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涛天》林天

2、第一章

　　第一章 火猴初现

　　青海丛林内，古树耸立，姿态怪异，绿荫成片，郁郁苍苍。一个矮个年迈的粗衣老者头带蓑笠草帽，坐在一棵树下，似在乘凉。老者的身旁倒放着成捆的木柴，原来这老者是个樵夫。
　　“爷爷，爷爷！”娇脆的童音从远处的树林中传来。只见一个红色的娇小身影一蹦一跳的从深不见影的绿丛中穿出，缓缓的移近。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女孩，穿着大红布衣，虽然圆脸上有一些麻子，但一双眼睛却是又大又亮，倒显得活泼可爱。女孩的神情很是欢跃，仿佛碰到了什么好事情似的。
　　“爷爷，我刚才看到仙人了，”女孩瞪大了眼睛，发出亮闪闪的光芒，那里面是崇拜和敬慕，“仙人好美啊！”女孩痴痴的道，那夸张的神情仿佛她真的见到了什么奇景一样，而且流露出的喜悦和迫切，更像是希望她的爷爷也能明白自己的心情似的。
　　老樵夫听了先是一怔，后来见到孙女的模样又呵呵笑了起来，只道是女孩不知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人或物，误认成仙人了。看着女孩气得鼓鼓的脸袋，老樵夫只好耐心的问道：“仙人吗？那小敏是怎么遇到的仙人啊？是因为小敏很乖吗？”
　　女孩似乎对爷爷这种哄孩子的语气十分不满，不由嘟起了小嘴，“我真的有看到仙人啦！仙人有一头好长好长的黑发，还穿着雪白的天衣，突然从天而降。是真的，我没说谎，而且我也能分出什么是人什么是仙！”女孩固执又认真的道。
　　面对孙女这样少有的神情，老樵夫不由在意了些，“那仙人出现是为了什么呢？”
　　女孩自豪又开心的笑了，“仙人说我和他有缘呢，还送给了我一份礼物呢！”女孩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样东西，伸开手掌，亮了出来。
　　只见女孩掌心中放着一块雪白的纯玉，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玉体晶莹剔透，里面似流动着神奇的气体。在玉的正面雕着一个“心”字，说不出的灵动。老樵夫拿过白玉，在手中抚摸，当看到那个字时，不由陷入了沉思中。良久，才抬头望了望碧蓝的青天，嘴中喃喃低语着什么，然后似放下了什么担子一样，神情变得轻松起来。老樵夫爱怜的抚摸着孙女的头，“好孩子，爷爷相信你遇到的是仙人。仙人送给你的东西，那一定是对你有用的，你要好好收着，戴在身上，不准弄丢了，懂吗？”
　　女孩郑重的点了点头，又很小心的把玉收在怀中，似乎那仙人在她小小的心灵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老樵夫轻叹了口气，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家了。”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挑起捆着木柴的担子，领着孙女在崎岖幽长的小路上缓缓的走着。小路两旁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海，而且四周杂草丛生，若非是熟悉此地的山里人，很容易就会在丛海中迷路。
　　茂密宽大的叶子挡住了远处的视线，也遮住了头顶的天色。风吹过，引得四周的叶子沙沙作响，偶有林虫在鸣叫，有一种寂静并让人躁动的诡异气氛。有走了一会，女孩突然迷惑的扬起小脸，不解的问：“爷爷，好奇怪啊。平时这条路很热闹啊，怎么今天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随着女孩的问话声，仿佛丛林也赞同似的，周围的密叶晃得更厉害了，树叶摩搽的声音也越加清晰。同时又透着一种古怪凝重的气息。
　　老樵夫听了身子一抖，勉强笑道：“别说这么多了，天已经暗了，再不回去就吃不上饭了，快走吧！”女孩听了很乖巧的点了下头，“嗯”了声。但没多久又忍不住小声对老樵夫说道，“可是，爷爷，刚才一刹那间，我感觉好像周围的树林里有好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啊！”老樵夫被孙女的话说得毛骨悚然，一阵不舒服。不由加快了脚步，接近于小跑，在小路上往家赶。
　　蓦地，在小路前方的拐弯处，一棵粗大的古树下面绽放出一簇熊熊烈火。烈火在草地上燃烧着，冒着幽幽的蓝光。在火焰的跳动下，一个约有女孩般高的金色铜鼎稳稳的立在那里。在火堆的另一侧，一个鬼魅似的人影盘坐于空地之上，由于他低垂着头，再加上那个方向比较阴暗，无法看清他的长相。只能模糊的看出他披散着长发，衣服似乎很华丽。
　　对于乍然出现的怪异景象，爷孙俩似乎吓呆了，女孩更是惊呼了一声。“这人怪里怪气的，咱们还是快走吧！”老樵夫只偷瞥了一样那人影，就被那阴森的气息给骇住了，不由拉起了孙女的小手，惊恐的跑了起来。
　　同时，在拐弯出的树林里传出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粗壮高大的华服汉子拉着一个娇弱的窈窕身影，匆忙的跑了过来。那汉子一脸的横肉，停在那盘坐的人影面前。而他身后拉着的是个二十来岁的美貌女子。女子神情很是狼狈，娇喘嘘嘘，一脸疲惫的模样，但仍无法掩饰她那天生的风流妩媚的姿态。这大汉正是江湖上薄有名气的江南拳侠霍玄铁。
　　只见霍玄铁一脸的豪气，粗声瓮气的道：“龙袖，老子今天到此来，是想和你做宗买卖！倾我家财十二万伍千两，来和你换你那鼎内的火猴，如何？”
　　一阵沉寂，只听火焰燃烧的声音，终于，那人影缓缓的微抬起头，映着火光，隐约看到一双如鹰般的眼睛，粗黑的剑眉，和挺健的鼻梁。刚硬的轮廓下，有一张阴戾傲气的嘴。大约三十岁左右，尽管只是微微一瞥，却仍让人感受到了他目光中的锐利。只见他冷冷的道：“嘿！火猴的价值又岂仅止于此？”
　　霍玄铁听了，老脸一红，“不错，我亦知这个价钱不合理！”他猛地拉出身后那美貌女子，道：“所以我特意把我的心爱小妾——扬州首妓笑语嫣，一并带了过来与你交换！”那女子听了这话，一声惊呼，睁大了眼睛，脸色煞白，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龙袖没动半分神色，看也不看那女子，就连抬头都懒得做了，似嘲讽般冷笑道：“青楼妓女，人尽可夫，又岂值一文！”
　　听了这话，霍玄铁不由变了脸色，表情亦狰狞起来，恶狠狠的笑问道：“好家伙，那老子我这双江南的玄铁拳，不知又该值多少钱？”
　　龙袖仿佛没有听出对方话中的恶意似的，极其冷漠的斜瞥了眼霍玄铁攥起的拳头，“那得看你的功力如何了！”一边说着，龙袖一边无聊的转动着自己的右臂，银光一闪而过。仔细观看，在龙袖玄黄色的衣袖下竟暗藏着一柄小剑。由寒铁精铸打炼而成的一条黑龙缠在龙袖的右臂上，龙头的嘴大张，吞吐着寒光，而剑就是由这龙嘴吐出。这正是龙袖的惯用兵刃——神龙剑。
　　面对着龙袖的毫不在意，比之当面挑衅还要让霍玄铁没面子，霍玄铁杀意斗升，大喝一声：“好！老子就让你秤一秤我的拳头！”说话之前，就以发出了一拳，稍嫌偷袭之意，倒让人看不起。然而只看周围树木的抖动就知这拳劲不小，让人不敢小觑。可龙袖的嘴角却浮上了一丝阴冷的笑意，黄色袖影如彩蝶般在空中舞动，一支手掌已轻松接下了漫天的拳影。没想到，他的掌居然能快到后发而先至。此时，龙袖已站起了身，挺拔笔直的身躯逾有七尺，更有傲然锋锐的气势，让人一眼看出他是非凡之人。
　　“什么江南拳侠，也只是沽名钓誉、自抬身价的蠢辈！”不屑之意尽流于语意之中，只觉龙袖的右臂似晃动了下，一丝寒气闪过，再看，霍玄铁的目光中充满的愤怒、不甘、不信和惊恐之意。猛地，从他身上喷洒出一道鲜血，霍玄铁已然倒地而亡。龙袖没有坐下，而是转动脖颈，侧目望向树林深处，“这种货色与天下会秦霜的天霜拳相比，简直不值一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