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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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房间里响起一阵清脆的闹铃，程漾精准地拍灭了闹钟，揉着脸从床上坐起，他的眼皮像坠着两团浸了水的棉花，半阖不阖地耷拉着，睫毛黏成几绺，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程漾摸索着摸到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蓝白色冷光映出他皱成一团的脸——9月5日五点五十分，是他高中正式开学的日子。
原本持期七天的军训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所打断 ，在第四天就草草收尾。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际线泛着鱼肚白，路灯仍旧固执地亮着。
程漾拖着步子来到洗脸台前，水龙头哗啦冲开晨雾般的困意，冰凉的水流在瓷盆里溅起细小水花。他垂着脑袋凑近，任由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落，在锁骨处汇成蜿蜒的溪流。
洗漱完，程漾穿上一件米白色的连帽卫衣套上凌中的秋季校服，走到楼下，背上书包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手机振动了一下。程漾看了一眼消息。
程舒岷:今年不会回来。
程漾的脸色臭了几分，早起的烦躁在此刻被无限放大。他拉上帽子，闷头走进了雨幕中。
这个点的学生并不多，校门口稀稀拉拉的，程漾低着头快步经过，但是他身材高挑，再加上长相出众，很是引人注目。
有两个并排撑着伞的女生看着他的背影窃窃私语。
“那个是H班的程漾吧，好帅……”
“是他，我军训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
“我们班同学，还经常拉着我绕路去他们班方队看他。”
“不过，我好像记得，他是压着录取线进的凌中。”
“成绩不好没关系，养眼就行。”
程漾进入空无一人的H班，走到最后一排靠窗位置，抽开椅子趴下就睡。心里琢磨着，要不干脆等会儿把课翘了……
6点45分，他是被座椅的推拉声吵醒的，窗外的雨小了许多，程漾皱着眉走出了教学楼，拐进了一条小道，绕道凌中东南边的老操场，也是凌中的后门。
军训第一天休息时间瞎逛的时候，他发现这边的墙是最好翻的。
程漾轻轻松松翻上墙头，刚要跳下去的时候，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陆昭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板正地穿着夏秋季的校服，他扶了一下眼镜，抬头看着程漾，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程漾此时的脸色还带着被吵醒的不悦，本就较凶的长相在此刻显得更加凶狠。
陆昭是认得他的，军训第一天就惹得同班的女生满眼花痴，连带着他也多看了程漾几眼。
军训第一天，汪清和苏牧泠站在陆昭的正后方小声讨论着。汪清戳了戳苏牧泠:“阿泠，你看……”指了指远处的程漾，苏牧泠偷偷瞄了一眼，轻轻拍了汪清一下:“哎呀，讨厌～”随即又偷瞄了一眼。
陆昭眯起眼，也看了一眼远处的程漾，他今天忘戴眼镜了，但即使是高糊也掩饰不了那人的酷帅，和甩脸色……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们好冷脸这一口吗？”
汪清和苏牧泠同时看向前排的男生，她们倒是没发现自己班上原来也有个小白脸。
汪清对陆昭这种好学生不感太兴趣，从小到大看得多了去了，摇了摇头:“你不懂，这叫厌世脸。”
“……”
那天陆昭发誓自己一定不会多嘴了，真的。
陆昭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围墙上的少年狭长的丹凤眼，睫毛纤长，墨色的眸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眼角一颗小痣，耳骨上的十字耳钉和耳朵上挂着的耳机又显现出几分不羁。
那位厌世脸，终于动了动他金贵的嘴。
“6点55分，你要迟到了。”
“……”
陆昭回过神来 ，和厌世脸对上眼。陆昭沉默了一下，还是抬脚走了，刚走出没几步，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围墙上那人早没影了。
“……”
图书馆的一间自习室里，程漾趴在桌子上睡觉。
路人：？一中不是今天开学吗？？？。
开学第二天，所有同学都还不太熟的时候，有个人火开了。
高一H班程漾开学第一天翻墙 逃课被记过。
“高一H班程漾同学，在未履行请假手续的情况下，通过攀爬学校后门围墙的方式离校逃学，脱离校园监管长达3小时。此行为不仅严重违反《凌城一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中“严禁擅自离校”“禁止攀爬校园围墙”的相关规定，更将自身安全置于极大风险之中，同时在班级和年级中造成了恶劣的负面影响。”
食堂里，沈天允看着身边差点困死的兄弟 ，欲言又止。
“程漾，程漾！别睡死了啊，别吓兄弟啊。”
沈天允和个傻逼一样摇着程漾的肩，程漾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啧了一声。
“别TM摇了，你爹要被你摇成傻逼了，吃饭。”
沈天允乖乖松开手，夸张地扒了两口饭，然后说道：“唉，听说你昨天翘了一整天的课啊，八戒都要气成傻逼了。”
八戒，是他们可敬可爱的朱副校长，一想到他昨天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场景，沈天允就笑得和傻逼一样。
“嗯，翘了一天。”
“可以啊，英勇不减当年。所以你溜出去去哪了？”
程漾沉默了一瞬，缓缓开口：“……图书馆。”
“什么？咳咳咳……”
沈天允差点没呛死。
教导主任办公室。
“进。”
陆昭走进办公室。
“陆昭是吧，我看了你的入学成绩，年级第一，再加上你们班主任也和我推荐你，下周一新生代表发言，OK吗？”教导主任孙杨是一个30岁出头的年轻教师 ，他微笑着看着陆昭，抿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枸杞茶。陆昭点了点头，接过了发言稿。
刚要走，孙杨叫住了他，招呼他来到办公桌前，示意陆昭看电脑屏幕。
电脑上是一段监控回放，此时正暂停在9月5日上午6点55分43秒，看见画面陆昭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画面上正是昨天两人意外碰见那一幕。
“陆昭同学，昨天你碰见程漾了？”
“是。”
“还看见他翻墙了？”
“……是。”
孙杨听了他的回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知情不报啊——陆昭同学。”孙杨拖长了尾音，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陆昭只觉得头大，但又不想过多去解释，孙杨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逗你玩呢，这次就算了，但如果有下次，你和那个程漾一起通报。”
“……我知道了。”
“帮我把程漾叫过来。”
“好。”
教职工楼外阴雨绵绵，陆昭恰巧忘记带伞，心中暗道倒霉，冒着雨往教学楼奔去。飞溅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初秋的雨水是凉意的风，细雨落在他的肩头，打湿校服外套，沁凉直达骨髓 。
在上课铃响之前，陆昭跑进了教室，发丝上还滴着水，而那份新生代表发言稿揣在他怀里没有被打湿分毫。
他刚放下稿子，就打算去H班找程漾，坐在他身后的沈天允不解地问：“陆哥，马上要午休了，你去哪啊？”
“主任让我去叫程漾。”
“啊？叫程漾啊？”沈天允瞬间精神了，“我那便宜兄弟吃完饭就趴在课桌上睡觉，他起床气贼大。你叫醒他之后最好少说两句。”
“知道了。”陆昭摆了摆手不太在意的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