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发疯，通通闪开》藏栖九

2、赐婚

　　第二章：赐婚

　　“惊棠啊，你别怪你父亲，你父亲也是为你好，即便你是无心之举，但如今……若是不加以惩治，外人该议论我们叶家治家不严，你日后也不好找夫家。”
　　刘艺云脸上尽是心痛不舍，但其中利害也娓娓道来，让叶怀梁坚定内心。

　　叶惊棠：“母亲，你…你说什么啊？什么无心之举啊？我…我怎么听不懂啊？还有……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祠堂怎么变成这样了？”

　　眼下躲掉惩罚才是最重要的，装疯卖傻又如何，能屈能伸。

　　方才还瑟瑟发抖的赵姨娘见状，恢复了本来模样，“大姑娘，别以为装疯卖傻就可以逃脱惩罚。”

　　“大姐姐，你乖乖认错，父亲肯定会网开一面的。”

　　一直未开口的老四叶静秋一脸愤恨地拉住叶静妍，“二姐姐，你管她作甚，别忘了，她昨天还恬不知耻的冒充江世子的救命恩人，想要跟你抢江世子呢。”

　　叶怀梁无视众人，呵声命令道：“烧毁祠堂、殴打祖母、不尊家主、主母、欺压幼妹，按家法该罚三十棍！”

　　三十棍！

　　莫说三十棍了，若是实打实的十棍子便可要了人命。

　　“还不动手！”
　　闻言，只见一位护卫拿着手腕粗的棍子来到她身后，压着她的二人也默契地移至她身侧为对方腾出位置。

　　直到这一刻，叶惊棠彻底慌了，这些人是冲着要她的命来的。

　　按理该是将人按扒下再打，先不说挨完这三十棍她还能不能活下来。而眼下莫说十几二十棍了，这直接是照着她脊柱打，两下下去她就直接废了，更别说打完着三十棍了。

　　对于生的希望激发了她最后的力量，她一口咬住按在右肩的手，抓住空隙身子随即奋力挣扎。

　　因她的顺从使得二人放松警惕，对于突来的攻击和挣扎是意料之外，片刻的松懈愣神让叶惊棠得以逃脱。

　　挣脱的叶惊棠刚爬起，但因跪得太久，疼痛和酥麻遍布膝盖，脑子也是一昏，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叶怀梁：“废物，连个人都按不住！还不快抓住她，今日要是让她跑了，你们所有人便替她受过。”

　　在场的小厮、丫鬟、管事、护卫加起来也有二三十人，此话一落，整个院子彻底沸腾起来，这些人看着叶惊棠犹如恶虎见食般，纷纷向她围来，不留一丝生路。

　　她深呼一口气，这次她真的没有一丁点力气了，她没有再动，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些人，将眼前的每一个面孔都一一扫过。。

　　细细瞧去，还真瞧见了几个熟面孔。

　　想当年，这些家伙那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的，各个都说大姑娘人美心善，果真是人走茶凉，人心善变。

　　“圣旨到——”

　　就在叶惊棠平静接受自己的结局之时，一声尖细透亮的声音打破了一切。

　　刹那间，仿佛停滞的空气恢复了流动般，生机突现。

　　张忠全踏进院中，望着院中神态各异的众人，再看看被烧得一片狼藉的房屋，“叶大人，这……杂家来的不巧啊。”

　　混迹官场的叶怀梁一看这是皇帝的总管太监张忠全，瞬间收敛浑身戾气，立马恢复人前那副书卷文雅模样上前行礼道：“张公公光临寒舍，下官本该在前厅恭候，可眼下府中……如此狼藉，还请公公见谅。”

　　“杂家只是奉命行事，就不插手大人府中了。”眼神再次落回众人身上，问道：“叶惊棠何在？”

　　闻言，众人目光齐齐投向她，反观她并没有任何神情，没有回话，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

　　张忠全也顺着众人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原本舒展的眉头缓缓紧蹙。眼前这一身破旧衣衫，披头散发甚至都看不清容貌的人，当真是自己要找的人？

　　“叶大姑娘，这是？”

　　叶惊棠将眼前凌乱秀发拨开，楚楚可怜道：“回禀公公，惊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就……就变成了这样。”
　　无辜？她本来就是无辜的。

　　张忠全将手里的浮尘递给了身旁的小太监手里，随即便向她走来，掏出袖中的手帕递给她，“把脸擦擦吧。”

　　盯着那块手帕，心中盘算着这位对自己的态度，片刻后做出一副谨小慎微的姿态接过了手帕，“谢过公公。”

　　待她将脸上的脏污擦掉后，张忠全看着那张未添粉黛，虽是一身狼狈但当这张脸出现时，这份狼狈倒是为她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和凌乱之美。
　　少女静静站在那儿宛如阳光下那高处盛放的玉兰花，温润柔美。
　　他开口：“接旨吧，叶大姑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叶家嫡女叶惊棠温婉淑良，品行端正，忠良之后，今特封为朝云县主，赐婚于武靖侯路宴清，共筑良缘，恩爱绵长，钦此。”

　　叶惊棠的内心对此病没有太多的波澜，不说身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哪怕是文明的现代社会，也有很多女子身不由己。

　　她膝行一步，高举双手，“臣女叶惊棠，接旨。”

　　见状，众人纷纷起身，张忠全说道：“叶大人啊，陛下很重视这桩婚事，婚期呢就定在下个月月初，婚期再即，还望叶大人莫要辜负陛下重望。”
　　说这话时眼睛全程落在叶惊棠身上。

　　意思再明显不过。

　　如此直白的话语，叶怀梁自然明白，心中一阵惶恐升起，“惊棠本就是微臣之女，这些是微臣分内之事。”

　　陛下意欲何为？

　　“既然陛下圣意已送达，杂家便回宫向陛下复命了。”说罢人便要动身离开，见叶怀梁要相送，开口拒绝，“叶大人不必相送，杂家着急回宫复命，叶大人想必府中还有要事处理，便不麻烦了。”

　　“多谢公公谅解。”行礼致歉完接过管家手中的荷包交给身旁的小太监，一切尽在不言中。

　　话虽如此但叶怀梁还是站在原地目送对方，直到那浩浩荡荡的队伍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脸上的谄媚的笑容瞬间消失，回身就看见拉着圣旨反复打量的叶惊棠。

　　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叶惊棠干得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本就让他怒火中烧，这一幕竟还叫外人瞧了去，这人还是张忠全。

　　如今也只能希望张忠全不要将所见告知陛下。

　　张忠全：怕是不能如你愿了，此等乐事怎能独享。

　　“大姐姐看什么啊？莫非是瞧着自己要嫁给侯爷了，以为自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呵呵……”叶静秋嘲讽道。

　　赵姨娘：“静秋，不准这么跟你大姐姐说话，你大姐姐几年不回梁京哪能知道这些事啊。不过，你大姐姐这般身份能嫁个侯爷确实也算是飞上枝头了。”

　　她将圣旨收好，没有理会这对母女的嘲讽，很是真诚地问道：“这……武靖侯怎么了？”

　　“怎么了？就一破落户，哦，还是个残废呢，大姐姐你把那圣旨当个宝似的，不会以为陛下给你指了个良婿吧。”

　　“那……那不行啊，照你说我可不能嫁，得叫陛下收回成命啊。”怯懦又可怜兮兮道。

　　一听这话叶怀梁那心头才压下的怒火就噌的一下又窜起，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你嫌闹得还不够！”
　　亏她说得出口，叫陛下收回成命？莫说他这官途了，怕是脑袋都得搬家。

　　众人期待的巴掌并没有落在叶惊棠的脸上，而是悬于半空，男人本能的想再次动手。
　　可当他看清阻拦他的是什么之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圣旨，拦住他的正是——圣旨。

　　只见圣旨在她手中如棍般，不等他收回手，叶惊棠反手抽出圣旨，猛地就朝男人的脑袋甩去。

　　叶惊棠冷斥道：“你若是还有脑子便知道她方才那些话若是传出去，你也不用修祠堂，收拾收拾下去大团圆吧。”

　　脑袋被暴击的男人下意识抱紧脑袋，怒骂道：“你个畜生！你竟敢打我？我是你爹！”

　　话音刚落，迎面又挨一下。

　　叶怀梁捂着鼻子，“你……”

　　她握着手里的圣旨，“其实，我不介意送大家下去相会的，反正我无牵无挂，什么抗旨不尊啊、满门抄斩啊，株个三族九族的我也是可以做到的。”
　　说完笑着扫视一圈叶家人，脸上带着笑意，但那眸子幽深萦绕着冷意，直叫众人背后升起一阵恶寒。

　　“人多热闹嘛，你们说是不是？”

　　没有回答，直到此时，众人才明白她方才捧着圣旨的那笑是何意。此时，手中紧握的仿佛不是圣旨而是悬在他叶家头上的利剑。

　　只要她愿意，叶家的一切都得给她赔命。

　　“不想啊？那还劳烦诸位，日后莫要惹我不高兴，我这一不高兴啊，就控制不住自己。你们也是知道的，疯子嘛，会干出什么事来自己都不知道。”
　　看着焦黑冒烟的祠堂，“恐怕，下次烧的就不光是这堆破木头了。”

　　在场众人脑子里还在回旋着她的这些惊世骇俗的话语，呼吸都小了些。

　　“惊棠啊，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啊，都是一家人，这陛下赐婚乃是喜事啊，本该高兴的。”
　　刘艺云率先打破僵局，面带厉色看向叶静秋，“静秋，还不快向你大姐姐道歉，瞧瞧你方才说得都是些什么话，这也就是在家里，是你大姐姐，若叫旁人听了去，那参你父亲的折子得堆满陛下的御案。”

　　原本还事不关己的赵姨娘一听这话，吓得晃了晃，就方才自己女儿说的那些话若真是被传了出去，不说外人怎么说他们叶家，就陛下断然不会放过叶家的。

　　那路宴清何许人也，十岁就把梁京的纨绔子弟揍了个遍，十二岁上战场，十五岁就孤身勇闯敌营取下对方首领首级，十七岁骑马游街入了多少梁京女子的心。

　　只可惜啊，五年前与长狄一战，虽最终两国达成和平协定，但也让整个大齐损失惨重，其中便要数周路两家。

　　周家满门战死沙场，而路家是八人去，一人归。

　　严格意义上应该是半人归，归来的路宴清无论是身躯还是灵魂都是残缺的。

　　身负重伤，双腿基本已经废了，人也没了往日的神采。这五年来再未踏出过府门，虽说是个侯爷，但无实权，路家朝中也无人，荣光不复当年。

　　瞧来着实不是个良人，但这一来是陛下赐婚，二来人家是保家卫国，浴血沙场的将士，更何况满门忠烈之士。

　　当今皇上与这老侯爷也有几分情意，叶怀梁光只要一想这些话传到陛下耳朵里，他也别想活了，抬手就给叶静秋一巴掌，“天子赐婚，自是天定良缘，容得了你个丫头片子置喙，还不快给你大姐姐道歉，今晚给我……”

　　刚想说在祠堂跪一夜，才想起来哪里还有什么祠堂，转而改口道：“给我抄十遍家法。”

　　“方才张公公的话诸位也听见了，陛下很重视这场婚事的，作为陛下忠心的臣子，想来父亲应该不想陛下背上个苛待忠烈的骂名吧？”

　　瞧着男人那吃瘪的脸色，她别提多高兴，也不管对方答应不答应，转身便要离开，刚抬脚想起了什么，回首说道：“对了，那三十棍就依照父亲所言，由他们替了吧。”

　　挥一挥衣袖，只留下了惊愕的众人和满眼狼藉。
　　叶惊棠才懒得理会众人，踏出院门时还不忘提醒管家记得给她准备晚饭，这一夜的鸡飞狗跳全与她无关。

　　翌日，她的院门被踹开，一群人乌泱泱的全挤进她的院子。

　　其中最为醒目的便是众人身前的一个道士打扮模样的人，瞧着倒真是有几分仙风道骨。当然，如果他不拿着黄符对着她的话。

　　“大胆妖孽！还不速速从这小儿身上离开，不然莫怪本道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