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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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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故人远来
“小敏,咱们走吧!”老樵夫见其余众人也都纷纷散去了,已然没有危险,便对孙女道。
女孩点了点头,回头对孔慈有些不舍的道:“姐姐,再见!”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一晃,越过老樵夫爷孙俩人,站在老樵夫面前,猛一伸手拉掉老樵夫的帽子,老樵夫亦因此而惊呼了声。再看,却是秦霜动的手。秦霜手中多了一张人皮面具,而老樵夫憨厚的面容亦陡然变成一张满是疤痕毒瘤、惨不容睹的容颜。原来这老樵夫竟是由这面目狰狞的老叟假扮的。不过,老叟虽长得不堪入目,但一双眼睛却是祥和的。
“前辈,请恕得罪,家师有令,还请前辈随晚辈前往天下会一趟吧!”秦霜一抱拳,礼数周全的道,但其神情却没什么变化,淡漠而温文。旁边亦有还没走远的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后悔惊叹道,“喔,真该死,原来他就是泥菩萨!”
毁了大半张脸的泥菩萨见自己的易容术已被人所破,便不再掩饰。只是由衷的赞道:“人说秦霜计谋过人,机智缜密。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前辈过奖了,”秦霜有礼的道,“前辈的乔饰其实是毫无破绽可找。但小孩子却不懂得掩饰,晚辈见她对火猴过分关心的态度,从而侥幸猜破了你们的身份!”女孩听了秦霜的话,不由把身子躲在了泥菩萨的身后,一双眼睛却偷偷的望着秦霜。
“家师已经找了前辈四年了,前辈确已是避无可避了!”秦霜道。
“唉,天命难违,我躲也躲得厌了,就跟你们回去吧!”泥菩萨叹道。
聂风半蹲在地上,用手轻摸地面的痕迹,神情严肃且认真。“退走竟无一点痕迹!”聂风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在与他拼了一脚之后,还能做到踏雪无痕的本事。但,从落叶断枝分布的形势上,可以辨别出对方的逃遁方向。聂风仔细的堪察着。
这时,一只纤纤素手轻轻搭在了聂风的肩上。“三师弟,你受伤了。”温柔宛然的声音里有淡淡的关怀和担忧,“我身上有金陀圣药,你先吃了吧。”孔慈一脸诚恳的道。然而聂风却没有回答,甚至是一动未动,仿佛孔慈并不存在似的。但若从正面细看,就会发现聂风一向平静的脸上多了一丝寒意。
孔慈对于聂风的不理不睬,心中酸楚不已,可又无法表达,也不能说什么。不由清秀的脸上现出似愁似怨的神色。“风……”
“大嫂,我有事要办,你与大师兄先押泥菩萨上路,我稍后自会和你们会合。”聂风低垂着头,闭着眼睛,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一点情绪,淡淡的道。
“你要找那腿法高手吗?”孔慈和聂风相处多年,聂风的脾性和点点滴滴她都一清二楚。故聂风未说是要办什么事,她也猜了出来。“不要啊,那人武功奇高,况且不知是否和凤舞、快意五子是一路的,咱们还是先禀明师尊,再作打算吧!”孔慈担心聂风会遇危险,不由柔声好言劝道。
聂风仿如未闻,长身一起,已自顾而去。孔慈惊讶的叫了声,呆呆的看着聂风在夜空中飘逸的背影,目露惊诧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是故意避开我吗?孔慈恍惚的想到。
聂风在空中飞纵身形,目光闪闪发亮,神色极为集中,不停的四望着,循着种种迹象一路跟在那人走过的路上。跃进附近的一座城中,聂风翻落在河岸边,顿身察看,“印痕愈来愈深……而且泥里带有血腥味,他受伤了!必定走不远!”聂风断定道,他长于荒野,更曾寻父五年,对于血腥和追查一类的事物都有本能的辨认能力。
聂风纵身跃至拱桥上,正要追去,忽地,止住了身形。
河面上隐隐传来一阵箫声,曲调清幽而独特,似恬淡无依,又似宁远广阔,既去以往箫曲的哀怨凄凉之意,却又不失箫独有的幽静之色。聂风放眼望去,只见一支小舟在河中顺流而行,没有梢夫,只是在舟尾独立一抹身影。那白色身影面对圆月,背向着聂风,他手执一玉箫,箫在漆黑的夜中散发着淡淡的华光。
聂风骤见那抹身影,人顿时似痴住了般,怔怔地望着那身影随舟渐行渐尽。待小舟缓缓漂至近前,聂风轻一闪身,飘落在小舟的另一边,小舟没有丝毫晃动,连一丝声响都没有。聂风静静的站在舟上,没有去唤那人,只是出神的望着。那人一席雪白长衣,一头青丝乱舞,单是从身后看那身形已然给人翩若惊鸿的惊艳感。那人似不知聂风的到来,只是专心的吹着箫。渐渐地,箫声中透出了一种似有若无的暖意,那人忽注意到了这个变化,“噫!”似不解又有些讶然的轻叹,箫声“嘎然”而止。那人轻放下箫,轻轻叹道:“梅香随风动,为有故人来!”语意中似有无尽幽幽之意,清凉如水比之箫声又不知要动听多少倍的声音让人不自禁的也随他而叹。
“风,许久不见了——”淡淡的问候,似无意、却又明明清冷,身影一转,一双清澈如水、明亮如星的眸望了过来,其中没有一丝波澜,平静而安然。聂风只觉呼吸一窒,断没有想到再见时会是如此模样。
高系的头发仍是垂过腰间,随风舞动。似雪衣袂轻轻飞扬,仿佛如天人一般,随时乘风而去。晶莹剔透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弯弯的眉黛下是一双大大眼睛,双眼皮,被长长的睫毛掩盖。惊艳绝纶的一张容颜上居然还带着浅浅的孩子气,给这人添了一丝明朗,使其不至于过分清冷孤傲,反而有了放荡不羁,随心所欲的浪子气息。能融合这么多矛盾的特点,拥有如此独特的气质,让月华也忍不住失色的人,世上应只有一个——断浪!
“是啊,好久未见,你——还好吗?”聂风轻轻的问,似怕声稍响了,这人便会如镜花水月,破散而去。
“外面虽春光无限,惟有家乡留我念;奈何乡情愈浓,浪子孤然无宿。”断浪感慨道,进入小舱内,“我方回中原,本欲和昔日故人一续,却未料到会如此之快。”断浪说到这里,不由粲然一笑,“我这尚余美酒,不如就让你我来庆祝一下这意外之地、意外之人的意外相逢吧!”
聂风望见那笑意盈盈的明眸,和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心底蓦地一松,原来这人并没有变啊!“不醉不休!”聂风淡淡的道,但目光中却是如春风般和煦的暖意,真的是太久没见了,消失了六年的至交好友终于再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