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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手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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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冲刷着车窗,雨刮器一下一下的工作着,但依然挡不住越来越大的雨势。李京墨停在红路灯路口,下意识的捏了捏右手手掌,随后搭载腿上,左手掌着方向盘。
今天李京墨没有再开那辆引人注目的跑车,其实那本来就不是他的风格,只是一想到去见陆菘蓝,自己奇怪的心理就开始作祟这才让他鬼使神差的开了那辆跑车过去。
明明是七月的天,但黑色宾利车内,却感受不到什么空调的冷气,要不是下雨天会起雾,可能李京墨连制冷都不想开,但仅仅是这样,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右手越来越不舒服了。
看来今天得先去趟医院了,他微微皱眉,拿起手机发了个消息,然后掉头往回开去。
十五分钟后,第一附属医院停车场,李京墨停好车后就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撑着伞走了过来。似是生怕李京墨淋到一点雨一般,车门还没打开,他就已经将伞举到车顶。
“宋叔,都说了我自己上去就好了。”李京墨打开车门,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左手接过伞,和宋叔道了声谢谢,宋叔没有多话撑起另一把伞跟在他身后。
雨中大家都撑着伞快步走着,要么赶着去挂号缴费要么去配药或者病房,医院里的人总是脚步匆匆的,这倒显得李京墨像是个怪人了。大伞下李京墨一身黑衣,显得他身形格外修长,两条大长腿就那么不急不缓的迈着步伐,或许骨子里的教养就是如此,又或者是曾经作为医生的他早就形成了习惯,如果将自己的情绪外化,哪怕是脚步略显焦急,那都会让自己身边的主刀医生、护士还有病人都感到害怕。
走进医院大厅,李京墨收起伞递给了宋叔,随后掸了掸袖口的雨水。
“二少爷,随我来吧。”李京墨环视了一下医院环境,跟着宋叔坐上了内部电梯,到了顶楼。
相比于楼下,顶楼就显得冷清多了,几乎没有什么病人,为数不多的几间病房似乎也都空着,两人往里走着,直到最后才看到有一间病房里住着病人。
“院长”
“院长好”
病房里出来两个小护士,似乎是刚给病人换了药,推着推车走出来看到院长带着人过来,连忙打招呼。
“嗯,方主任来了吗?”
“来了,在VIP 2 病房等着了。”小护士们毕恭毕敬的,不多问也不多说,这也是他们能留在VIP病房的原因。
“好,去忙吧”宋叔回头看了眼李京墨,“二少爷,这边。”他给李京墨开了门,微微垂头,等李京墨进去后,便关上门不再打扰。
听到门口的动静,方贺从一堆病例中抬起头来,眼镜架在鼻梁上,让他有些看不清来人,他往上推了推。
“表叔”李京墨看到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表叔,无奈的笑了笑。
“唉哟哟哟哟哟,还真是小京墨啊,快过来让表叔好好看看。”
“少来。”
自己这个表叔是爷爷那辈最小的妹妹家的小儿子,明明就比自己大两岁,可辈分实实在在的压自己一头。不过,方贺和李京墨也算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了,小时候大人都忙着工作,两人年纪又差不多,所以经常一起上下学,也一起玩闹被罚,直到后来他突然出国,两人之间的联系才变得少了些。
“一声表叔终身表叔,小京墨啊,辛苦了。”方贺实实在在给了李京墨一个拥抱,李京墨有些错愕,这还是第一个和他说辛苦了的。确实啊,什么都瞒不过方贺,自己那些事也只有方贺是全都知道的了,他明白方贺是真的担心他,也是真的心疼他。
“整的那么肉麻。”他瘪了瘪嘴,终究没有推开,轻轻回抱了一下后便松开了。
“行,我肉麻,我最肉麻,就我想你好了吧。”方贺拉着李京墨坐下。“你就说吧,要不是我,你能找到那小孩,谁能想到八年了,他就在我眼皮底下,就那回医院遇到了我还以为我帮你找人找那么多年终于魔怔出现幻觉了,结果谁知道还真是他”
是的没错,要不是陆菘蓝两个月前来附属医院,要不是方贺正好遇到了,可能李京墨还在大海捞针呢。
“就是说他那个老爸...”
李京墨皱眉,脸色阴沉了几分,方贺顿了顿没再继续。
“你就打算在大理住下了,大表哥他们,还有家里其他人,你二叔他们都同意吗,你二叔不是一直想让你接他的班吗,要不是你当年赌气出去了,哎,你说你这都什么事啊。”方贺一脸纠结的看着李京墨,但当事人满脸无所谓,方贺自觉白替人着急了。
“我爸妈忙着自己的研究,巴不得天天住在医院和实验室,一年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至于我二叔,他还有大姐呢,据我所知现在大部分生意都由大姐接手了,我呢,我就一个自由人。”
“可是!”方贺还是觉得很惋惜。
方贺想着,要是李京墨没出国,那么本来就爱女心切的二表哥肯定不会把一切都交给他大女儿,即便她在生意上的天赋不比李京墨低,但二表哥肯定更愿意让李京墨来做接班人,那现在他就是顶起半边天的李家新一代。
不过他并没有走这条路,李京墨出国了,并且他也确实非常有学医的天赋。那可是被称为天才神外医生的诶,这年头要找到一个天才神经外科的医生有多难,而且李京墨还有自己的研究项目,要不是发生了意外,美国那边怎么可能愿意放他回来。
李京墨当然明白方贺的意思,但他依然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好像一切真的都无所谓一般。
“啊,天杀的陆庭。”最后的最后,方贺只能无能咆哮,“舅舅真的已经解决了吗,需要我再去补个刀吗?”
“我说表叔啊,你也快四十的人了,能别闹了吗。”明明比自己还大两岁,但看起来他到像是那个表叔,“爷爷会处理好的,新仇旧怨绝对会一起和他清算的,说到这个。”李京墨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律师那边一切都好吧?”
“放心,情况稳定,苏醒不是问题,要不是怕你家小孩发现,早就给他转VIP病房了,现在只能让护士保安轮流值班,不过你放心,那些乌七八糟的人绝对接触不到那个律师。”
李京墨放心的松了口气。
“行了,我等会还有事呢,我这病例啊你就不要再看了,我自己就是神外的,自己什么情况我还能不知道吗。”
“啧”方贺把病例甩在桌上,“你们西医有西医的判断,我们中医有中医的治法,能对我们多点信心吗”
知道方贺也是着急他的手伤,李京墨自觉闭嘴。
“你这手虽然手术算是比较成功的,但是恢复的实在不算好,要继续站在手术台上,特别你还是神外的确实比较难。”这哪是比较难,这基本就是告别手术台了。不说那差一点都不行的介入手术之类的了,就那普通的一台六七个小时打底的神经外科手术,他到最后可能连手术刀都握不住。李京墨心理明白,就算恢复的再好,可能也没办法站上手术台了。
方贺捏着李京墨的手指,拉开袖口,露出一直被遮住的小臂,“不过我先给你针灸两个疗程,你要是按照我的医嘱,至少你这手之后不会经常性的疼了。”话音刚落看到伤口的方贺即使做了心理准备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又暗骂了三百回陆庭不是东西。
李京墨识相的什么都没说,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会让方贺情绪彻底爆发,他只能看着方贺憋着一口气,把他按在床上准备给他做针灸。
不知不觉,雨停了,外面点点阳光照了进来,不知道陆菘蓝现在在做什么。大概一边期待着自己回去一边又害怕面对自己,然后在那个小客栈里纠结的四处溜达吧,李京墨想着,嘴边勾起一抹笑意。
“诶,你听到没有啊?”耳边传来方贺不耐烦的催促,李京墨转头看向他,“啧,人在我身,心在他魂。可别想您那八年不见的小男友了,今天和我回家听到没有!”
方贺收了针,让李京墨活动一下手指。
“行。”
反正他本来这两天在这边就有事要处理,也正打算住在北区。
“我妈自从知道你来大理了,就天天和我念,你再不和我回去见她,她要把我也赶出去了。”方贺报怨着,“隔壁那套,你爷爷当时和我妈一起买的那套,我让管家收拾好了,你直接住进去就行。”
说完方贺看了眼表,“时间差不多了,马上我有个会要开,你晚上直接去我家啊。”
好了,就剩我一个闲散人员了,李京墨自嘲着站起来,把卷起的衣袖往下拉,整理好后也走出了门。
“宋叔,还有什么事吗?”打开门的李京墨到是没想到宋叔还在,想来在这等着自己结束,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说。
“二少爷,董事那边,想见一下你。”
李京墨了然,自己突然回国,又突然出现在大理,这些在这边早就根深蒂固的势力面对他这个外来人员,自然是想要摸清底细好做打算的,即便自己表明出现在这真的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些董事也不会善罢甘休的,相反他们大概更加觉得自己这次代表着李家,目的肯定不简单。所以与其什么都不要,不如要些什么更好些,不然自己在大理总归会因为他们束手束脚。
“行,我知道了,就明天吧,具体的你来安排。”
不管如何,大理他是呆定了,而陆菘蓝也不可能再从他身边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