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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杨舒合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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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走了,到安庆侯府看戏啦!”
“听说先到的有赏银?真的不?”
“真的啊,你们记得上次那个杨秀才和他老娘在武靖侯府门前闹的那一回不,我就得了侯夫人给了一百文,还白得好多好吃的。”
“真给啊!那还不快走,晚了可就没了。”
几人边走边聊着,
“话说这杨秀才如今怎么了?”
“怎么了?欠了赌坊的钱还不起,被人打断腿了,养在外头的姘头跟人跑了,老娘被气得半死。”
“这好好的日子不过,活该!要是我,哈哈,管她的呢,有钱就行。”
叶惊棠花钱请人看戏这消息一出,整个梁京城都热闹起来。
或图钱财的、或看热闹的,亦或是二者借想要的纷纷向安庆侯府而去。
加上这几日的流言蜚语,众人更感兴趣了,这人只多不少。
毕竟能看看这些高门权贵的热闹,何乐而不为呢。
叶惊棠一行人到安庆侯府之时,府门外围满了不少人,众人见来人也很是识趣的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她也信守承诺,给了前面的人发了银钱。
毕竟一会儿还得这些人同自己对对戏呢。
叶惊棠:“陈启,扣门。”
一直不清楚门外发生何事的门吏一打开门,就看见黑丫丫的一群人。
定睛一瞧,眼前这不是前些日子大脑侯府的贵客吗,还有身旁的的少夫人。
不等对方问话,叶惊棠直接发号施令,“青云、黑延、白丰、陈启,去请老侯爷、老夫人、赵小侯爷,赵姑娘和府上几位姨娘客人来府门前一聚。”
一旁的杨舒见状心如擂鼓,她哪里见过这阵仗。
杨舒也不是一直都这般谨小慎微的,待字闺中时也是父母掌上明珠,性子自然也是活泼些。可自从嫁入侯府后,无论是嫁为人妻的责任,还作为这个家未来的女主人的担当,她都不能再似从前。
府中除了赵飞诚无人喜欢她,加上自己的商贾出身,不由得想去讨好所有人,性子也软和了下来。
她一直都觉得没什么问题,自己本就出生低微,夫君为自己牺牲这么多,她自然也要付出。再者,家和万事兴嘛,一切都是希望夫君和整个家能好。
一切都是值得的。
安庆侯老夫人一出来,瞧见眼前这一幕,直逼叶惊棠,“武靖侯夫人这是将我安庆侯府到菜市口了,带着这一帮子人来大闹我侯府。”
言语犀利,目光炯炯有神。
就是这个女人上次大闹霜儿的宴会,最后还害得他安庆侯府被陛下怪罪罚俸。
叶惊棠没理会她,反而转向赵飞诚,“哟,赵小侯爷,你那神医当真是神了,这奄奄一息的,心口缺了块的人,现在都这般龙精虎猛了。”
赵飞诚脸色一黑,脑子都还是懵的。
这个疯女人到底要干什么!完全不按常理出招,杀得他措手不及。
赵老侯爷抚了抚下巴的胡须,一副说教的口吻说道:“武靖侯夫人,你既然愿意解开心结,放了我儿与儿媳,只要日后你不要再纠缠,不干涉我安庆侯府的家事,这一切就当未发生,本侯便不再追究。”
“呵呵,老侯爷不愧是败光整个安庆侯府百年家业的人,脑子果真跟正常人的不一样啊。”
对方毫不留情直接揭自己的老底,老侯爷面色瞬间涨红,“你……”
败家?败什么家,那本就是自己的东西,自己用了怎就不行了!其他人都不敢说什么,她一个黄毛丫头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本夫人今日来呢,只为两件事。”她挺起胸膛,郑重其事道:“第一件,自然就是算算你安庆侯府撒播谣言污蔑本夫人一事。”
“什么?谣言?所以说那些什么武靖侯夫人疯狂迷恋赵小侯爷都是假的。”
“我就说嘛,这武靖侯夫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个赵飞诚。”
“那可不一定,我看是这个什么夫人说谎。你看那安庆侯府不就是跟她来的吗,这不就是证实了是她勾引胁迫不成,就抓了人家夫人。”
“对啊对啊…”
“……”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纷纷议论其事,各执己见。
叶惊棠并不理会,把水搅得越混越好,“老侯爷说此事作罢,可本夫人平白无故地遭人泼脏水,这事怎么上下嘴皮子一张一合就算了呢,当真是欺负我武靖侯府没人啊。”
“武靖侯夫人,我本不想闹得这般难看,这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原以为两家私底下解决也就作罢,”赵飞诚气恼地指了一圈围得水泄不通地人群,“可你今日尽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府门前闹事,企图颠倒黑白。”
“我早就同你说过,我赵飞诚心中只有杨舒一人,而你又是路侯之妻,切莫做出这等有违伦理,泯灭良知之事,你为何还如此执迷不悟。”
她弯唇冷笑一声,“好一张翘巧嘴啊,怪不得花言巧语张口就来。”
“你说本夫人爱慕于你?今日就当着大家的面论上一论,你同我家侯爷相比,你胜在哪儿?”
叶惊棠双手环抱在身前,“就最肤浅的而言,光是脸,我家侯爷就轻轻松松甩你几条街。不说全天下吧,就是放眼整个梁京城内,我家路宴清的容貌必能拔得头筹。你呢?”
路宴清这张脸对于她来是当真是绝色。
在现代社会之时总觉得这古代怎的有怎么多倾国倾城的美人,现代社会反而少了呢。
直到真真切切站在这里,她才明白。
且不说审美不同,就光交通不便这一点就限制了多少人的见闻。
一生可能就只能窥见那方寸之地的天空,所见之美,自然便是最美。
“论身份地位?虽你我两家此时俨然没落了,可无论是鼎盛之时还是如今,我武靖侯府都胜过你安庆侯府。爵位、功绩、恩宠、钱财,就是是家庭和睦这一点,你安庆侯府都比不了。”
神情严肃,眸底闪过一抹狠厉,“我能看上你赵飞诚什么?”
“自诩清高?欺骗感情?谋财害命?还是……吃软饭?”
对方站在原地,气得发抖,叶惊棠字字句句都像耳光狠狠地扇在他脸上。
今日过后,他赵飞诚彻底在梁京城无立足之地了。
赵飞霜气得大喊道:“当然是你耐不住寂寞,嫌弃路宴清是个残废,满足不了你。”
“你大哥很行?你很清楚?”
这般露骨的话叫她涨红了脸,“你……”
“瞧瞧,瞧瞧,诸位瞧瞧,这就是他安庆侯府的家教,污人清白的腌臜话张口就来。”她指着眼前人,转身看向众人,“我叶惊棠什么样儿,相信大家也略有耳闻,各个都说这武靖侯夫人是个疯子。”
说道此处,突然画风一转,抬手抹了抹眼角的那不存在的眼泪,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可是,我能怎么办啊。这外祖和母亲一离世,十岁的我就被孤身送往庄子上,我若是不表现得凶悍些,哪里还能活到现在,呜呜……”
“原以为嫁人了就好了,可总是有人想要欺负我们这仅存的老弱病残啊。没办法啊,只能强硬些,若不然怕是早就叫人敲骨吸髓了。可我也只是想安安稳稳的活着啊,我武靖侯府如今都这般了,怎就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啊。”
“我都这般了,都还敢来欺负我,无耻到要污蔑我的清白,我还能如何啊。我和我家侯爷那是陛下赐婚,恩爱不已。我家侯爷即便是双腿不便,但仍是大齐的英雄,更是我的心中的英雄啊。”
“难道如赵姑娘所言,这为国为民上阵杀敌,屡立奇功,最后为国负伤的将领不如你兄长?我大齐合该将其弃之?辱之?”
叶惊棠先声夺人,再卖惨,最后上升高度,直接叫来看戏的众人给带入情绪之中。
“就是,这武靖侯长得多俊俏,是我我才看不上这个赵小侯爷。人家是腿断了,又不是废了。”
“呜呜…女人都不容易啊,想想我家那口子走后,多少人想欺负我们母子啊,我也只能咬牙跟那些人拼了,呜呜……”
“呜呜……”
“话说,这武靖侯长得当真好看,记得那年他骑马游街时,我挤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到现在虽然忘了,但想想依旧记得好看,像仙子一样。”
“……”
“…”
杨舒也被这一番言论带动,又是愤怒又是愧疚,她站到叶惊棠身边,“诸位,这一切皆因我杨舒而起,我杨舒今日要同你——赵飞诚,和离!”
“这与武靖侯夫人无关,近日那些事关武靖侯夫人的传言皆是假。事实就是他安庆侯府想要谋财害命,所幸我被武靖侯府夫人所救,才得以苟活。”
此话一出,全场又是一惊。
“和离?痴人说梦!”虚伪的假面被彻底撕碎,赵飞诚也不再伪装,完全忘了此时不在府内,“我说过,我安庆侯府没有休妻,更不可能和离,只有丧偶!”
“踏出这安庆侯府大门的只能是你杨舒的尸体。”
叶惊棠:“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你安庆侯府当真霸道啊。”
赵老侯爷:“武靖侯夫人,这是我安庆侯府的家事,还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家事?若是方才没听错的话,你安庆侯府是打算杀人了,这可就触犯我大齐律令。你这安庆侯府的家事比国法还要大?”
“你……休得胡言。”
赵飞诚,“叶惊棠,你休要曲解的话,污蔑与我。”
这种事在各个高门大宅在平常不过,但确实是不光彩且违反律法的。
这罪是如何都不能认下的。
一旁的赵老夫人见叶惊棠难以对付,遂转而攻向杨舒,“杨舒,你一介低贱的商户女,我儿当初为了娶你,寒冬腊月跪在院中两天一夜,忍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如今不过是和自己表妹有情,你就要闹合理,你这样对得起我儿吗?”
“你也知道,我本就不愿意你进我安庆侯,若不是我儿坚持,你一个商户女莫说是高嫁侯府,就是个书生都不会娶你。”
“就是啊,大嫂,这天底下哪个有权有势的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大哥不过是想娶表姐,又不是要休妻。”
“少夫人啊,这些年大公子因为你受了多少白眼,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啊。”
“这人肉好吃吗?老夫人?”叶惊棠一语激起千成浪。
“人肉?!什么人肉?”
“难道这安庆侯府还吃人肉?!”
“怪不得没落了,做孽被菩萨惩罚了。”
“说来想起这几年,京中无缘无故丢了好些人。”
“是哦,我可听说不少人家丢孩子的,就隔壁老李家那个小子,还以为是遇见拐子了,原来是被吃了啊!”
“天哪,我们会不会也被吃。”
赵飞霜瞳孔震颤地望着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低贱之人,嘶吼着,“你们胡说什么呢,我们不吃人肉。”
“不吃,那这前些日子老夫人不是要死了吗,怎的突然就生龙活虎了。”
与她的愤怒失态相比,叶惊棠倒是十分平静。
此话一出,不用她再说什么,来看戏的人自动附和上,毕竟这安庆侯老夫人病重之事也是不少人知道的。
“我母亲根本就没病,吃什么人肉啊!” 愤怒上头的赵飞霜大吼出来,以求盖住当场的质疑声。
本来就因为父亲败光了家业,哥哥为了整个安庆侯府才不得已娶了杨舒这个低贱的商户女,从而导致她被多少名门贵女看不起。
婚事迟迟未有眉目。
若是如今再来个吃人肉的流言蜚语,她要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哦~没病啊!”叶惊棠转身面向众人,“诸位,听到了吗?这安庆侯老夫人没病!既然没病为何要装病?既然没病为何要叫这儿媳剜肉治病呢?”
她继续进攻,“就如方才这老夫人所言,既然瞧不上这杨姑娘的出身,不娶便罢了,何必给自己添堵呢。怕不是另有所图吧?”
“商贾,商贾,商贾最不缺的是什么呢?”无人回答她的问题,但答案显而易见,“那这安庆侯府最缺的又是什么呢?”
赵飞霜自爆,加上她这一番言语,整个赵家人都僵在原地,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终于还是泄了。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叶惊棠不管对方要如何,从怀中掏出和离书,“如今,事情已经摊开说明了,你们赵家还是乖乖签了和离书,到府衙登记,事情也算是点到为止。若是要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可就不是丢脸这么简单了。”
“我若是不呢。”赵飞诚还想负隅顽抗一下。
“无所畏啊,这晋安县衙门不管,我就去京兆尹或者大理寺,都不行,那就只能找陛下咯。”
赵飞诚闭眼,咬牙忍着愤怒,鼻息大喘口气。他知道眼前人真的做得出,无论是是情理还是法理,自己都不占理。
若是对簿公堂,自己怕是要身陷囹圄。
“笔墨拿来!”
直到和离书拿到手,杨舒都不敢相信,竟然这般简单就拿到了,望着手中的东西,视线不知何时模糊了,豆大的泪落在泛黄的纸张上。
叶惊棠:“先别哭,钱还没拿呢。”
闻言,杨舒一哽,“谢谢。”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日子都不知对她道了多少声谢了。想想自己还挺没用的,叫一个比自己小上五岁的姑娘保护自己。
叫人来清点嫁妆,赵家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箱箱的东西往外抬。
事毕,杨舒没有在打扰的理由,便回了杨家。
临走时,叶惊棠千叮万嘱,“虽已和离,但万事小心,对方不会这般放过你。你二人毕竟还有孩子连接着,有事一定要找我。”
……
不知不觉已到九月,入秋了。
路绮毓的及笄礼也在紧锣密鼓的组织中。
及笄礼这日,冷清了许久的武靖侯府热闹了起来。随着观礼的宾客已至,流程也开始了。
本该由父亲致辞的开礼由路宴清代替,少女向来观礼宾客行礼,赞者为其梳头。
这时的正宾洗手做准备。
正宾是由德才兼备的女性长辈担任,其职责是主持仪式并为及笄者梳头加笄。
路绮毓的正宾由顺宁长公主担任。
正当顺宁长公主吟颂完祝辞,准备为身前的人加笄之时。
一抹嫩黄色的身影不知从何处冲出来,直挺挺地站在众人面前。
“路绮毓!请你同安昊楠解除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