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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全食! ...
唐长康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应该还没到病房熄灯的时候,所以只有唐长康和昌洁两人的床位之上,也就是靠窗的一边关着灯。
他缓缓坐起身,大脑的晕眩已然消退,只是全身的肌肉仍有些酸痛。
他揉了揉眼,视线清晰的一刹那,猛然一惊。
万永健!
那人把小凳子拖到了他床边,此刻正双手抱着胸打着瞌睡。
一看到他,唐长康睡着前的记忆悉数复苏。
他从鼻腔中呼出一口气,扶额撑着头。
被子窸窸窣窣的声响似是惊扰了万永健,他瞬间惊醒,与唐长康对上视线时,下意识地躲闪。
唐长康沉默着看着他。
万永健不敢看他的眼睛。
如此僵持着,气氛不言而喻。
上海的冬天大概是真的莅临了,空气中潜伏着的寒冷在人清醒时,一下下如细针般刺着皮肤,不痛不痒。
唐长康打了个寒颤,拉了拉被子。
你倒是说话啊。
你坐在这儿想干嘛?
万永健没听见他内心的质问,起身,将小凳子摆回原处,拎起书包,转身向病房外走去。
平时这个时间,昌洁早就休息了,万永健早在一个小时前就该回去了。
可是他没有。
显然他在守着自己。
唐长康止不住地咳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紧跟着朝外走去。
万永健已然走出了门外,就当他反手将要关上门时,唐长康一把摁住了门。
万永健愣住了。
唐长康无言,侧身钻出病房后,顺手关上了门。
他这才抬头,视线与万永健平视。
“我们聊聊吧。”
唐长康的声音毫无波澜。
.
住院部大灯敞亮,两人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找到一处较为昏暗隐蔽的地方。
窗户开着通风,冷空气此时还没有嚣张的底气,只缓缓地流进室内,威胁着方圆几米的温度。
唐长康身上只穿了一件病号服,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万永健终于开口道:“冷吗?要不还是进去说吧。”
“不用。”唐长康摇摇头,摸了下鼻尖。
他叹出一口气,盯着万永健看不清情绪的双眼。
还是要我来开口吗。
“你听到了吧。”
“......嗯。”
万永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下头。
唐长康理了理思路,再次问道:“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昌奶奶去做肾脏超声,缴费的时候,我发现她的医保卡忘记拿了,就回来找。”万永健答道。
“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
“我,”万永健结巴了一下,“我太着急了,不小心踢到了床。”
唐长康冷哼了一声,继续逼问:“你具体听到了多少?”
“大概......全部吧。”
万永健冷汗直流,手指甲不自觉地掐着自己。
“‘全部’是指多少?”唐长康不依不饶,“你又还记得多少。”
万永健提着一口气,斟酌着。
“从电话铃响,到你挂电话......我不记得什么了。”
“说实话。”
万永健深深叹了口气,边回想边概括。
“一件大概是关于你生日的事、你的病、你跟你父亲的关系、你对父亲和电话那头的人之间关系的评价。”
唐长康似是在等他继续讲下去。
“没有了。”万永健轻答道。
唐长康心死地望向窗外,闭上了双眼。
妈的,F大的脑子就是好使,记忆力果然超群。
他说的这个“全部”简直毫无水分。
月光从老旧模糊的窗户撒进室内,照在他的面庞,点缀在他轻颤的睫毛上。
他坐在自己旁边等了那么久,不就是在等自己醒吗?
醒了之后呢?不解释点什么、说点什么吗?
为什么要自己来问呢?
还是他觉得自己没必要主动说?或者太尴尬不好意思主动说?
妈的我替他找个蛋的理由!他难道是个哑巴吗?!
他越想越气,转过身,面对着万永健,刚想开口骂人,就看见他一脸窘迫地低着头、抿着唇。
靠,你帅你了不起啊。
......
还真了不起。
唐长康看着他一副委屈巴巴、眉头紧蹙的样子,霎时泄了气,强行逼迫自己紧急换位思考一下。
注意看,你是一个热心肠的男大,当你在帮导师照顾他的家里人时,无意间听到了别人的秘密,还不小心被发现了。
你既无法给自己施一忘皆空咒,也无法给对方清除记忆。
只能等对方消气之后在卑微地求原谅......尽管自己不是故意的......
唐长康深深叹了口气。
“对不起。”
万永健闻言一怔,随即是措手不及的慌乱:“你为什么要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但是你也没做错什么。”
唐长康不疾不徐道:“我不该对你生气,其实我也没有生气,我知道这件事只是意外,但是......”
他全身乏力,像是被一件又一件琐事抽干了力气。
“你懂吗,这些事情连陈业贤都不知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唐长康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特别好面子的人,自尊心也没有那么强,甚至时常靠取笑自己自嘲来缓解气氛。
但这种,不见得光彩的家长里短,被仅认识几天的陌生人皆数知晓时,还是有一种身上的皮被扒光了的赤裸感。
尤其是,自己脆弱的一面被曝光,这让他感到不适、羞耻、无地自容。
就像战场上的斗士被卸下了全身的盔甲,裸露出次次战斗中遗留的伤疤,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代表了背后战败的屈辱和伤痛的入骨。
“我明白,”万永健开口安抚道,“我不会做过多的揣测,也不会跟别人说任何一个字,请你相信我。”
唐长康感觉头又开始疼了。
你说出去又怎样呢?我会知道吗?
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唐长康自从小学五年级,告诉最信任的同桌自己昨晚尿了裤子,当天下午就喜获“裤头”绰号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一旦有第二个知情人,那么秘密就成为了公共消息。
可也没办法,他也只能但愿万永健是个品德高尚、堪比圣父的人。
他皱起眉头,两手抵住太阳穴。
“你还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万永健立刻上前扶住了他。
唐长康摆了摆手。
“我就是,很不爽,”他嘴角扯了扯,“你说你不会说出去,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但总归还是要有点把柄捏在手里才踏实。”
万永健若有所思。
唐长康看着他苦恼的样子,也不见得能真的自爆出什么秘密。
他戏谑地笑了:“开玩笑的,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没什么好抱怨的。”
“也不必这么说。”万永健扶了下眼睛。
唐长康拍了拍他的肩:“这份恩情我肯定是还不尽了,到时候请你吃饭吧,或者做个锦旗啥的。你也早点回去吧,耗了你这么长时间。”
“其实......”万永健开口道。
“什么?”
万永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没事,我先走了。”
.
唐长康住院的最后一天,大早上查房的时候就被范峻霖唠叨个半死。
“听护士说你昨天血糖又高了?还头疼?”范峻霖担忧地看着他,操心的不得了。
“其实真没啥事儿,我就是情绪太激动了,”唐长康赶忙解释道,“我打完胰岛素睡了一觉就屁事没有了。”
“真没事啊?你不要瞒着我,实在不行再待几天?”
“真不用,”唐长康一拳打在范峻霖臂膀上,“况且我明天都安排了事儿的。”
“行吧,”范峻霖这才放松一些,“但这几天你给我好好休息,论文什么的都放一放,听到没有?”
“听到了~”唐长康应和道,“诶对了,我有个东西给你。”
“什么?”
唐长康一把将范峻霖往下拽,他踉跄了一下,弯着腰,手撑着墙壁才得以平衡。
随后,唐长康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把签字笔,大约有二十几只,黑的蓝的红的都有,全都塞进了范峻霖的大褂口袋。
“哎呀!你这儿子太孝顺了!”范峻霖拍了拍满满一口袋的笔,幸福感直线飙升。
“去你妈的。”唐长康笑骂道。
范峻霖向唐长康伸出手:“手机给我一下。”
“干嘛?”
唐长康把手机递过去。
范峻霖一看手机还锁着屏,“啧”了一声,又还了回去:“打开。”
唐长康不明所以,解锁手机。
“微信打开。”
唐长康照做。
“你上次那个室友叫什么名字来着?姚升对吧。”
“是啊。”
“你把他微信翻出来。”
唐长康点开与姚升的聊天界面,范峻霖一把拿过了手机。
唐长康起身去抢,被范峻霖一手按回了床上。
范峻霖摁下语音:“你好啊姚升,其实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要不还是冒昧地跟着康仔一起叫你升哥吧。这几天唐长康回去,请你帮我盯紧他,让他的周遭两米之内不得出现任何电脑和资料,专心休息,好好当个废物。”
语音发送完,范峻霖潇洒地把手机还给了唐长康。
唐长康抢过手机:“恩将仇报。”
“这都是爱~”
“我要吐了。”唐长康白了他一眼。
范峻霖继续查房,唐长康紧忙打开微信,在聊天框里飞速输入着。
“不好意思啊升哥!这逼人就是这德行,你别管他!”
就在他即将发送之时,姚升先一步发来了消息。
一个带着墨镜比ok的“收到”表情包。
唐长康删光了输入框,转而发送了一个滑跪的表情包。
他放下手机,瘫倒在床上。
这几天发生的岔子实在太多了......他自己的事、安宁的失踪、姚升遭到背叛、万永健的冲突......数也数不清,理也理不完。
他在心中强行给自己列了个计划表。
万永健的事可以先暂时不管;姚升那边也帮不上忙;安宁的话过几天就能去处理;但自己的事......
那天在电话里他情绪上头就那样说了,也不知道那女人有没有转达给他爸,他爸知道了又会怎么选......
其实他还是自信的,他觉得他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之间和认识几个月的女人之间犹豫。
只不过,他爸究竟为什么要选在生日来坦白,这行为简直就像脑子进屎了一样傻缺。
就怕这股傻缺的劲没过,他爸还真就恋爱脑了怎么办?
......
凉拌呗,操。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就凭这几天的经历,唐长康已经锻炼出了对微信提示音的绝对预判第六感。
他知道,这条信息绝对不简单。
他做足了心里准备,神之一手地点开了微信——
开门财经:惊!美联储再度出手!股市迎来变动!股民必知以下内幕消息。
去你妈的第六感。
第六感表示:你就说简单不简单吧。
唐长康这下是真想把手机砸了。
手机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生命垂危,一通电话应时打来。
唐长康没好气地接起:“喂?”
“小康。”
唐长康呼吸一滞。
对面男人的声音平缓又厚重,衬得他急促的心跳声慌乱又无措。
他顿住了,几秒后,将手机从耳旁移到眼前。
爸。
真的是他爸。
这是自从生日那天他摔门而去后,两人说的第一句话。
前尘扑面而来,在餐桌上,他对着他爸大发雷霆的场面仍历历在目。
他爸也不还嘴,说的好听叫书生气,说的难听就叫没骨头。
可偏偏唐长康最讨厌的就是他这股性子,什么事儿都憋着不说,在想什么也不表达,硬是要别人去猜。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沉默成了两人之间的常态,他不说话,越显得唐长康歇斯底里。
指着他老爸的鼻子骂了一通,那男人照旧淡漠地坐在座位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唐长康顿时感觉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愤愤离去。
然后就发生了前面的事,唐长康昏迷、万永健救了他、开始住院......
可这一通的电话,打来的时机太不好了。
太早了,不适合翻旧账平复逻辑。
太晚了,不适合诉衷肠平复情绪。
上茬接不上,下茬聊不来。
两人似乎都意识到了这一点,父子间没用的默契生了效,都对此事闭口不谈。
唐长康许久才应了一声:“嗯。”
“你的病怎么样了?”汪世逸,也就是他的父亲,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道。
“还行,医生说总体上恢复得不错,肾穿就是为了确认糖肾发展的具体状况,不管怎样都是要做的。”
“那我什么时候来上海?”
唐长康想了想:“下周二吧,医生先让我回去休息几天,下周三再住院。”
“好。”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唐长康捏了捏鼻梁,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提,他爸是不可能主动提这事儿的。
“你跟那女人断了吗?”
听筒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嗯。”
汪世逸轻声答道。
唐长康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明晰他爸这人的德行,会逃避,但绝不会撒谎,这下他应下来,估计就是真分了。
“我没问题了,下周你来之前再跟我说就行,什么东西都不用带,人来就行。”
“好。”
唐长康挂断了电话,抬头放空了大脑。
.
深夜,病房里的灯几乎全关了,只剩下厕所内的小夜灯在苟延残喘着。
唐长康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干脆起身,借着朦胧的月光,缓步走到了窗前。
是今天吧,前几天营销号说的那个月全食。
他掏出手机,翻开几个关注的天文博主账号,果然在直播观测月食。
抬头望向窗外,透过遍布斑驳水渍的玻璃,能看到的只是无尽的黑夜。
就知道在空气质量差个半死的城区内根本不可能看到任何东西,他心里暗骂道。
他点开相册中亲手拍摄的天狼星图片,将照片举起使它与黑夜融为一体。
这张照片是他在大二的时候拍摄的,天文社团在学校科技节上花重金租了一架折反射望远镜摆在操场上。
但众所周知,天文观测中,再氪金的装备面对不给力的天气都只能甘拜下风。
由于市区光污染太严重,连根毛线都看不清,所以只能把望远镜当成“最逼真”的模型来讲解和体验观测。
那天他作为社团工作人员,一直在协助其他学生进行体验活动,直到最后准备收工时,才轮到了自己尝试的机会。
他上上下下调试着各种旋钮,再次确认手机与望远镜连接好,蹲下身,眼睛凑向目镜。
突然,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明亮的蓝色光点!
他惊异之余,手疾眼快地按下手机快门。
这张社团成员们调侃为“回本之作”的照片便诞生了,众人都感叹简直就是奇迹的诞生。
在光污染严重的市区、距离在分辨率极限的边缘、拍摄亮星居然没有过曝......总之,这是一张集合了所有看似不可能的巧合的照片。
可它就是出现了。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怀疑那张“回本之作”耗光了他全部的运气,所以才那么倒霉。
多么伟大的追星佬啊!令人泪目。
现在再回看这张照片,还真就有点命中注定的感觉。
但凡他晚或者快那么一秒钟,他都不一定能拍到那张照。
说不定在别的平行宇宙,他的确没有拍到那张照片呢?
又或者说,他自己根本不存在呢?
他放下手机,抬头望去。
一轮银色圆环正巧挂在刚才照片中天狼星的位置!
我靠!
月全食!
他着急忙慌地点开相机,再对准时,黑夜回归暗淡。
什么也没有。
他搓了搓眼,仍旧是一片漆黑。
看错了?
不、不可能!他绝对看到了月全食!
他不甘心,推开了窗户。
冷气从缝隙间侵袭而来,唤醒了他身上的每个毛孔。
靠,医院的窗户只能开一条缝!
他将头贴紧窗框,向外眺望去——
“我操!”
唐长康:我好气、好生气、我忍、tmd忍不了!......真帅啊!好吧那再忍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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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月全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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