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噪音（缄默如焚或不可燃物）》淮城下

8、第一卷 不可燃物 第八章 不可控

　　“老师…对不起，”陆栖烬搂着她的腰没撒手。
　　“你又说对不起，”沈缄声音轻微的发颤，“我说过很多次了，陆栖烬”
　　“我知道，”陆栖烬忽然变得意外的直白，“但是这次不一样。”
　　“这次不是习惯，”她抽出一张纸巾给沈缄擦掉眼泪，“老师，我不是小孩子了。”
　　沈缄并不意外，轻轻“嗯”了一声。
　　陆栖烬稍稍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犹豫着开口：“…老师，我现在能亲你吗？”
　　沈缄没有回答，只是往前迎了一下。
　　陆栖烬好像很喜欢咬沈缄的下唇，每次亲完之后，沈缄的下唇都是殷红色的。
　　“老师，这也是您需要的一种吗？”陆栖烬问道，她的唇轻轻落在沈缄颈侧。
　　“陆栖烬，”沈缄抵住她的肩膀，“…你别到处乱亲。”
　　“老师，”陆栖烬乖乖停下，“但是您…”
　　“你别得寸进尺，”沈缄带着警告意味的轻扯她的耳朵，又觉得太过严厉，缓和了语气之后又道，“这是在办公室。”
　　“可是，这是您说的，”陆栖烬低下头亲吻她锁骨下方的那道暗色，“各取所需。”

　　明天就是那堂学术研讨会了，陆栖烬窝在沙发里，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00：17
　　沈缄有两天没回来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回来。
　　消息也不回…陆栖烬戳着手机，看着昨天晚上发的问沈缄会不会回来的信息，犹豫着要不要再发条消息问一下。
　　玄关处突然传来声响，陆栖烬，激动得从沙发上跑到玄关：“老师！您…”
　　一个身着赛车服的男人站在门口，惊讶的看着她。
　　“你是…”陆栖烬微怔。
　　“哦！我是乔屿，你是阿缄的学生吧？阿缄呢？”乔屿向里面张望了一下。
　　陆栖烬记得这个名字和声音，是那天电话里的男音。
　　她听到“阿缄”这个称呼，差点咬到舌尖——叫这么亲密，真是老师男朋友？
　　“老师不在，还没回来。”陆栖烬客气地道。
　　“没回来？”乔屿在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湛元榆的消息，然后听到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是沈老师的男朋友吗？”语气是小心翼翼的。
　　乔屿一口口水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你还好吧？”陆栖烬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有这么大的威力，抽了张纸递给他。
　　“没…没事，”乔屿咳的脸红脖子粗的，又觉得很有趣，“算…算吧。”
　　如果男性朋友也算男朋友的话。
　　希望沈缄知道了之后不要来找他算账。
　　乔屿一想到能让沈缄吃个大亏就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这个“甜蜜的”笑容在陆栖烬看来比直接承认威力更大。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火机，低垂的眸子里神色不明。

　　另一边，沈缄在湛元榆家里等的有点想笑：“乔屿迷路了是吗，要去接一下他吗？”
　　湛元榆看了眼手机，忍俊不禁：“他找错地方了，跑到你家去了。”
　　“这么多年不见，智商也没有什么变化，倒也算念旧了，”沈缄嘲笑道，“我学生在家，让他别乱说话。”
　　“你这两天都睡在学校的宿舍里，你那小朋友没问你？”湛元榆好奇的看着她。
　　沈缄想起昨晚她收到的那条消息，在那条消息之后，聊天框上方反反复复的出现“正在输入中”又消失，最后还是没有新的消息发过来。
　　“问了。”沈缄转了一下手中的杯子，答道。
　　“哦，你又没回是吧？”湛元榆一脸了然，“你不是盼着她发信息找你吗？”
　　“那是之前。”沈缄看着手腕上的咬痕，她没想过她会这么快受到影响。
　　“我有时候不是很明白你，”湛元榆轻轻皱眉，“明明在意，明明需要，却又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明明就是想对她好，又要找借口让自己接受…”
　　“以前你在江城的时候我还不觉得，出了那件事之后，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你有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沈缄摸着手腕上咬痕和旧疤重合的地方，没说话。
　　“阿缄，我知道你不想重蹈覆辙，”湛元榆语气加重，“但是感情这种东西，你是逃避不了的。”
　　沈缄抬头看她，那双总是温柔且平静的眼眸里透出片刻的脆弱，一闪而过。
　　湛元榆敲了敲桌子：“我有一个学心理的大学同学，她在行业内名声很好，你要是想通了，我就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顺便…”她停顿了一瞬，又道：“…顺便带你那位小朋友也去看看。”
　　“我看过的，元榆，”沈缄的眼前闪现出一张机票，目的地是江城，“在去江城之前。”
　　“…在去江城之前看过有什么用？”湛元榆嘀咕着，“ 我说的是你五年前…”
　　“嘿！姐妹们，气氛怎么这么凝重啊？”乔屿带着一身冷气走了进来。
　　“你在来的路上睡着了？”沈缄讽道。
　　湛元榆把她近几年搜集的酒都摆在桌面上，不给乔屿面子的笑出了声。
　　乔屿气笑了，不过又想到自己跟她的那位小陆同学聊的天，不仅罕见的没有怼回去，还一反常态的勾起唇角。
　　“你不是吧？”湛元榆看到他的表情差点把刚到的酒泼在他脸上，“被沈缄骂爽了？”
　　沈缄眉头狠狠一跳：“你跟她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乔屿摊了摊手，“只是小陆夸我很帅。”
　　沈缄嗤笑了一声：“人家脸皮薄，可能实在没得夸了。”
　　“好了好了，你们俩都消停点，”湛元榆分别给两人推了一杯酒，“尝尝看？”
　　沈缄端起酒杯，看着杯中晃荡的冰块，心中隐隐觉得乔屿说的不像是什么好话。

　　沈缄到车库时已经凌晨3点了，她在车上看着家里的监控——陆栖烬刚刚在沙发上睡着。
　　“小姐，早点休息。”从驾驶位下来的陈稳欠了欠身。
　　“辛苦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沈缄点了点头，快步走进电梯。

　　陆栖烬在浅浅的睡眠中听到关门的声响，她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看到那人已经到了她身前。
　　“老师…”她揉了揉眼睛，“你回来了…”
　　沈缄伸手要去摸她的头，却被她不经意的躲开。
　　她的手悬在半空中，最后又默默的收回身侧。
　　陆栖烬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香，让桃金木的香气变得有些微醺。
　　“您喝酒了？”陆栖烬拉着她的袖口，“醉了吗？”
　　“嗯，好像有一点。”沈缄的脸泛着晕红，眼里有润润的水光，比平时多了几分诱人。
　　看来是真醉了。
　　陆栖烬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见她的窘态笑出了声，领着她进了房间：“要洗澡吗？”
　　沈缄点头。
　　陆栖烬把睡衣塞到她手上：“你自己可以吗？”
　　沈缄像是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陆栖烬看着沈缄有些虚浮的脚步，忍不住想：
　　老师是和她男朋友一起喝的酒吗？醉成这样。
　　那沈缄会抱他吗，会让他亲他吗，会在他面前哭吗？
　　陆栖烬想了很多东西，脑子里一团浆糊。
　　所以这两天沈缄都是在他家里睡的吗，那他们会发生些什么别的事情吗？
　　“陆栖烬。”沈缄看着出神的人，又叫了她一声。
　　“嗯？”陆栖烬回过神看着她，“您酒醒了？”
　　“…没有。”沈缄根本没醉，但她在想，如果知道自己在醉酒状态下，陆栖烬会不会多说点什么。
　　“老师，您坐过来一下。”陆栖烬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看到沈缄坐下之后，她开口道：“您会和别的人接吻吗？”
　　沈缄听到这个问题呼吸一滞，没等她回答，那人又说：“…应该会的吧。”
　　“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只是听到您的名字，我会觉得什么事情都比不上看到您，”陆栖烬盯着窗外天空中的弯月，“您会有这种感觉吗？”
　　“…这不是喜欢，陆栖烬，”沈缄声音低哑，“你以后谈恋爱了会知道的。”
　　“这是您的答案，是吗？”陆栖烬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清，“那您应该在我以下犯上的时候就推开我，然后把我骂清醒。”
　　空气里鼠尾草的气息变得极淡，沈缄都快闻不到那种特殊的草药味。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她所处的空间好像被抽成了真空，传不出一点声音。
　　“我想您可能是觉得我很脆弱，需要被您照顾，需要被您纵容，”她的尾音颤抖，“可能是吧，但是我会改掉的，您也不必要把我当成不得不的责任。
　　“您那次说各取所需，但是我想了想，您从我身上得不到什么东西，可能一直都是我在向您索取。”
　　“我不会这样了，沈缄，”她声音里的哭腔忽然变得很明显，“我不会再对你说喜欢了。”
　　沈缄看着她的样子，浑身血液近乎倒流，但她只能做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我…”
　　“老师，我能亲你最后一下吗？”
　　房间里加湿器的轻微运转声变得明显，混着特殊的黏腻的水声，沈缄能尝到那人泪水的腥咸。
　　“您酒醒了之后应该会忘掉这一段吧？”陆栖烬退开之后眼泪掉在地毯上，“…我这样有点太狼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