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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 21 ...


  •   枝柳,远远近近,高高低低。

      隐隐约约的是树梢上的那一带远山。

      江南。

      一路上,出乎意料的平坦。

      快马加鞭,疾策而行。

      赫凡以不确定的心情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时间变了,心境变了,于是什么都变得陌生了。

      温府,已告老还乡的前任丞相温洛锋的宅第。

      耶律媚容便是被耿诺藏身于此。

      当赫凡与耿诺下马时,王府中的管家忙迎上来倒头就拜,“爵爷,您总算到了,小的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耿诺直切主题:“媚容公主怎么样了?”

      “还是不好。”清脆如铃的声音冷冷地传过来,“不过离死还差一步就是了。”

      耿诺循音而去,俊雅清明的容颜,覆上了邪恶的气息,那双细长的黑眸带着勾人的邪魅,“思璇,是不是我一来便问别的女人,你吃醋了,否则我怎么闻到那么一股强劲的酸味?”

      “毒怪,少自作多情,我还真怀疑你特意将麻烦留在我们温府是别有企图。”温思璇的声音如淡樱般温柔轻浅,却没有温度。

      耿诺看着眼前袅娜的美人,薄薄的嘴唇微微地往上勾,“我是啊……”

      他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向她走来,虽风尘仆仆,却散发着逼人的高贵气息。

      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夺目而来,让温思璇眼前一片发黑,“我还不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地多一点时间赖在你身边。”

      瞬间,温思璇有一种繁花竞开的错觉,莫名的震撼如潮水般袭遍了全身。

      不过,也只有一瞬,随即都转化成了气闷。

      他就是用那张天生带着无限笑容的完美俊颜将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可最后,其实,他对每个女人都是一个样,都是这样!

      多情的花花公子!

      温思璇不禁气结,脸蛋倏地通红,不愿再多看耿诺一眼,她把视线转给赫凡,扬起笑容,“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鬼煞?今日能有幸一见,果然如传言中的俊逸非凡,想必医术也一定不逊传言。温洛锋是家父,如不嫌弃,赫公子可以唤我思璇。”

      “温洛锋是家父,如不嫌弃,赫公子可以唤我思璇。”赫凡还没接话,耿诺便冷冷地学着温思璇重复,桃花笑脸依然挂在脸上,他看着那抹动人的嫣红,眸光一闪,“思璇,你还真是差别待遇,你第一次见我,怎么没有这么温柔可人?”

      她对下人都能轻言细语,相处融洽,甚至连才刚刚见面的陌生男人,她都可以轻松谈笑,却独独对他,总是冰冷嘲讽以对……

      瞧,她脸蛋粉红,神情温柔……

      这样的她,让他很不爽。

      现在,温思璇似乎可以跟所有的人处得很好,除了他。

      “你们是要让我救人,还是继续在这里听你们打情骂俏?”

      赫凡轻轻地说着,可是一个字、一个字,都像冰珠子般直接朝眼前针锋相对的两人砸去。

      两人同时尴尬地别过脸。

      温思璇先说话,“谁跟那个只会发情的毒怪打情骂俏了,赫公子,请随——”

      耿诺随即扬起令人胆寒的笑容,伸出手,朝温思璇撒出怪异的粉沫。

      温思璇的声音突然消失。

      赫公子叫得那么娇媚?唤他就毒怪,毒怪?!

      赫公子可以唤我思璇——

      她竟然可以允许别的男人这么亲密的呼唤她,他们很熟吗?

      哼!

      体内的怒焰熊熊燃烧。

      耿诺无辜地看着动弹不得也不能开口说话的温思璇,桃花眼笑弯了,语气和缓,“思璇,怎么不把话说完呢?你是想请凡干嘛?”

      温思璇瞪大眼,她的唇瓣微微颤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发现自己只能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更别说是可以开口说话。

      这只大毒怪又对她使这招!

      “思璇,今日的阳光很是明媚,我跟凡进屋就好了,你在这儿晒晒太阳,听说阳光是对皮肤最好的滋养物。”耿诺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她的青丝,无视她震惊的表情,凑到她耳边,冷冷地勾起嘴角,模样邪恶得不得了,“不过别担心,四个时辰之后,你的身体就会恢复正常。”

      赫凡当然是可以救温思璇脱离苦海的,只可惜他向来没有管闲事的闲情。

      赫凡盯着耿诺,平淡无波的脸庞明显地告诉他,他可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耿诺冷漠地敛下眼,越过温思璇,来到赫凡的面前,“走吧,我们去见耶律媚容。”然后,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赫凡蹙紧眉心,随着耿诺的步伐而行。

      两人行远了,管家才敢走近温思璇,“小姐,爵爷只是玩心重了一些。”管家忽地怔怔地看着温思璇,“小姐,你怎么……”

      哭了?

      直往里走,赫凡从来没有来过温府,不由得吃惊于耿诺居然会走得如此轻车熟路,好像这里是他自家的。

      耿诺在一间房屋门前停下,伸手,推门。

      兰花锦帐低垂,房角的八宝炉里袅袅散发着薰人的香气。

      粉纱翠幔,重重叠叠,珠帘静垂。

      锦制五彩象牙凤须席,玉镶缘边毡角枕。

      这间闺房,精致讲究得令人咋舌。

      四个侍婢垂手立在玉屏旁。

      耿诺挥退所有侍女。

      “她便是耶律媚容。”耿诺说。

      赫凡走近些,将纱帐轻轻挽起,缓缓地扫过耶律媚容的面貌,心下一惊。

      耶律媚容拥被而卧,双目紧闭,面色蜡黄。

      第一眼,赫凡便炫目,无法再转移视线。

      她真的……

      这世上竟真的有长相如此异同的两个人。

      “我刚见到她时,也不敢相信,但,这是真的,她真的与小桃子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凡,她并不是小桃子,她是大漠的公主耶律媚容。”耿诺定定地看着赫凡,“她还有救吗?”

      “我会尽力。”赫凡轻轻地说,“你帮我准备一盆热水,还有针灸用的银针百余枚。”

      耿诺点头,“当然。”

      不一会儿,这间闺房开始热闹起来。

      在桌上摊开的黑色布包上是整整齐齐插着百余枚大大小小针灸用的银色细针。

      赫凡走至床边,一边拔针一边道:“你们全部出去。”

      耿诺道,“你这个为人治病不喜欢有旁人在场的习惯仍没变?那为什么你以前会随身携带的那套流星银针怎不见了?究竟,你有几成把握能够救得了耶律媚容?”

      赫凡回眸,目光冰冷,“我和你,留一个。你快选。”再罗嗦,给他选择的机会,他都收回。

      耿诺一挥袖,走了出去。

      随耶律媚容来中原的数十名护卫不敢惹神医不悦,自然也是纷纷退出。

      耿诺若有所思地望着紧闭的门。

      两个时辰后,赫凡才打开房门,对外边等候着的侍卫,侍女们道:“你们可以进去了。”

      侍卫,侍女们连忙进去收拾,耿诺也跟了进去,一见耶律媚容还是昏迷不醒,便急了,“为什么她还没醒?”

      赫凡一边慢条斯理地在侍女端上来的水盆中净手,一边淡淡地道:“正常。”

      耿诺松一口气,他微微一笑,“她得的是什么病?”

      “我说了,你也不会懂。” 赫凡洗完手,道,“毛巾呢?”

      耿诺一窘,“那你也可以告诉我,有什么是你说了,我能够明白的。”

      “有。”赫凡道,“我说能救便能救,我说救不了便是救不了,没什么是需要追根究底去浪费时间疑问的。”

      “毛巾呢?”赫凡不耐。

      被赫凡吸引了目光怔忡不动的婢女连忙递上热毛巾。

      “凡,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要去休息一下吗?”耿诺的话不是问,而是肯定,他转向一旁的一个婢女,“你带这位公子去——”

      “不用。”赫凡打断了耿诺的好意。

      不用?

      “我就住在这。”赫凡说得理所当然,“不需要另备房间。”

      婢女一听,颇受感动。

      这位神医看上去冷冰冰,但是居然这么尽职地要日夜守在公主身边。

      侍卫一听,颇为不满。

      他们的公主是金枝玉叶,岂容眼前的男子如此无理?!这要传出去,成何体统!

      耿诺一听,颇为震惊。

      “凡——”耿诺有种不好的预感,“要不,你留驻在隔壁的房间好了。”

      赫凡抬眼看了耿诺一眼,“要我救人,就得听我的。”

      这样的话虽清淡,还是犀利得让所有人都为之一寒。

      全场噤声。

      身着大漠服装的彪悍侍卫们更是脸色铁青。

      最好不要出什么纰漏,如果这个所谓的神医敢把他们的公主给治死了,可有他好看!

      但,现在,既然,有求于他。

      除了忍忍,似乎别无他法。

      毕竟,人离乡贱,物离乡贵。

      就这样,赫凡在耶律媚容的闺房里住了下来。

      耶律媚容醒过来是七日后的事。

      她一睁开眼,便看见赫凡。

      “你醒了?”赫凡的声音轻柔如风,像是生怕因为太大声说话而把她脆弱的生命震碎。

      侍女更是欣庆万分,纷纷出屋报喜。

      纯男性的声音,淡淡地,如轻风拂过耳边。

      耶律媚容眉心微蹙,神思恍惚地望着赫凡。

      阳光从窗格子里照进来,他的剑眉,鹰鼻,略薄唇瓣都被染成了金色,全身流淌着清贵高傲的气息,那般的高高在上,不染俗尘。

      “中原的男人皆是这般俊逸么?与我们大漠的男人不同。”耶律媚容初见耿诺之时以为当世再无法找出能与他媲美的俊俏男子,并未想到,眼前的男人与耿诺截然不同,却同样让人无从忽视,“你是谁?”

      “公主,您醒了?……您终于醒了。”首先进来的是耶律媚容的贴身侍卫哈木达。

      他的脸上有掩饰不了的欢喜,只因他的公主,在长达将近一个月的昏迷之后,终于醒过来了。

      “我是不是变丑了?”靠躺在床上,耶律媚容望着哈木达微微而笑。

      “怎会?”哈木达答得极快,极稳。

      耶律媚容虽大病一场,容色憔悴,但这一笑,仍不改娇媚之态,任谁也不会把这样的美人与丑字联系在一起。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耶律媚容不置可否,跳过哈木达问赫凡,“我想知道你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赫凡。”赫凡笑了,笑得温柔,“至于其它,应该有很多人可以告诉公主。”

      耶律媚容被他的笑容摄去心魂。

      怎么会?

      他怎么能笑出如此温柔?如冬天里第一股破冰的泉水一般,温暖宁静。

      耶律媚容想说什么,却又欲言而止。

      耿诺在这时出现,赫凡对他道,“我有话跟你说。”

      说着,赫凡往外走。

      屋里怔忡一片。

      耿诺追出去,随后又回首,“公主,不好意思,先失赔。”

      这次,耿诺追出去便未再回头。

      好片刻,耶律媚容才使了个眼色退下所有的婢女侍卫,只留下哈木达。

      屋外有一轻轻异响。

      哈木达走出去,他的眼睛忽然花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飘过。

      他快跑过去,只看到几片落叶正缓缓坠地。

      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他再逡巡了四周一圈,确定没有人,方才推门再进屋。

      就在他刚刚走后,茂密的树冠中伸出一只手着黑手套的手拨开枝叶,脸被面具遮掩,在面具的遮掩下只余一双冷厉黑眸静静地投向下面的窗口处。

      这时,门开,一只飞镖以极快的速度刺中黑衣人的眼睛。

      “啊——”男人从树上跌下。

      数十名武功高强的侍卫熟练地搀扶起男人,将他拖走。

      耶律媚容转望自己的贴身侍卫,“哈木达,真的……真的是彻焯送来的那些珍贵稀菌惹的祸吗?”

      哈木达微微一怔,“是。”

      耶律媚容闭了闭目,只觉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为了他来到中原,他竟要置我于死地,这是为何?”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耶律媚容在食用前,哈木达就曾警告劝阻,但耶律媚容坚持崔彻焯绝不会有害她之心,愿以身试之。

      起初,并未有任何反应。

      哈木达也以为没事。

      可,没想到……

      哈木达敛目,“公主,您已经冒险,这次幸得刚刚那位名赫凡的神医相救,否则,您……”

      耶律媚容道,“哈木达,你是听命于我,还是听命于父汗?”

      “这……”哈木达自小便跟随耶律媚容身旁,他说,“臣听命于公主,也听命于可汗。”

      “那,如果我要你只能选一个呢?”耶律媚容问。

      哈木达不说话。

      “哈木达!”耶律媚容口气加重。

      许久,哈木达才道,“公主。然后再自刎向可汗谢罪。”

      “那好——”耶律媚容忽然放低声音道:“不许将你知道的事告诉父汗,不许伤害崔彻焯,你可听见?”两个都是她最爱的男人,她不希望他们有任何一方受伤。

      “可是——”哈木达道,“臣不能罔顾公主的生死,已经派了快马赶回大漠将臣知道的所有全部着笔于其中,恐如今已到可汗手中。”

      耶律媚容一呆,仿佛灵魂被抽干。

      她深深地弯下腰,将头埋入锦被间。

      迟了……

      还是迟了吗?

      风潺潺。

      赫凡的半个身子都在亭外。

      “凡,我曾经也为耶律媚容这件事非常不解,耶律媚容在中原的起食住行,皇上都有派专人随行奔走,而且皆会有人先行试吃,她的安全更可谓滴水不漏,可她竟然还是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意外。照你的意思,我反而理出了一点头绪。耶律媚容是吃了一种名叫云端风的菌子,这种菌子与普通菌子无异,容易误食,毒性也不是很强,但是因为发作缓慢,等到出现中毒症状的时候毒已侵入体内很深,难以去除,才会造成我们束手无策的窘境,真如你所言的话,如果是偶然误食一次或两次,甚至三次都是不可能病得如此沉重,达到药石罔效的地步。这种极毒的云端风菌是慢毒一定要每天都食用,甚至长达数十日之后,毒才会慢慢地发作出来。”耿诺的眉心微微蹙起,“就如我先前而言,耶律媚容在中原的起食住行,皇上都有派专人随行奔走,不可能数十日都吃重复的菜肴,就算是吃了重复的菜肴也皆会有人先行试吃,既然如此,那,试问,耶律媚容又怎么会长期受到这种毒菌的侵害呢?所以,耶律媚容是自己在定量食用?不会吧?”这么来害人。“她为什么要到中原来寻死?”

      “我不知道。”赫凡道,“我能给你提醒,已经仁之义尽了,你注意一点,我要走了。”

      “你怎么能说走就走?!”耿诺不满,“怎么着,你也呆到那个公主回大漠吧,照你这么说,我还真怕还会有下次,那咱们的罪名可背大了。”

      “是你,不是我。”赫凡笑着提醒他,他说,“要不是你让我看清一件事,我连这些话都不会跟你说,让你自生自灭,你知道的,我一直看你不顺眼。”

      耿诺嘀咕,“你以为我看你就顺眼?”要不是有求于他。

      赫凡说,“那不就得了,你多保重。”

      “喂——”耿诺拉住他,“你说什么?我让你看清什么事?”

      赫凡自若的神色未变,眉宇间牵起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动容之色,“这你就不必知道了。”

      耿诺撇撇嘴,“总之,你现在不能走。”

      “哦,这可奇了,你这是在低声下气地求我吗?”赫凡问。

      “赫凡,你非要跟我闹翻脸?”耿诺道。

      赫凡沉默了下,“其实,我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耿诺眉心凝结,虽然不想动怒,但还是忍不住气由心生,“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开出来。”

      赫凡淡然地一笑,“求我。”

      “我需要你的帮忙。”耿诺咬牙切齿。

      赫凡摇摇头,“诺,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赫凡,你可以再嚣张一点!可以再猖狂一点!”耿诺恨恨地说,“你怎就不知以后会不会有求于我的那一天?有一句话说得好,你在高处的时候别太得意忘形踩下面的人,因为,当你滑到低处的时候,还会与那下面的人相遇。”

      “至少,现在,是你求我。”赫凡笑容满面,“你该承认,我的条件根本就不苛刻,换了别人,我会让他拿所有家产来换,你不会忘记那个尸骨无存的警告吧?聪明如你,怎会猜不到里面的厉害关系。”

      耿诺一顿,他看着赫凡。

      阳光斜射,滑过赫凡的脸颊。

      “凡……”这一瞬,耿诺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说,“谢了。”

      赫凡是怎样的人?就他所认识的赫凡,看上去冷漠,高傲,寡言。

      其实,极为重情。

      他,也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会日夜兼程去青冥谷找赫凡。

      他知道,就算耶律媚容没有殷桃的容貌,这一趟江南行,赫凡也会来。

      只不过,他会吃尽赫凡的冷脸和苦头。

      然,最后,赫凡还是会来。

      因为,他的关系。

      因为,有求于赫凡的人是——耿诺。

      江南湖畔,平静。

      灯火点点,在这一片宁静中,只有风声伴着水声。

      “宗主,耶律媚容醒了。”身后的人这么说。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崔彻焯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夜风吹过他的肩膀,崔彻焯的衣服随之微微鼓动,就像恶魔慢慢地展开邪恶的双翼,黑色的羽毛。

      手一扬,一封着有大漠文字的密函,化作碎屑涟漪荡漾在湖面。

      他之所以会受伤坠崖,皆是因为这封密函。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心腹哈木达会背叛自己,这是他从未想到的。

      当手下告知他,在他们动手之前,耶律媚容已经中毒昏迷,百医皆无治时,他是诧异的。

      但,这样也好。

      不管是谁做的,反正,他要的就是结果,就是耶律媚容死。

      他没有料想到,耿诺会去请赫凡。

      他是不想与赫凡为敌的,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愿与赫凡为敌。

      毕竟,是赫凡救了他。

      不过,赫凡,机会,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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