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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坦诚相见 ...

  •   萧承珽和萧承徇一左一右,并肩站到殿上,腰间玉佩泠泠作响,席上的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当妍华瞥见两人腰间的玉佩,笑容戛然而止。相反地,被刘玠粲然夺了过去。

      萧知远仿佛松了口气:“看来,这玉觽并不是承徇的。”

      如果是萧承徇的,那么此事就与他脱不了干系,相反,如果是萧承珽的,倒可以说是夹杂在东宫送洗衣物里不小心落下。皇室颜面大如天,一点儿玩笑都开不得,帝后看到萧承徇腰间大小一对玉觽完完整整地展露在眼前,全都安下心来。

      而萧承珽的腰间,恰恰缺少了一枚玉觽。

      “这枚玉觽应当是我的,我说呢,找了几天都没见。想是不小心落在了晴方殿的大氅里。正好,这也说明了这件大氅就是我的无疑。”

      萧承珽果然顺势而为,替自己的良娣解围。

      妍华还在思忖为何萧承徇的玉觽会失而复得,难道真的是她弄错了?他原以为这玉觽是萧承徇赠与刘玠之物,自古有以玉为信的说法,常作男女定情所用。以这特殊的玉觽揭露二人藏有私情,实为妙计。

      “陛下。”宫人上殿,对萧知远禀报道,“谢侯在门外求见,未知是否需要叫他进殿。”

      谢潜来的时机倒是很意味深长。萧知远环视殿内情形,似乎已经明了,但外人终归不好在此时进入。未曾想好如何回答,萧承徇便道:“父皇,是我让谢侯来的。”

      刘玠忽然想到,萧承徇今日一反常态地缄默,兴许就是在等他。

      萧知远听到这话,不好推脱:“传。”

      谢潜大步流星走到殿上,手中那件大氅众人都眼熟,正与引发这场误会的那件一模一样。

      “参见陛下。”

      萧知远问:“谢侯你这手里的是……”

      “回陛下,这是六殿下的大氅。昨日殿下与几位同僚一起去了章台,喝醉了酒,竟与舞姬赌输了这件大氅,还将那女子带进了宫中,臣觉得有失体统,故而去舞姬那赎回了这件衣裳。刚好臣听说,崇德殿上似乎在为一件大氅起争执,不知是否是陛下知道了六殿下的荒唐之举正在发怒,想着就赶紧把它送过来。还请陛下息怒,违反禁酒令一事是臣的不是,昨日的酒宴,是臣带六殿下去的。”

      大成高祖曾颁布禁酒令,禁止三人以上聚众喝酒,尤其是官员更当严惩不怠。谢潜进宫,想来是为萧承徇开脱的。可他话中的真意,却不仅如此,明面上是在说喝酒,实则句句指向崇德殿上的事。他的到来有如一场及时雨,将萧知远与魏皇后的疑心冲刷得一干二净。在父母二人眼里,原来萧承徇从头到尾不曾辩解,只是因为身上还惹着一笔风流债,不便说明罢了。妍华看到的那个女子,估计就是这舞姬无疑了。

      萧承徇装模作样地跪在萧知远面前:“父皇,是儿臣的过错,令太子殿下与良娣险些生了龃龉。儿臣甘愿受罚。”

      虽是请罚,萧承徇却神采奕奕,一点儿都没有畏惧的意思。萧知远因这误会解开,心情甚好,便道:“违反禁令,确实该罚。不过,朕今日也在思索,这禁酒令还是大成开国之时所行,是为提倡节俭,禁止奢靡,可如今国富民强,陈规陋习已不合时宜,是时候该解除这道禁令了。”

      如此萧承徇也就无罪了。萧知远又斜睨了那宫女,沉下声道:“挑拨太子兄弟,构陷良娣,你这个宫婢胆子倒是不小,让廷尉好好审审,看看背后是否有指使之人!”

      “陛下!”那宫女眼瞅着被两旁侍卫带出殿门,叫声还在耳畔,便有人回禀:“陛下,那宫女咬舌自尽了。”

      “父皇。”妍华立刻认罪道,“都是儿臣的不是,害得大家白跑一趟,是儿臣一时为承徇的婚事心急,险些坏了大事。”

      她连忙趋步至刘玠面前,屈膝:“给良娣赔个不是。”

      刘玠并不扶她,装没看到。妍华狡诈,擅借刀杀人,粉饰太平。细细回想她也并未咬定刘玠与萧承徇的私情,皆是顺着手中的证物和那婢子的证言推断而来的,最多有受人蒙蔽之嫌,无有大错。

      魏皇后训导她几句了过:“外面的人听风就是雨倒也算了,咱们宫里的人必须得有明察秋毫的能力,不可为宫人的几句话就左右了,你素来规矩,是这些公主里最为识大体的,这一次确实莽撞,回府好好思过。”

      “是。”妍华低眉顺眼地离去。

      崇德殿外玉阶前,袁妙桐匆匆离去,不敢与身后三人闲话。刘玠与萧承珽、萧承徇兄弟二人缓步并行,彼此一句话都没说。

      “你先回去吧,我与皇兄有话要说。”

      尽管刘玠想知道他们要谈什么,但风波刚刚平息,只能识趣地告辞。余下两人选择去了静寒潭散心。

      “让皇兄看笑话了。”萧承珽腼腆地先开口,驻足,“东宫里一直都这样不太平,每次都把皇兄卷进来,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这与你没关系。”萧承徇不在意道,“不斗则死,宫里的人天生就是这样的。”

      “我是觉得没有办好答应皇兄的事。”

      萧承珽内疚地回想:“还记得那天深夜,皇兄来找我,说父皇为了拉拢刘家想要逼良娣入宫,唯有东宫能庇护她逃过此劫。我虽是为了大局着想将她纳为良娣,但实际也有私心。现在,她才入宫没多久,就屡屡受众人非议,实在是我这个做夫君的无能。想来,这东宫前庭就是一个小朝政,后院是一个小后宫,连这里都管不好,果然是德不配位。”

      “殿下何出此言?单看你那日对林氏网开一面,就知你心存善意。且将林氏打发出宫,于东宫无益,林家也会与我们结仇。林氏虽没有了原来的用处,可留在东宫可为人质,光禄勋林游会依旧效忠于东宫。殿下心怀大义,又有谋略,储君之位非你莫属。”

      萧承徇认真劝解并未让萧承珽释怀:“都是皇兄教得好。真要谈谋略,我怎及得上你一根手指?倘若将来我真的荣登大宝,皇兄不在朝堂,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萧承徇默然,他想到了那个没有他而无助孤立的君王,如果没有重生,想必会是那个局面。搭上萧承珽的肩,他坚定地表明心意。

      “我出身卑微,自小没有母妃庇佑,太上皇与父皇也不很喜欢我。其他皇子唯恐避之不及,只有承珽你与他们不一样,有什么好东西都往玉英宫里送。为了不让别的兄弟欺负我,让我和你同吃同住,别说是宫里,全天下能够如此对待手足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当太子这么多年了,你从未改口,仍旧唤我一声兄长。我发过誓,定会为你扫除前路所有的障碍,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哪怕豁出性命,也会将你送到你应该去的地方。”

      “皇兄你别这么说……”萧承珽感动得落泪,“我时常在想,为什么平常人家兄友弟恭再正常不过,而身在皇宫手足相残却是常事,携手治理天下不好么?如果我真的继承了皇位,我定会善待每一位兄弟姐妹,让他们在自己的封地上颐养天年。”

      “承珽,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纯真善良。正因为你这样想,才必须成为皇权的所有者。否则……不得善终的会是你。”

      萧承珽叹了一口气,颔首。两人围着静寒潭边走边谈,看到生机勃勃的池鱼,才暂且忘记沉重的心事。

      萧承珽停在一处,思及往事:“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良娣,就是在此处。但是于她而言,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萧承徇知道萧承珽所言为何。她一心想要离开深宫,但命运不许,与这些鱼倒很相似。说不定从那次落水开始,她就已经将宫里的这池子水给搅浑了。

      两人都看着水中倒影不发一语,许是想到了一起。那日昭华落水,他们二人就在不远处,连翘来求救后,迅速奔静寒潭而来,萧承珽不由分说,立马跳下去救自己的亲妹妹,萧承徇知道他水性不错,只在岸上看着他。

      然而,连翘独自站在水边张望,哭天抢地,萧承徇有些慌了神。水面上除了昭华,一个人影也没看到,但连翘不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即便羽林卫已经来了,他也顾不得清冽的潭水,自己亲身下去搜寻。

      将奄奄一息的刘玠救上岸后,他用行军时解救溺水士兵的法子,口对口,救了她一命。这是他第一次与她肌肤相亲。

      恍惚间,刘玠在喉咙似有似无地憋出两个字,晕了过去。

      夫君。

      萧承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是在叫谁?他只听她这样喊过一个人。倘若是这样,便是她在神志不清时认错了人。他们兄弟二人幼时长得是挺像,不过在成人以后区别渐分,全然是因为经历所致,面相不同。即使这样,刘玠不该如此亲密地称呼当朝太子,二人此时并没有成婚,刘玠应该也没有其他心上人。

      “事关女公子名声,今日之事谁都不准说。”

      萧承徇给羽林卫和在场的宫人下了令。萧承珽愣愣得看着他满身淋漓,如同怀揣着美玉一般赏心悦目。风流与窈窕,坚韧与柔美,玄青与素白,二人融在一起,像是一副浑然天成的画卷。

      “皇兄。”

      萧承徇听到有人亲近地叫他,收敛思绪。

      “有件事,我想问皇兄很久了。”

      “什么事?”

      静寒潭旁,萧承珽笑眼迷离,酝酿片刻,说出自己的心事。

      “皇兄是何时喜欢上良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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