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我要辞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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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班时，明露和秦泠的状态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大对调。
明露坐在秘书办的会客室时，人还没缓过神，哒哒脚步声从电梯口传到门口，本来应该越过她直奔办公室的秦泠又忽地停住脚步，侧头，招手，甜甜一笑：“早上好呀，明露。”
哇哦，所以和徐泛混太久，脑子会出毛病，幻视秦泠跟人打招呼吗？
明露端起咖啡，呆呆喝了一口。
不一会儿，南意迟走进办公室。
明露心不在焉，眼神直勾勾盯着南意迟，尾随她落在自己对面，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出声。
南意迟芒刺在背，低声问：“怎么了？我哪里不对吗？”
明露点头：“你的口红色号和秦总的一模一样。”
糟了，南意迟举起粉饼盒的镜子一照，发现自己粉调的口红染了一层裸色，那秦泠的口红岂不是……
下次不能和她一起出门了。
南意迟埋头擦掉口红，重新补涂。对面的明露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眼神空洞，好似魂不附体，但南意迟一抬头时，明露幽幽说：“就算你们一起上楼也没关系，反正全公司都知道你们已经合法结婚了。”
“……”
明露端起见底的咖啡走向茶水间，走出门又立刻转过头，脑门叮里哐当撞得玻璃门一颤，吓得南意迟弹射起身，手足无措时，对上那双拉满血丝、眼底青黑的眼睛，配合惨白的脸色，活像掀棺材板的千年老尸。
秦泠扶着门框站稳身子，低声说：“克制一点就行。”原地转圈，迈着机械的步伐走出去。
明露的状态，简直诡异。
但明露的诡异还不止于此。
午休两个小时，秦泠叫南意迟一起去办公室吃饭。
明露目送南意迟鬼鬼祟祟进入秦泠的办公室，几乎下意识地，她也跟上前。
南意迟进门，饭菜已经摆好就等她“入席”。秦泠正在照镜子，指腹拨弄唇肉，不知道在看什么。
“上火了？”南意迟边说边坐在她身侧，秦泠转向她，眼睛还在镜子里打转，回答：“不像是上火，倒像是被磕破了，都肿起来了。”
南意迟凑近看，秦泠突然转向她，目光幽暗难明：“是在早上你咬的，忘了？”
闻言，南意迟唰地一下，从脖颈红到耳根子，温度还在持续上升，她想起来：今天早上临到路口分开时，秦泠吻着她不放，南意迟的闹钟响了一次又一次轮回，秦泠置若罔闻，无奈，当秦泠探入她口腔时，南意迟用尖牙狠狠磨了下她的唇瓣。
秦泠的目光扫过来，定在她视线里，好似又回到今天上午。
嘭当！
南意迟心声放大，骤然失序，如被击穿的动静来自突然撞开的门，明露木然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肉眼升温。
“你们忙，不用管我。”
呃。
明露拿着牛皮信封放在办公桌上，临走又突然转过身，对秦泠说：“我忘了说，我是来辞职的。”
“为什么？”
“因为……”明露停顿好一会儿，脑子笨重到无法运转，她听到秦泠的疑问，但却需要缓和好一阵子才能回过神：“因为我还完债，要去做自己的事情。”
还债？
秦泠与南意迟面面相觑，没来得及问话就听明露说：“我从九岁得到秦姐的资助，小学每年学费五千，每年开支三千，用了四万八，初高中是寄宿，每年学费两千八，每个月开支一千，用了二十四万；大学四年，只有一年的学费是六千，然后生活费至少花去三万，还有……”
还有秦煜书带走明露后，每年给明父明母的一万补偿金，一共是十万。
明露默然，停顿后继续说：“拢共是四十二万四，算五十万，我在公司干了四年，头两年年薪二十万，后两年工资八十万，我只拿一年的薪水。”
末了，明露没头没尾补充：“我要离开京市，我要回去。”
回哪儿？
秦泠没追问，只继续说：“记得回来就行。”
明露点点头：“这个月我会把一切事务全盘交给南小姐，有其它不懂的地方，秘书办的同事会帮忙，不用担心。”
尽管明露提离职提得莫名其妙，但秦泠早就做好她会离开的准备，毕竟，明露这样的高材生做秘书总助，确实屈尊。
月底，明露离职当天，秦氏大楼下停靠极为低调的电车。明露打开车门坐进去，徐泛含笑问：“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明露点点头。
“那她们呢，你都安排好了？”
就算安排不好也来不及了。明露低头扣上安全带，徐泛从后视镜看到后面的车，闷声说：“抱歉我不能陪你去明家村，她们在跟踪我。”
明露点头：这本也不是徐泛的事情啊。
南意迟看见她上了徐泛的车，秦泠收拾东西耽误了下，姗姗来迟。
南意迟还望着那辆没影的车，手却被人从后面握住，秦泠拉着她手，令她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对视时，秦泠不加掩饰的得意。
南意迟无奈一笑，跟着她并肩走向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南意迟：“你不担心明露吗？”
“有什么好担心，他不想说我还能撬开她的嘴不成？”秦泠一脸无所谓的坦荡，“明露小心谨慎得很，又是法学出身，虽然她总是暗中盘算什么还债之类的，有点不近人情，但从小的情分假不了，她肯定不会做什么对我、对秦姐不好的事情。只要她好好的就成。”
是以，关于明露的去向，除了徐泛无人知晓。这中间接近半个月，明露不知所踪。
而明露所做的事情，于某个早晨一夜传遍国内。
南意迟苏醒时，打开手机一看，页面推送全是和明家村有关的事情，画面中央一群人围殴穿冲锋衣戴帽的黑衣青年，露出下半张脸，南意迟还是一眼看出她是明露。
“据悉，明家村于六年前脱贫，当年负责脱贫攻坚战的正是现今徐万成厅长……”
报道将明家村贩卖人口事件和徐万成这个政治人物牵扯上，想必是明露暗中和徐泛达成合作。
难怪要从秦氏离开。
随着明家村买卖人口事件的爆出，负责该区域的徐万成一夜间饱受争议，他千方百计压莫雯青一头成为正厅级干部，百密一疏，调查结果出来后，他什么处分都没背，只是办事不力，被调去长林，成了区长。
至此，徐万成一落千丈，从徐家的核心地位变成边缘人。
而徐泛，一跃成为徐家唯一继承人，不管是商业还是政治生涯，她都已经开始崭露头角，成为继莫雯青之后的新星。
明露辗转苏醒时，刺激的消毒水味冲鼻，惺忪睁眼，面对天花板，人躺在病床上，神智又飞出窗外。
终于结束了。
被秦煜书带走的那天之前，明露想起来也有个人出现在家里，他拿了钱给明父，还给明露一颗糖，他说，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如果她当时真的从秦煜书的车里逃回来，她的未来会是什么样？也许能走出明家村，对她来说都是难以置信。
门嘭当推开，是个小姑娘。
“露姐姐，”明明抱着饭盒，看到她坐起身，立刻冲到她身边，她还不够高，得踩着凳子蹲下和明露视线齐平。
“露姐姐，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着说着，明明眼眶湿润，声音颤抖，“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你流了好多血，差点就回不来了。”
明露只记得人群推搡着她，然后脑袋嘭地一声，热流顺着后脖颈浸湿里衣，她还没来得及转头看是谁，先一步倒在嘈杂的人声里。
天旋地转，眼前逐渐昏黑，声音在耳中被无形屏障隔断，逐渐渺远。
“我没事，我只是……”明露有气无力嗫嚅好半天，憋不出下一句，病床边的明明唰一下就哭出声，十二三岁的姑娘声音格外尖利，啊声一出，刺穿明露的脑仁。
她想叫停，奈何明明沉浸悲痛，听不到她的话。
啊唔——
世界陡然清净。
明露一头雾水看过去，病床边的帘子一把拉开，捂住明明嘴的那只手的主人现身，是徐泛，自从明露出事后，她一直守着明露，累了就睡在隔壁病床。徐泛坐在她身边，视线不比明露高不少。
“你露姐姐只是太累了，别吵她休息，不然把你丢出去。”徐泛硬控明明，她老实点头，脸上挂满泪痕抽抽搭搭地控制自己不再哭出声。
笃笃。
又有人来敲门。
推门而入的是南意迟。
她身边没有秦泠，说明有事需要单独谈谈。
“这几天，她们两个每天都来看你，今天，倒是南意迟一个人。”徐泛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等南意迟走近，她借口带着明明下楼买东西。
南意迟摆弄好带来的粉边白色的朱顶红，问：“感觉好些了吗？”
“嗯。”
“秦泠和秦姐很担心你，有时间给报个平安。”
“好。”
“秦姐说，你安心养病就好，就算捅破天她也会想办法给你补。”
这次，很长一段时间明露才吭声，音色颤抖含糊不清，闷闷哼出嗯调。
交代完，南意迟坐在凳子上，半晌，两个人都平复好心情，南意迟才开始她的问话：“你是什么时候和徐泛认识的？”
“很早，大二的暑假，后来是大三上学期我和她在京市又碰到了。”明露坦然自若，像是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那时候秦泠也刚刚和你熟络。”
南意迟沉默。
“所以，徐泛搭上秦氏，是秦泠的意思吗？”
明露没有犹豫、也没回避：“不是，明维的合作资料是我给秦泠签字的，她或许不知情，也或许知道。”最后一句话，南意迟几乎听不清明露的声音，她低头凝视蓝白相间的被套，神情恍惚。
“就算秦泠知道你这么做，”南意迟看着失神的明露，“她也不会责难你、不会怪你，毕竟在秦泠看来，就算因此和徐泛牵扯上关系，利益大于风险，何况，秦泠眼从来锐不可当，即使秦氏的名声因此受损，她也只会公关挽回，没心思怨天尤人，这才是我喜欢秦泠的原因。”
“说她娇生惯养也好、傲慢轻狂也好，总之，她一直有为目标不顾一切的勇气。”南意迟的眼里流露出无法忽视的欣赏，“你也是，永远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这才是秦泠和你无法产生嫌隙的原因。”
“她一直都知道秦氏和明维与来往，每年一笔钱，秦泠怎么可能毫无觉察？她信你，也信任你的眼光。”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我要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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