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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青河迷雾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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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青河镇笼罩在淡青色的薄雾里。老赵撑着竹筏,慢悠悠地荡向河心。
"今儿个该有肥鱼。"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撒下一网。
网绳猛地一沉。
"嚯,捞着大的了?"老赵咧嘴一笑,用力拽网。可网绳绷得死紧,竹筏都被拖得倾斜。
水底隐约泛起红光。
老赵啐了一口,双脚抵住筏沿,使出吃奶的劲猛拉——
"哗啦!"
水花四溅,渔网破水而出。可网里没有鱼,只有一尊锈迹斑斑的青铜鼎。
那鼎不过脸盆大小,三足两耳,鼎身刻满古怪符文。鼎口被一层暗红色胶质封住,像凝固的血痂。
老赵伸手去抠,胶质层突然"啵"地裂开一道缝——
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珠,正透过缝隙与他对视。
"娘嘞!"老赵一屁股跌坐筏上,竹筏剧烈摇晃。
更恐怖的是,那眼珠……在笑。
三日后,青河镇早市。
"老赵家的鱼摊三天没开了?"卖豆腐的张婶嘀咕。
"可不是!"肉铺王屠户压低声音,"昨儿他婆娘哭嚎着说他半夜去河边,再没回来……"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刺耳的尖叫。
众人冲过去时,只见老赵家土墙上渗出暗红色液体,像有生命般蜿蜒流动,最终凝成七枚丹丸图案。
最中间那颗"丹丸"上,隐约浮现出老赵扭曲的脸。
同一时刻,焚心谷。
枯木老人跪在丹室外,树皮般的脸上沾满暗红粉末:"宗主,青河镇送来的水样……会吃灵气。"
石门轰然开启。姬小白的指尖轻轻捏着那株赤霞草,草叶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微微颤动。突然,他的眉梢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草叶表面开始浮现出细密的晶纹,像是冬日清晨凝结的霜花,却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光泽。
他的唇角依然保持着那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但眼睑却微不可察地多眨了一下。当结晶顺着叶脉迅速蔓延时,他右眼下方的那道几乎不可见的疤痕轻轻抽动了一瞬。那是他十五岁炼制九转还魂丹失败时留下的印记。
"有趣。"他轻声道,声音依旧平稳,但捏着草茎的指尖却微不可察地多用了一分力。当赤霞草在他手中彻底碎成齑粉时,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倒映着簌簌落下的晶尘,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暗芒。
最细微的变化出现在他的喉结——当晶尘即将落尽时,那里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什么不该出口的话语。他的左手依然随意地垂在身侧,但腰间的血玉钥却在这一刻突然震颤起来,仿佛在呼应主人那一闪而逝的情绪波动。
"活玉的反应?"年轻的宗主眯起眼。
"不,更像是在……模仿。"枯木老人喉间发出菌丝摩擦的沙沙声,"昨夜镇里又失踪了六个。"
姬小白腰间的血玉钥突然震颤,在晨光中泛出诡异光泽。
百草峰顶,衔念安的白发垂在紫檀匣上。
匣中缚魔藤正在疯狂拍打内壁,藤蔓渗出暗红汁液,在青玉案几上勾勒出青河镇地图。七十二根金针悬浮空中,自行组成残缺的北斗阵图。
"第七次了……"碧色瞳孔微微收缩,"方位还是青河镇。"
窗外突然传来"咔嗒"轻响。
金针瞬间调转方向指向窗棂:"出来。"
虚空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药锄狼头纹泛着微光:"药脉主,河底有东西在吃我的猎妖花。"
主峰剑坪,许南枝的霜花剑气突然染上血色。
"嗯?"她蹙眉收剑,发现剑穗铃铛正以诡异频率震动。更可怕的是,霜气凝成的冰晶里……
映出一尊青铜鼎的倒影。
"叮铃——"
白灵淼的糖葫芦模具突然炸开,七枚铜钱弹射到半空。每枚铜钱中心的玉片都在变黑,最终拼出北斗七星图案。
"七处阵眼……"少女指尖发抖,"和青河镇水下的布局一模一样。"
子时的青河镇,第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卖豆腐的张婶赤脚跑在街上,背后追着她的不是人——而是一滩蠕动的暗红液体,液体表面浮现着她丈夫的脸。
河面泛起涟漪,倒映的月亮……
正在滴血。
两日后
"青河镇出事了。”
枯木老人佝偻着背,将一枚染血的铜钱放在姬小白案前。铜钱中心的玉片已经发黑,边缘却结了一层薄霜。
"剑脉的霜气,药脉的缚魔藤反应,还有猎狼族的血咒痕迹……"姬小白指尖轻抚铜钱,血玉钥在他腰间微微泛光,"但这些东西,不该同时出现在一个凡人小镇。"
枯木老人喉间发出沙哑的摩擦声:"镇民说,河底有东西在叫。"
"叫?"
"像婴儿哭,又像女人笑。"枯木老人抬起浑浊的眼,"最古怪的是……但凡听过那声音的人,第二天全都消失了。"
姬小白望向窗外,远处百草峰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他忽然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块残缺的玉简。
"告诉许南枝,青河镇的水下——"
"有她要找的'剑痕'。"
(玉简上,一道凌厉的剑痕贯穿古老的百草纹,裂缝中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宛如凝固的血。)
寅时三刻,焚心谷外的山道上弥漫着淡红色的雾气。姬小白踏着露水浸湿的石阶缓步而行,腰间的血玉钥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宗主,昨夜矿脉又扩张了三尺。"枯木老人佝偻着身子从雾中现身,树皮般的脸上沾着暗红色粉末,"活玉...似乎对这次送去的药引不太满意。"
姬小白脚步未停,指尖轻轻抚过道旁一株赤霞草。草叶在触碰的瞬间枯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雾气中。
"火候不够。"他轻声道,目光投向远处若隐若现的百草峰轮廓,"让器脉再准备二十个水灵根的。"
枯木老人喉间发出菌丝摩擦的沙沙声:"剑脉那边..."
"许南枝不是傻子。"姬小白驻足回首
(百草峰药庐)
衔念安的白发垂在紫檀匣上,碧色瞳孔微微收缩。匣中的缚魔藤正在不安地扭动,藤蔓表面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在青玉案几上勾勒出诡异的图案。
"第七次了..."他指尖金针轻颤,七十二根金针悬浮在空中组成残缺的阵图,"方位还是青河镇。"
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衔念安头也不抬,金针调转方向指向窗棂:"出来。"
虚空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药锄上的狼头纹泛着微光:"药脉主的阵法造诣又精进了。"
"猎狼族的隐匿之术倒是退步了。"衔念安收起金针,紫檀匣"啪"地合上,"宗主派你来的?"
虚空的金瞳扫过案几上的暗红痕迹:"青河镇的水下有东西。许脉主的剑气冻不住它。"
两人对视的刹那,紫檀匣突然剧烈震动!匣缝中渗出丝丝黑气,在空中凝结成七颗星辰的图案。
(主峰偏殿)
许南枝的剑气在殿内结成霜花。她面前摊开的玉简上,剑痕与百草纹交织处正渗出暗红色液体。
"这不是血。"她指尖轻触液体,霜气顺着指尖蔓延,"是矿脉深处的活玉髓。"
白灵淼的糖葫芦模具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七枚铜钱从模具中弹出,在空中组成北斗形状。每枚铜钱中心都嵌着一小块暗红色玉片。
"七处阵眼..."她声音发紧,"和青河镇水下的布局一模一样。"
殿门无声开启。姬小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血玉钥在他腰间泛着微光:"诸位都发现了?"
(焚心谷边缘)
暮色四合时,四位脉主站在矿洞入口。岩壁上历代宗主的刻字在夕阳下泛着血光,最新的一道还带着湿润的痕迹:
【它在学习】——姬小白
"三百年来,我们可能一直搞错了一件事。"姬小白解下血玉钥,钥尖指向矿洞深处,"赤松祖师留下的不是丹方,是..."
钥身突然剧烈震颤,脱手飞出,深深插入岩壁。整座山体随之震动,碎石簌簌落下。
虚空的金瞳骤缩:"矿脉在抗拒。"
"不。"衔念安的白发无风自动,紫檀匣中的缚魔藤疯狂拍打匣壁,"它在害怕。"
许南枝的剑气突然暴涨,霜花凝结成屏障挡在众人面前。岩壁上的刻字正在融化,血红的液体顺着纹路流淌,逐渐汇成一幅诡异的图画——
一颗跳动的丹丸,表面布满人脸。
晨雾未散,焚心谷的赤霞草田泛着血露般的色泽。
姬小白半蹲在药圃边,指尖捻着一株刚摘下的赤霞草,忽然眉头一皱——草叶在他手中迅速硬化,脉络凝结成细密的晶簇,宛如被无形之火煅烧成丹。
“枯木,你确定青河镇的渔民捞上来的是鼎?”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身后,枯木老人的影子在晨光中扭曲了一瞬,沙哑道:“青铜鼎,鼎口有胶质封泥,裂开后……露出了一只眼睛。”
姬小白指节一紧,赤霞草彻底碎成晶粉。
药庐内,缚魔藤突然暴走。
原本温顺缠绕药架的藤蔓如蛇群般窜起,在木墙上疯狂游走,叶片剥落,茎脉自行断裂重组,最终拼出两个歪斜的大字——
“青河。”
衔念安的金针匣同时震颤,七十二枚银针凌空飞射,在案几上自行排列成追踪阵法,针尾全部指向东北方。
“药劫灵瞳”不受控制地开启,他的右眼瞳孔泛起青玉色,视线穿透墙壁,隐约看见远处河流上空盘旋着扭曲的丹气。
“七情炼丹……大凶之兆。”
剑坪上,许南枝的剑势骤然一顿。
她本在演练“雪走十三式”,剑锋所过之处霜花凝滞半空,可第七式回身斩时,所有霜花突然由白转红,如血珠般簌簌坠地。
更诡异的是,腰间剑穗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响,铃声与某种遥远的震动共鸣。她一把攥住铃铛,指腹触及的瞬间——
“铛!”
脑海中炸开一声鼎鸣,震得她喉头腥甜。
三人尚未汇合,危机已至。
虚空药田的猎妖花在正午时分突然发狂,藤蔓绞杀了一名正在除草的杂役弟子。等衔念安赶到时,尸体已呈半结晶化,胸腔内嵌着一枚指甲大小的青铜碎片,碎片上的纹路正缓慢生长,如同活物。
姬小白用血玉钥挑起碎片,冷笑:“鼎在‘繁殖’。”
许南枝的剑却突然指向他身后:“谁在那里?”
树丛中,一个浑身溃烂的镇民爬出,脖颈扭曲成诡异角度,嘴角却咧到耳根,含糊重复着:“七情……七情……”
当夜,焚心谷主殿。
七脉弟子齐聚,凯德展开一幅泛黄的古籍残页,指着被虫蛀的段落念道:“‘以妖血为媒,七情为火,可炼活丹’……后面半句被啃食了。”
白灵淼突然掷出三枚铜钱,铜钱刚触地便炸裂,碎片在空中组成一幅血色星图——七颗光点与青河地下的矿脉完全重合。
姬小白摩挲着血玉钥起身,钥匙突然发烫,在他掌心烙出一道焦痕。
“不必查了,”他盯着灼伤的皮肤,缓缓道,“鼎是冲我们来的,矿脉的扩充,血钥的异动,赤霞草如不都指向那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