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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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恒与辞盈相视一笑，后者微微点头。
得到应允后沈恒指间捻诀,灵力漫入辞盈体内,她能辨出,是与让尘所施安神咒分毫不差,可惜,毫无效果。
沈恒刚收回手,便见辞盈摇了摇头。见状让尘紧接着施了个与方才一般无二的安神咒。
灵力洇入体内,带着丝丝缕缕的凉,莫名引起一阵酥麻,不出所料,辞盈的心绪与魔气渐随安神咒平静下来,方才的躁动也荡然无存。
辞盈与檀桓之领首示意。
众人皆是诧异,檀桓之眉头更深，同样的安神咒,为何单单阿让的有效，两人是同一个法术……
等等……不同的人!
人!
"灵力!"檀桓之倏然开口，众人皆是顿悟,不过为何？
“阿让乃天地蕴孕,又有初神麟一脉的神君之力,灵力至纯至净。”纯净之力克制为古法记载的魔气特性，那其他特性也必定有用。
让尘低头瞧了眼自己的手,看向辞盈。
檀桓之眸色微亮,又言,“我再翻翻古籍,没准还有他法。阿让你近日先守着辞盈，若有异动……多试试应当不会出错。”
寻到希望的苗头,白冉不禁欣喜,未曾
想他们竟有如此渊源，“若能寻到法子那便是极好了。”
檀桓之神色一轻,“不错。”
长垣与自己也算好友,若能解决辞盈的魔气,便是了却旧友的一大心愿了。
“如此,便谢过仙君了。”未抱希望的
辞盈也是意外之喜。
檀桓之颔首，“言重。”
瞧着辞盈两人,白冉心中也是不甚感慨慨。
沈恒琢磨着是个相处的好机会,对辞盈笑道，“正事有了着落就不聊这些令人忧心的了，方才酒还未挑,山顶也未去,不如，阿让再带你转转?”
辞盈看了眼让尘,确应单独再谈谈。不过,辞盈目光转向白冉,寻问她的意见。
自冉莞尔,“你们自去,不必管我。”
话落片刻,让尘站起身,待辞盈跟上后，对檀桓之等人点头示意后带着人出了书房。
听梧居往上有一青石梯蜿蜒盘曲在山间直至山顶,黑青色的石阶与山石隐为一体,木质的扶手呈波涛状，恰到好处的树色掩映。
从山外看来，要觉察青石梯如同梦谈，而站在石梯上，看向山外却是一览无余。
峰峦重叠，远山如黛，云雾缭绕江山似画。
此时辞盈却无心欣赏，她注视着眼前的人,早已褪去初遇时的少年稚嫩,身长玉立，丰姿美仪。自重逢以来,辞盈好像从未这样看过他的背影,从未见过他此时沉默不语的模样。
青石梯不算宽，却也足够两人并肩而行，足以并肩的路却是让尘独自走在前面,辞盈与他错开半个身位,让尘领先一级石梯走在内侧,辞盈落后一级在外侧,步子不快,但谁都未停,谁也未提速上前从走出书房到现在两人皆是一言未发。
错开的半个身位使得辞盈可看清前方蜿蜒的石梯,苍青的阶绵延仿佛永无尽头。
辞盈凝着前方，轻风吹过，一缕发丝沾在了她脸上。辞盈轻皱起眉，将吹乱的发丝理好，便见眼前的人微顿了一下，移步到石梯外侧，仍旧与辞盈错开半个身位,却再未有风吹乱她的发丝。
瞧着让尘微翻的衣角，辞盈也扬起一点笑意。她不知让尘知晓她的秘密后会如何,她们应单独聊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路无言，瞧见让尘的小动作，辞盈依旧未言语,只是心情不错地缓步缀在他身后。
快行至一转角开阔处,终见石阶尽头。让尘压缓了步子,在开阔处倏然转过身来,辞盈也停下步子。
耳边有山顶清寒风声,却寒不过世事炎凉，清不过眼前人翩然脱俗。
两人无言片刻，辞盈只望见他眸中如秋水潋艳，静静映下自己的身影。
辞盈微动了动唇，尚未开口,便听见清冷悦耳的声音久违地响起,难得地带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
“数万年来……苦么？”
辞盈微微怔楞后露出一抹笑，带着些释然，她未料到让尘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问自己，数万年来苦吗。她以为他至少会先问问别的，问她隐藏多年登上高位有何居心，问她是否刻意接近于他，问她是否有覆灭五界从魔之心。
辞盈带着笑意微摇了摇头，苦么？她未违心地欺他，也未直言，只是释然地轻叹。
“都过去了。”
瞧着眼前人眸中笑意，让尘只觉心中泛苦。
从书房至此，让尘一言未发，一路以来他想了许多，想问辞盈魔气缠身是如何难熬，问她独自一人饮酒醉是否孤寂，问她为何能熬过这数万年，问她为何隐藏得如此深连他也不知，问她是否从未想过告诉自己。
可，在辞盈心中他又是谁呢，凭什么要告诉他，又以何身份问这么多，开口时终究只是问了一句‘数万年来苦么’。
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皆不及眼前人一袭白衣。
让尘提步上前，第一步方才落下，便见辞盈后退一步，若是再退一步，腰间便会抵在木栏上。
让尘停下步子神情微顿，他见辞盈低头，缓了口气，片刻复抬头，眸中含光，脸色郑重。
“你会杀我吗？”
辞盈注视着让尘，神君监察五界，魔气为世人所不容，若是天下人要杀她，她皆无异议，可，他也会如此？这莫名令她觉得心伤。
让尘看着辞盈的目光心中酸痛，但开口是不可置否的决绝，“不会。”
许是让尘的眼神太过坚定，辞盈对这句不会竟没有丝毫怀疑。
两人目光久久对望，终是辞盈率先错开了视线，偏向一旁，步子不自觉地后退，“不会便不会……”
辞盈后退的半步落下，腰间碰到让尘撑着木栏的手背上，辞盈扫过一眼，木栏上素净的手凝起一层霜花，目光落在倏然上前的人脸色。
此时让尘微弯着腰，辞盈与他相隔不过半掌，周遭都是让尘身上的淡香和熟悉的灵气，辞盈与他目光相接，那目光里全是慌张后的坚定，而里面映昭的自己有诧异有了然，却没有一丝的不喜。
让尘直起身手臂虚揽着辞盈后退半步，辞盈瞧着他将手收回身后。
让尘对着她的目光，终于露出些些笑意，“无恙，冰封寒松做的。”
辞盈扫了眼让尘背在身后的手，她自然看出了那木栏是寒松做的。冰封寒松，山林之中隐藏效果极好，就是碰不得，得沾一手的冰碴子，不过一道灵力便化解了，她又不在意。
让尘瞧着辞盈无言的模样，勾起嘴角，“知晓你不在意，但阿盈碰了那寒松，受了凉我如何交代？”
辞盈抬眸看他，轻挑眉，“神君还需向他人交代？”
让尘莞尔，向前半步，“自然是……白冉女君与我师父。”还有……我自己的心。
让尘眸中微亮，她又在开自己玩笑了。
退开后本就只有半臂的距离，又被拉近，辞盈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从优越的眉眼到此刻微扬的薄唇，再到白皙如玉的脖颈。
近在咫尺，抬手可杀。
让尘注意到辞盈的目光，耳根微热，轻咳一声，直起身，便见辞盈倏然冷下脸，开口。
“你方才说不会杀我，”辞盈抬起眼，目光狠厉，“可我若是被魔气所控，此时，你可能已经被我拧断了脖子。如此，你也不杀我吗？”
让尘微勾起唇角，“我还不至于死得如此容易，况且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杀你。”
辞盈目光柔和下来，语气平静，“可你不杀我，五界之人谁能容得下魔气，他们都会杀我。”
让尘直直地看着眼前人，神情沉着坚定，说出的话却没那么让人冷静。
“若有一日，五界之人都要杀你，方圆十里无人近身，”让尘顿了顿，眸中染上笑意，“若你愿意，你立于临山之上煮雪烹茶，血染山河为你添画，护一山一人安宁，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辞盈注视着让尘的眼睛，这样震惊五界离经叛道的话就如此轻易地说出来了，“若是我入了魔要杀你又如何？”
“不会有事那一日，我会救你。若我没能救你，那我护在你身前，死也是我死在你前面。”
辞盈听到此处眸色微动，让尘微弯下腰停在辞盈耳侧，音色如那山泉，清冷悦耳，撩动心弦。
“阿盈还要试探我吗？”
让尘偏头 ，见人神色毫无波澜，“阿盈是从何时决定试探我的？书房中发火那次，还是鬼节会面那次，抑或泉宫初见猜出我的身份之后？”
辞盈神色平静，退后一步，堪堪停在离木栏半寸之处，看向让尘，“让尘神君又是何时发觉我试探于你的？”
让尘直起身静静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须臾后开口，“阿盈我能抱抱你吗？”
不等辞盈应允，让尘便将人拉入自己怀中，将头放在她的肩上，闭上眼，鼻尖萦绕的都是她身上的气息，“阿盈也未想藏的很好，对吗？”
辞盈微微怔楞，并未推开他，辞盈不在意肌肤之亲这种东西，但让尘每次与自己相处却比较注意，有时故意为之的试探也会等辞盈应允，这样莽撞的只有……
西海，偶遇那次，让尘也是未等辞盈应允就抱了她。辞盈神情微动，她是在确认让尘身份后就有了打算，西海偶遇是意外，也是她第一次试探让尘，便是那时他便知道了吗？那他还陪自己演了这么久的戏。
辞盈感觉自己身上的人又抱紧了几分，有些无言。
“阿盈是何时决定试探我的？”
辞盈将手搭在抱着自己的手上，未用力，便将人扯了下来，身上骤然一轻，怀中一空。
“你既一开始便知晓了，又何苦陪我演戏？”
让尘浅笑，看着辞盈嗔怪的神色，“阿盈既有心试探我，我自当配合。不知，我的表现阿盈是否满意？”
辞盈瞪了让尘一眼，绕开他石梯往上走。
让尘看着女子的背影，浮现起一丝笑意，片刻后缓步跟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