂眼看到站在台阶下的沈榆辞，他们隔着台阶相视，余枫下意识躲开，有些不自在的将帽子戴在头顶遮住他的短发。
“你怎么来了？”余枫走下台阶站在沈榆辞身旁问。
“怕你们看的太入迷，来打断一下”沈榆辞眼神扫过余枫的帽子“新发型？”。
余枫下意识摸了摸帽檐“嗯，之前的太长了”。
“是吗”沈榆辞轻笑道“走吧，带你去吃饭”。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图书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