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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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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还是不抱?
阳照棠陷入两难。
眼看他有病,很有可能站着进去横着出来,小命不保。
若走,惜雨在县令手上,她没权没势,带人也跑不远,不能连累她。
为了春雪,为了报恩,她不能走。
思索之际,就见连束淮脚步匆匆,身形踉跄,朝着窗户走去,似乎已经看不清路。
阳照棠一咬牙,拼了,灵活的身体如同一只蝴蝶,一下子飞到他怀中。
腰真细。
古代人都这样吗?
用了什么香?
阳照棠埋在他身前,心里胡乱想着,嘴上平淡道:“公子,小心,撞到脑袋怎么办。”
黎真呆住了,真是主母派来的?出手这么孟浪,不怕死的吗?
他不信这人没有听过公子的传说。
“别光看着啊!”
公子没动手?
黎真急忙上前,没调查清楚之前,不能让她真的被公子掐死。
阳照棠弯下膝盖,想从他怀里挪开,走到一半,才发现这人死死地拽着她的袖子。
“跟我进去,你被录用了。”
阳照棠身体一僵,扭扭捏捏道:“进去做什么?”
她假装害羞地看向地面,实则脑中警铃长鸣,本来就打算探探底,没想到一下子进度条拉满。
纵然他貌比潘安,阳照棠也不想献身。
黎真回过头,无语道:“看着公子就好,白天休息。”
不要用这张脸做这么违和的表情了。
“天色已晚,要不要给你家里送个信。”
那岂不是会露馅,她的大腿还没抱结实。
“其实家里没人没粮我才出来。”
“公子晚上容易醒,你勤快点,要什么便给什么。”
“有危险叫我。”黎真补了一句。
“好。”
他交代后,便关上门走了。
屋里点着熏香,阳照棠闻着昏昏欲睡,为了打入内部,她强忍着睡意,快把大腿都掐青了。
说好的容易醒那?
天色一亮,熬了一夜的阳照棠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迷惑又困倦。
许久之后,连束淮掀开纱幔,才发现外面天色大白。
“黎真!”
黎真推门而入,将衣服搭在衣架上,上前问道:“公子,要不要沐浴?”
连束淮这才发觉掌下的褥子有些潮湿,衣服还是昨天的,衣领处有茶渍,“我昏倒后又犯病了?”
“没有。”
那是她不按套路出牌,强行叫醒您,还给您喂茶。
黎真一言难尽,连束淮有些头昏,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喂自己,只是太困没醒来。
他手一顿,撑住额头回想了一下,他昨夜真的没醒。
“公子,这人要不要留下?”
连束淮有些出神地伸出双手,一双成年人的手,十指光滑,他年幼时磨出的茧早已不见踪影。
一觉醒来恍如昨日,记住的事,见过的人,也只是寸园这一方天地。
“我好了吗?”
这,黎真不知如何回答。
“既然她想留,那便留下吧。”
留下才好清楚她是何目的,别有用心之人杀了便是。
想到这里,连束淮话本也看不下去了,身上杀意乍现,如画般的眉眼满是戾气。
黎真摇了摇头,公子话本看多了,他对公子很是不解,为何清醒后不务正业,他记得公子小时候立誓要考状元的。
黎真:“你可以留下了。”
阳照棠接着牌子,有些洋洋自得,先获取信任,在借力打力,甩掉县令这个定时炸弹。
以后和主角混熟了,呼风唤雨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春雪擅写男频,没有女主,主角顶多有妹控属性。
“只有一点需要牢记,公子最讨厌别人欺骗他。”
黎真有意提了一句。
阳照棠静静地站了一会,黎真也没催她。
一盏茶过后,就见她目光幽幽地望向远处,“其实我忘了自己是谁。”
“有人在海边救了我,病了几日,忘了一些事情,户籍调查时被县令抓住,写了借条和保证书才出来。”
“是吗?”黎真呆了下。
“是的,你也知道县令,他要一百两,不然就让我做他的小妾,还拿恩人威胁我,你都不知道,恩人连米饭都吃不起,想做生意连柴火也买不起。”
阳照棠痛心疾首,“我不想做妾,但是我很穷。”
查吧,她说的可都是事实。
黎真盯着她的脸,好久没能回神。
“对了,白天休息时间我可以出去吗?”
“出去做什么?”黎真呐呐地问。
“赚钱啊,我还要找家人,能不签卖身契吗,我们临时雇佣,签半年付半年的钱,放心,我嘴巴严,对公子这种情况有经验的很,绝对保密。”
不卖身,当这里是什么,客栈,随住随走。
“不行。”
阳照棠愣了片刻,赌一把:“那我不干了,昨晚的工钱结一下。”
手上无茧,不会武,但气势一下子变了,对上他也不遑多让。
到底哪里来的女子?
万英街的桥头,阳照棠颠了颠碎银,她一晚上的劳务费。
路上孩童背对着她,手里拿着糖葫芦,连背影都是欢快的,阳照棠坐在石头上,连连叹息。
“我好穷。”
“赚钱怎么这么难!”
跑这么快,小心摔着。
她只是一想,谁知突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小女孩被撞倒,糖葫芦也摔了。
见衣服沾了糖,男人立刻怒了,“你怎么不看路。”
小孩爬起来,看手上空空如也,立刻哭了,“我的糖葫芦…”
“你还敢哭,真是晦气。”
他挥了挥袖子,想要离开。
“喂,你撞了人家小姑娘,不赔礼道歉吗?”阳照棠挡住去路,将人打量了一番。
男人看了她一眼,惊艳之色乍起,随后看她一脸冷色,瞬间清醒过来:“多管闲事。”
“一介书生,居然连道歉都不会,礼义廉耻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阳照棠没打算放过他,嘲讽道:
“干脆扒了这层书生皮算了,读什么书啊!”
“你……”
“怎么?要动手?”
“既然不会说,碰巧我也略通拳脚,我倒要看看,百无一用是书生到底是不是真的,不会连个女子都打不过吧。”
路过的人哄笑一片,男子气的浑身发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阳照棠:“赔钱。”
男子扔下几个铜板,捂脸逃走,笑话没了,路人纷纷散去。
“真没礼貌,什么读书人。”
阳照棠蹲在地上,捡起那五个铜板。
看来书生也不都是寸园那位。
光风霁月,还是看脸,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河边靠岸就是一座茶肆,一文钱一盏,可以续热水,因为便宜,大多行人船夫都会在此歇脚。
阳照棠要了一碗,茶碗冒着热气,残缺的茶叶在上面悠悠打转。
她喝了一口,苦的舌头都要打结了。
“怎么愁眉苦脸的?寸园没要你啊?”
“是啊,穷的发愁啊。”
她在茶肆又混了两天才去的寸园,也算脸熟了。
“看你也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怎么不做了,难道是犯了错被赶出来?”
你才丫鬟,阳照棠暗暗翻了个白眼,托着下巴,愁道:“是啊,偷吃了一口剩饭就被赶出来了。”
“什么主人家,这么小气,剩饭也不给吃。”茶友不耻下问。
“嗨,也不全是老爷的错,他邀好友赴宴,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种香料油膏,色若珊瑚,滋味辛辣,不管是烫肉还是烫菜,都是一绝,我没忍住就偷吃了一口。”
阳照棠勾起唇角,炫耀道:“麻椒知道吧,那东西入口比它更刺激百倍,辣的我一个激灵,”
“这才不小心打翻了汤,老爷大怒,罚了我的银钱,还把我赶出来了。”
“什么香料,这么宝贝?真有那么好吃?”
“是啊,终生难忘,我敢说咱们这里最好的酒楼都做不出来。”
“真的假的,神仙楼我可去过,都没你说的这些。”
“这怕是只有陛下,宫里的娘娘和太子吃的吧。”
“这哪能啊!”
阳照棠抹了抹嘴角,“宫里肯定吃的比这好百倍啊。”
“哎,有钱真好。”
路人被她勾起了馋虫,奈何眼下只有一碗凉茶,只能长吁短叹。
“是啊,有钱真好。”
瞬间人传人,一大片哀嚎。
热茶凉了,人群周而复始,走走停停,什么暖锅,什么冰饮凉茶,各种酸甜果子,阳照棠说的口干舌燥。
行人也真的信了她的说辞。
这么多花样,这么多美味,有钱人的生活他们想都想不到。
“天色不晚了,各位回见。”
阳照棠放下一枚铜板,店家弯着腰正在擦桌子,见她要走,突然说:“今天的茶不收钱。”
“啊?还有这种好事?”
“多亏你,今天生意翻了一番。”他笑着说,以往一文钱有人能坐一下午,可现在,那些人哪里坐的住。
“看来我(吹牛)还挺厉害,你要不要请我来说书?”
阳照棠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这么能唠家常,都是被病人练出来的啊。
对啊,我可以讲故事啊,不知道有没有人乐意听。
不会又被抓去罚钱吧,她哈哈两声,苦涩难当。
店家的儿子胡三,他从铺里走出来,收了碗,阴阳怪气地说:
“算了吧,女子抛头露面,没人听的。他们现在是可怜你一个女子,还有穷。”
阳照棠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悻悻道:“你说得对。”
该死的世道。
她收起那枚铜板,忽然拿出早上刚得的银子,“掌柜的,你帮我看看,这有多少?”
店家一眼望去,“半两不到,大概三百个铜板吧。”
“多谢,那也不少了。”
阳照棠离开后,一个身影悄悄地跟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