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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老天说话都不算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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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三日，还是大雨。天气预报并没有说这几日有雨。靳宇微苦笑了一下，连老天都说话不算数，他还能要求别人吗？
到了晚上，雨小了一些，他还是准备回京。阿东开着车带着他们往兴东机场开。他查了，夜里雨会停，到京的航班可以正常起飞。
靳宇微坐在后座，紧握着楚清姿的手。
“越是到最后的时刻，心中越是不安。总觉得自己不会拥有幸福。”他在自嘲。“如果你渴望得到一个人，就放她自由。如果她回到我身边，她就是我的；如果她…”
靳宇微没有再说下去…
他很想楚清姿可以安慰他，让他放心。他很想他在京压抑，抽烟，不回房间的时候，楚清姿可以问问他，他怎么了…
楚清姿没有。她像一个听话的宠物，安静柔和地陪着他，却不会主动给他任何关怀。
如果他说，清姿，我想喝粥。楚清姿也会给他做。
可如果他和楚清姿坐在一个密闭的房间三天，他们一人一碗食物。只要他不说，楚清姿永远不会发现，他的三天里，拿的全是空碗…
这种生活，不需要用性去验证，爱不爱显而易见。
阿东很快察觉到了不对。“靳先生…有个车一直在跟着我们。”
靳宇微说：“嗯。”
阿东问，要不要甩掉。
靳宇微说：“开吧，能到机场就去机场。不能的话…不能就换路。”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她低着头，她脸上有担忧，但是她没有问。她没有问，“宇微，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吗？”
他们的车很快被逼停。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直接横到了他们车前。
外面还下着雨。车灯穿过雨幕，在眼前描绘了一幅绚丽夺目的光带。看着有些浪漫，却非常不应景。
靳宇微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
“清姿，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呀。出什么事了？”她声音温和，但一点关心他的意思也没有。
“阿东，我们后退。”靳宇微让阿东让他，不愿意和那辆车起正面冲突。
那辆车顶着他们的车头逼近他们。
“退出匝道，他跟过来的话，那边红灯卡他。”他指挥阿东，想在在绿灯跳红灯的时候，甩开他，换条路。
阿东在绿灯时卡了几秒，快跳红灯的时候，一个运动模式弹射起步。
“他闯红灯…”
“不管，去机场。”
雨夜，华江街头，上演了一场飙车戏码。
靳宇微比较沉着，很会拿捏人心。他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个消息。过了一会儿，后面紧逼他们的那辆车不再跟了。
他让阿东别紧张，安全开到机场。
“不是飞京城吗？”楚清姿难得过问一声。
“带你去一个你没去过的地方。那里也许能看到熟人。”
楚清姿看着机票上“文山”两个字…有些担心是不是她惹他生气了，他要把她扔到深山老林里去…
五月十四日，他们到了文山。其实文山的街道挺美的。不过楚清姿不明白，还有两天，他们就要举办婚礼…靳宇微这个时候来文山，会不会有影响。不过，她其实并不太在意…
“这里我来过的。刚开始，我以为是旅游景点，觉得这里很好。”他让阿东去租车，然后到酒店等他们。自己陪着清姿在街上走走逛逛。
他拉着楚清姿，穿过繁华的街道，接着往小路上走。
“我们可能不回街上。可能会有点累。你走不动了，我背你。”靳宇微像个老父亲一样，把一会儿可能发生的事告诉楚清姿。“这里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你一定要看看。”
他们一直在往深山里走。楚清姿有一瞬间，会觉得自己飞去贵州找江墨染的话，可能也是要这样，走很艰难的路。
靳宇微看着她的小皮鞋被一些藤草划到了，她脚背也有些红印。弯下腰背她。
“我没事，不用。”她声音小得自己快听不到了。
“听话，我背你，走得快一些。”
她趴在靳宇微的背上，让他背着往前走。
他们走了很久很久，才看到了一个古老的，有点破旧的村庄。
“我没有走错…”他记得这里。
“这里是？”楚清姿有些疑惑。这里是什么很重要的地方吗？
靳宇微拉着她，在小村子里走着。这里的房子很多都是那种土坯房，看起来古老破旧。这里没有超市，隔很远，会有一两家私人开的小店，卖点常用的消耗品。
“老板，买驱蚊虫的那种喷雾。”靳宇微在小店里买了一些东西，装在袋子里。走之前又问了有没有能住宿的地方，要民房，不要民宿。
“我们晚上住在这个村子里？”清姿总算有了一些反应。肯主动问问题了。
“你喜欢这里吗？”靳宇微笑着问她，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清姿，说真话。别的骗我，都没事，这个问题，告诉我真话。”
“要住在这里吗？我…我不太喜欢…这里…这里我怕有虫子…”
其实她是真的不喜欢…这里太破了，很破旧…和把她扔在深山老林里没有区别…
“忍一忍，就住一晚。五月份，虫子不多的。明天我们…明天，就回去。”靳宇微拍拍她，安慰她。
他们走到了老板指的地方，果然是一个民房。原汁原味的本土气息。土坯房，屋顶是瓦片和茅草，床铺也是那种木头板床，没有乳胶弹簧床垫，也没有四件套…
“这个被子什么的，是他们盖过的吗？”她其实有点破防了…
不好！这里不好！！
她不要睡别人盖的被子别人的床，她不要用别人用过的破旧铁盆子洗脸洗脚…
靳宇微却乐在其中，要给她大秀厨艺。他笨拙地把玉米放到锅里，加了水。又坐到土灶那边开始研究烧火。他拿着打火机对着一根粗壮的木头点了半天…后来火油快用完了，他才拿起手机百度怎么生火…
他自信地把两个玉米扔进了火堆里，说要给清姿烤玉米吃…
大半天以后，他又开始百度，怎么把玉米从火炉中拿出来…
等他颤颤巍巍用两个木棍子夹出玉米的时候，玉米已经等得烦死了，直接赌气碳化了自己！不给他吃了！！
不算太坏，至少水里煮的玉米还是能吃的…
楚清姿快熬不下去了…
她真的有一边啃玉米一边掉眼泪。
不是她娇气，是她真的受不了了。还说五月份没有蚊虫，可是她坐在床沿上不久，身上就开始痒。
她不肯坐在床上，只是坐在桌子旁边，一直在挠自己身上。
她看了一下，这里都没有卫生间，没有淋浴房。她想洗澡都不行…
“不哭不哭…你不喜欢这里，我们明天就走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这里，她都哭了！！靳宇微居然很高兴的样子！！
“宇微，去街上行不行…我好像过敏了…”她让他看她的手臂和腿。她身上起了好多红包包！
“我cow！”靳宇微没想到这么严重，恨不得说脏话，赶紧带着她往镇上走。
“我背你。快下雨了，一会下起雨，路滑更难走。”他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这么做…
*
靳宇微还是受伤了。他们离开村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还没有走到街上的时候，下起了雨。他被树枝绊倒了，磕到了石头上。
“宇微，有没有事？宇微…”这是楚清姿第一次这么紧张地关心他。她摸到他额角好像有血流了下来，应该不是雨水，黏腻的感觉，应该是血…
“没事，别怕…”靳宇微自己还笑，她在他背上，应该是没有受伤的。可是楚清姿这么关心他，他真的会挺高兴的。
“以后不来这种地方了…这里一点也不好！我再也不要来了！！”楚清姿对他生气，“你就是想要我知道，他在山林里，就是过的这样的日子。你是故意的。”
靳宇微拉着她往前走，但是他的膝盖应该是磕到了，走路很疼。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里。”
“我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她让靳宇微搭在她肩膀上，小小的身躯撑起他，慢慢往前走。
“楚清姿，如果…这里，是他的家，你也不喜欢吗？”
楚清姿不回答了。
她感觉身后有人经过，那个人停在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路。
“我知道你会来的。”靳宇微放开了楚清姿。“说句实话，这几天，我非常煎熬…”
那个人不说话，背起了靳宇微，一步一步往前走。
楚清姿愣在原地，让雨水打在她身上。却听到她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跟上来，牵着我的衣服。”
阿东看着淋完雨跟鬼一样呆滞的三个人，一起加入了呆滞的行列。四个人，一起整整齐齐地发呆，挺好的…
这里的酒店条件也很一般。但是比小村子里好很多，至少可以淋浴。
江墨染送他们到酒店以后，转身想走。
“清姿，你去房间。”靳宇微让清姿去房间，他要和江墨染在大厅里的沙发上说话。他让江墨染等一会儿，他换了身衣服。
“阿江，怎么这个时候，反而要走。”
“你带她来这里，不就是想提醒我？提醒我，我生活在沼泽，而她是娇小姐。靳宇微，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没有我打扰你们，你幸福吗？”
“爱的人，她躺在身边，或是被自己拥在怀里怎么会不幸福？”
江墨染声音沉沉地说：“是吗？你觉得开心就好。”
靳宇微铁了心要和他争个高低。
“我为什么不开心？我是求而不得，难道你不是吗？你赢了吗？”
“宇微，我只要现在打开她的房门，让她跟我走，你说她会不会跟我走？就算她不喜欢我的家，我也可以去华江，去沪上甚至去京城买房子，和她建立一个家。”
江墨染明白，宇微想告诉他，楚清姿受不了他的家庭环境。
靳宇微不屑：“爱情，迟早会被磨灭的！两个人生活久了只剩下柴米油盐，只剩下生活琐碎，你以为她能坚持爱你多久？”他给他看他的手机，“她在我那里，穿最新款的衣服，背最新款的包。那些女人见到她都会巴结她，恭维她！”
“她能恬静舒适地坐在我腿上写毛笔字，可以让钟太太，李太太，王太太像个陪衬一样坐在她身边羡慕她。她可以一辈子这样。如果跟了你呢？
“我以为，真的爱一个人，不是自私地拥有她，而是应该为她的幸福考虑。”
江墨染转身离开。他走到了雨里，回头看了看大厅里的靳宇微。靳宇微和楚清姿一回酒店就洗漱换了干衣服。他没有这么好的命，他只能湿漉漉站在那里，不敢坐湿人家的沙发。
靳宇微回到房间，楚清姿还是乖巧地坐在床沿。他坐到她身边，想到了订婚那天晚上。
到他们订婚那一天，他是第二次和她在一张床上睡整夜。
第一次是在京城的那个小平层里。
那一次她说了很多伤害他的话，他真的很想冲动一下，拳头砸在她身上！
那时候的靳宇微，暴怒，却深情。他强迫她在自己怀里睡觉，就算她不愿意，他也想体验一下把爱人拥入怀中睡觉的滋味。
第二次是订婚的时候，她跪在自己面前。
他不知道她要求自己什么，也许是求他不要睡她，也许是求他放过江墨染…不管求什么，都不会是他想要的。所以他不问，让她睡觉。
后来，一直到现在。他们一直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他不会吓到她，不会碰她。保持礼貌，冷静，和一点冷漠。他只是不想她害怕，然后离他越来越远。
他知道，他从来没有拥有过她。
“换衣服，我们走吧。你过敏，光吃药可能没用，我们去京城。”
他想自私一次，至少，让她的名字出现在他的户口本上也好。
楚清姿同以往一样乖顺听话地换了衣服和他走。
“雨下得大了，这么晚了，还有飞机吗？”她有些担心。
“不怕，机场也有酒店，比这里还好一些。能飞就回去，不能飞就住酒店。”靳宇微自己心里慌乱。他有时候会往后看，有没有车子跟着他们。
想着江墨染这次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了，不会再做傻事了吧。
但是阿东的声音，又一次让他陷入了绝望！
“靳先生，他来了…”
靳宇微的车再次被逼停！
“楚清姿！我是你男朋友，我没有说分手！你不能嫁给别人！！”他下车，站在他们车旁边，在雨中怒吼。
靳宇微紧紧抓着楚清姿的手，“阿东，后退。”
楚清姿开始颤抖，之前一次逼停车子，她不知道是他，现在，他下车了，站在他们车子旁边…
他们重逢，只有过一句话，“跟上来，牵着我的衣服”
“撞上去。”车子退后了一些以后，靳宇微让阿东撞上去！！！
“不要！！不可以！！”楚清姿叫了出来，黑暗中对上了他的眼神。“这是，犯法的…”
阿东却不管，他真的开着车往他那边撞过去！！
“不可以，不可以！！”楚清姿开始拉后面的门把手！被靳宇微死死按在了怀里。
江墨染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等着他的车子过来。
阿东有分寸的，最后关头，打了个方向，偏过他一些，停在了他旁边上。
楚清姿双手捂脸哭出了声音。
“宝宝，你问我，可不可以不分手，我怎么说的？”江墨染拉开车门，伸手拉在靳宇微怀里哭泣的她。
原来他没事…他没事！！！楚清姿吓死了！
“你又没有理我，你又没有回答我！！”在看守所的时候，她问可不可以不分手，他都没说话！！
“傻瓜，我说分手了吗？没有说分手，你怎么可以扔下我？”江墨染站在雨里，拉着她的手臂。可是靳宇微不放。
“楚清姿，你还是我女朋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