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有被销毁呢》砚海

2、紊乱

　　越接近中午，宋宋就越紧张，她盘算了好几天还是想要找一份工作，一份可以在家里就完成的工作，她并不想一直都被唐臣给养着，即使可能她挣的钱连日常零花都不够，宋宋也想要证明自己还有价值——宋宋不清楚这种努力想要证明自己有价值的执念从何而来。
　　她决定一会儿中午等唐臣回家和他商量。
　　唐臣不让她进厨房，他说厨房里火还有刀都太危险了，所以，每天的午饭和晚饭，都是唐臣从公司打包带回来与她一块儿吃。只是今天，宋宋想要证明自己的心非常迫切，她决定在唐臣回家前为他做好一顿午饭，即使，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去使用这些电器。但是她看了冰箱里有食材，她拿了其中几样出来。
　　唐臣还不让她进书房，这个宋宋理解，毕竟书房里有很多和他工作相关的东西，部分是机密，确实不方便她这个非公司员工看到，即使她认识的字也并不多。但是只是进去用一下电脑，这应该不要紧吧？虽然唐臣没有教过自己要怎么用电脑，但是她看过唐臣用！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宋宋就是觉得，她看过，就会用了。
　　起初唐臣的电脑就放在房间，他用电脑也不避着她，直到有一天她跟唐臣提出她想学。她记得，唐臣似乎是有一点开心又，有一点难过？总之唐臣故意不教她，还把电脑给锁进了书房里，
　　也许是瞒着唐臣进书房的这个举动，让宋宋感受到了“她正在骗人”的压力，宋宋往唐臣的书房靠近的每一步，都让她感到了一股后怕，且越靠近，这种感受就越明显。直至于她伸手开门时，发现她的手在颤抖，继而她发现她浑身竟然都在抖！她的双脚牢牢地扒在地面上，似乎只要稍加一松懈就会被眼前这扇门给弹开一样。
　　“你在做什么！”
　　唐臣的声音在背后突兀地响起，宋宋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我要打开这扇门。但是她没有，她转过身：“臣臣，你回来得好早啊。”
　　随后她发现她说错了，唐臣是按往常他中午回来的时间回来的，墙上的钟表告诉她：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宋宋不敢信，但是不远处餐桌上那她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几样食材，肉已经全部化开，蔬菜甚至有些蔫了，这些都告诉她：真的已经过去了很久。
　　就这一段她从十几、二十步远外的餐桌走到唐臣的书房门口的路，她走了一个小时，她竟然走了一个小时！而，宋宋毫无察觉。
　　心惊。只一瞬，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宋宋的脑海中她在疑惑：“臣臣，今天中午吃什么啊？唉？”她奔着餐桌上那是她拿出来的食材过去，充满好奇，“吃这个，辣椒炒肉吗？”
　　唐臣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他点点头：“对，吃辣椒炒肉。”随即他拉上宋宋的胳膊，“宋宋，你先跟我来一下。”
　　唐臣把宋宋带到客厅阳台边，而后他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她旁边，宋宋正打算坐上去：“等会儿，我调整一下位置。”
　　于是宋宋不明所以地站在那里，看着唐臣退后到一盆绿植的旁边他伸出双手来比划了一番，又过来确实给椅子调整了一下位置，接着，他再次退到绿植旁边和刚刚一样的位置上，继续伸手比划一番，这一次，似乎是很满意，
　　“我？”
　　“坐吧。”
　　宋宋歪头确认了一下椅子的位置正准备坐下，她的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一模一样的画面，她甩甩脑袋：今天好像有点坏了。就如唐臣搬过来椅子她就知道是给自己坐的，宋宋一坐下，就端正地摆出一个姿势，
　　她看到唐臣的眼神中有震惊有……惊恐？宋宋看看左右身旁，并无异样，待她再看回唐臣，却见他满意地对着自己微笑：“很好，很漂亮。”
　　随后，唐臣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自己的相机，对着窗边的宋宋，
　　在面对相机黑洞洞的镜头时，宋宋的脑海中骤然再次闪过一个一模一样的画面，还有一句听不见的话，似乎很重要，很重要。
　　直到唐臣放下相机，宋宋才开口询问：“拍好了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一会儿再给你看，先吃饭吧。
　　“一会儿再给你看，先吃饭吧。”
　　是幻听了吗？宋宋非常清晰地听见了两句一模一样的话语。
　　吃完了我带你出门。
　　“吃完了我带你出门。”
　　再一次，两句一模一样的话先后被宋宋听到，她又一次有一种恐慌的念头，跑，逃，救，我……
　　“好啊！”开心，我应该感到开心，因为，离开这里离开这栋房子，不不，是因为唐臣他带我出去玩了诶！
　　放好相机，唐臣走到窗边，在宋宋作出反应之前他拉开纱帘，阳光透过玻璃直射进来，照在宋宋的身上，宋宋下意识挡脸，
　　仅仅几秒钟，宋宋就闭上了眼睛。在她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之前，唐臣准确地接住她，他打横将她抱起来，就在窗边，就在阳光的沐浴之下，他抚摸着她的肌肤：“别怕，宋宋，你只是有一点坏了而已。”
　　随后唐臣扒开宋宋的右眼，伸手进去将眼珠子给抠出来，这仿佛真人眼珠子一般的在被抠出来之后才显露出它本来的面目，零件背后连着的几条线预示着它，只是一个零件。
　　不多久，唐臣带着宋宋来到公司。
　　不多久，宋楠也被推进实验室。
　　不多久，进度条开始行走。重置、移植、封锁、编辑。照着上午唐臣队长刚刚制定好交给他们的一套最新流程和具体数据，实验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唐臣在单独的一小间屋子里站着，隔着窗子冷眼注视里面正在发生的一切，袁欢在他旁边坐着，也隔着窗子看着。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袁学姐，这一次我是不是太激进了一些？我保留了宋楠的绝大部分记忆，我想，试试。”
　　“尽管试吧，放心，有我在，你还有很多次尝试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