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达》红灯行

4、从未理解

　　“我……有罪。”
　　双手被禁锢的感觉不好受，但我无能为力，困住我的，是无数含有冤屈的恶鬼，仇恨的力量更加深沉，无可抵挡！
　　脑袋昏沉沉的，像是被人用力按进水里，我找不到出口，听耳边杂乱的声音。
　　“你早该这样，不过就是让你帮个忙而已，矫情什么！”
　　帮个忙而已，我矫情什么？或许是我真的想太多了。
　　再也无法承受言语肆意在我脑海中闯荡，击溃我的防线，打败我的意志。
　　最后，我答应了。
　　是向恶人的屈服，还是对生命的救赎，我不知道，但总会明白的。

　　今天，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经过那天一事，他们不再躲躲藏藏，光明正大地将这个小姑娘拉到我面前，撩起了她额前的刘海，一道又长又深的疤，惊心触目。
　　他们说，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一刀划下的。原来不是所有孩子都能得到父母的爱，因为她是一个父母不想看见的意外。
　　我被强行按到电脑前，被迫打起了字，他们描述的经历让我无法像往常那样流畅地敲下去，一个字一个字敲在我心上，给我带来沉重的打击，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写过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其实他们并不讨厌，他们只是心存恨意，或许是我不够坚定吧，我开始喜欢上他们，有趣，且懂礼貌，比生活中遇到的大部分人要好多了。和他们相处并没有勾心斗角，因为他们只是想让我帮忙而已，利益是互相的，我同样能依靠这些得到流量，赚些小钱。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执意于将自己的苦难展示于大众面前，直到我看见那些被扭曲的真相，和我曾经相信的“事实”。原来真正的经过早就被有心人隐没，不被看见。
　　这小姑娘和一个女人关系很好，她把小女孩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关怀倍至，如真正的亲人一般。
　　她说起这些经历来满脸愤怒。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这样！”
　　我平淡地看着她愤怒的情绪，不紧不慢地将她的话记录下来。
　　“她一出生就被讨厌，这个世界上没有迎接她的人，只有一对什么事都不管的父母。一开始他们秉承着血缘关系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但并不怎么认真。所以她身体一直不好，很瘦很瘦，经常生病。”
　　“后来，这对父母有什么事都把气往她身上撒，养就了她胆小敏感的性格。他们总是很自私，舍不得在孩子身上多花一分钱，为了减少开支，他们开始想要让家里用钱最少的人消失。”
　　“比如，闷死。”那个女人看了眼小女孩，发现小朋友并没有什么在意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桌上盘子里的曲奇，伸手一抓，穿了过去。
　　她放心下来，才继续开口。
　　“没有成功，不知道原因，但他们并没有放弃。但他们想要一个合适的契机，让他们有理由来为自己辩解。比如，孩子犯了大错时。毕竟这件事肯定会在亲人朋友之间传开，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难免会成为人们经常谈论的对象。”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过错，他们都不会放过。”
　　“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养你这么大没杀你是恩赐！’她父亲说的，其实也不算，他们留着这孩子有用，钱花完的时候，便会指使着小小的还没有形成正确三观的孩子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偷，什么都偷，只要是值钱的。即便是被发现了，他们也会一脸假笑走到那人身边，说上几句好听话，‘没看好孩子。’‘没注意，自己跑来了。’，在陌生人面前将这小姑娘用力打几巴掌，又带着一脸假笑，将孩子拽走回去了。”
　　“只需几个月，所有人都知道这边出了个小偷孩子，父母不教，自己不学好。”
　　“那天，他们找到了合适的机会，这个机会之所以难找，是因为长时间的打压让她变得小心翼翼，做任何事都非常完美。”
　　“那天她发着高烧，又冷又难受，手一抖，洗着的盘子摔到地上，‘啪’的一声，瞬间引来了所有怒火。他们脸上带着找到机会的兴奋笑容，拿起刀直直划去。甚至她不敢发出很大的声音。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疯狂，明明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他们或许是忘记了这样的后果和代价，也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混迹在不堪的圈子中，早已神志不清。跟你说一声，他们圈子里面的人都不咋地，或多或少身上都背了人命，小心着点！”
　　“家里的累赘摆脱了，他们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她本来不可能会死的，但她还是走了，因为她胸口还插了一刀。我讨厌那对男女！”
　　“本来还差四天，齐随随就八岁了。”
　　“齐随随？”
　　“我叫齐为然，她以前的名字太难听了，跟我姓，随心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