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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魔殿裂云·血誓断戈 ...

  •   魔域的风裹着铁锈味。

      星挽跟着墨渊走进黑玉殿时,靴底碾过满地碎裂的玄晶——那是战魔部余党昨夜砸的“投名状”,每块晶屑里都凝着未散的怨气。殿中央的魔火灯烧得正旺,十二根青铜烛台却熄了三根,暗得像三双闭着的眼。

      “主上,长老会的人到齐了。”夜隐从廊下转出来,腰间的蜜糖囊晃出甜腥气,“战枭那老匹夫把战穹的头摆在供桌上,说要‘血祭魔尊’。”

      墨渊的魔纹在眼底闪过。他解下玄色大氅递给星挽,露出腰间的业火刀:“替我收着。”他说,“等会溅了血,不好洗。”

      星挽接过氅衣,指尖触到里衬的暗纹——那是她亲手绣的望月铃,针脚歪歪扭扭。“我陪你进去。”她说,“他们要骂,我替你挡一半。”

      墨渊转头看她,唇角勾了勾:“你挡的,从来不止一半。”

      黑玉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十二位魔族长老分坐两侧,最上首的檀木椅上摆着战穹的头颅——他的红瞳还睁着,盯着殿顶的魔纹穹顶,像团烧不尽的火。战枭坐在左首第一位,铠甲上还沾着隐鳞族的银鳞,“魔尊大人,”他的声音像刮过岩石的刀,“您倒是说说,杀了战穹,是替魔族除害,还是替凡人当狗?”

      “战穹屠隐鳞、害凡人,本就是魔族之耻。”墨渊走到主位前,指尖按在供桌上,“我杀他,是替老魔尊清理门户。”

      “好个清理门户!”战枭拍案而起,“隐鳞族算什么?不过是躲在山沟里的野种!您为了他们,杀了战魔部的首领,以后谁还敢替魔族抢灵脉?仙盟骑到我们脖子上拉屎时,您是不是还要跪下来谢恩?”

      “抢灵脉?”月璃的声音从殿门传来。她身着银鳞甲,鱼骨剑斜挎在腰间,“你们抢的是灵脉,还是自己的贪心?隐鳞族的灵鳞草能温养魔修,你们却把它当药材卖;凡人区的灵米能喂饱百姓,你们却把它当军粮囤——你们抢的不是灵脉,是人心!”

      战枭的脸涨得发紫。他抓起案上的酒盏砸向月璃,却被星挽的读心术定在半空。酒液滴在地上,发出“嗤”的声响——那不是普通的酒,是掺了蚀骨毒的“魔血酿”。

      “战长老好手段。”星挽的指尖凝起星光,酒盏“砰”地炸裂,“用毒杀隐鳞族不够,现在连殿上都要下毒?”她的读心术探入战枭的意识,取出段记忆晶——画面里,战枭正把灵鳞草卖给仙盟的商队,“这是你与仙盟交易的证据,他们用三车废铁换你十车灵鳞草,还夸你‘比凡人好骗’。”

      殿内一片哗然。

      “荒谬!”战枭吼道,“这是栽赃!”

      “是不是栽赃,问问你袖中的传讯符。”星挽的目光扫过他的右袖,“仙盟的人今早传信,说‘战魔部的狗果然好打发’。”

      战枭的手下意识摸向袖中,却触到夜隐撒的蜜糖粉——那是专粘灵力的“锁言蜜”,他刚要开口,喉咙就像被蜜糊住,说不出半句话。

      “够了。”墨渊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战枭,你勾结仙盟、私卖灵脉、煽动内斗,按魔族律例,该当何罪?”

      战枭的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他望着周围长老的冷脸——从前和他称兄道弟的青鳞长老别过脸去,连最护短的赤焰长老都摸着胡子摇头。“魔尊,我知错了!”他哭嚎着爬向墨渊,“看在战穹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战穹的命,是他自己作的。”墨渊抽出业火刀,刀光映得他的魔纹泛红,“你若真念旧情,该替他洗清污名,而不是把他的头当筹码。”

      “主上!”

      殿外突然传来惊呼。

      烛离撞开殿门,狐尾上沾着血:“不好了!战魔部的残兵围了隐鳞族的帐篷,说要‘给首领报仇’!”

      星挽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望向月璃——后者的银鳞甲已经泛起蓝光,鱼骨剑在掌心嗡嗡作响。“我去!”月璃转身要冲出去,却被星挽拉住。

      “我和你一起。”星挽解下墨渊的大氅披在她肩上,“他们要的是血,我们偏要给他们看灵脉的光。”

      墨渊的业火刀突然抵住战枭的后颈:“你不是要替战穹报仇?”他说,“现在,你去劝他们退兵,我留你全尸。”

      战枭的额头抵在地上,冷汗把青石板都浸湿了:“我、我这就去!”

      黑玉殿外的空地上,战魔部的残兵举着带血的刀,将隐鳞族的帐篷围得水泄不通。小桃缩在月璃的侍女身后,手里攥着根灵藤——那是从鳞渊谷带来的,此刻正泛着幽光,像条随时会咬人的蛇。

      “杀了隐鳞妖女!”

      “给首领偿命!”

      喊杀声里,战枭连滚带爬地冲进人群:“都住手!魔尊有令,不得伤害隐鳞族!”

      “放屁!”一个红瞳青年挥刀砍向战枭,“你算什么东西?我们要见魔尊!”

      刀光闪过的瞬间,星挽的读心术如网般撒开。她捕捉到青年意识里的画面——战穹临死前说“仙盟会替我们报仇”,清禾的身影在画面里一闪而过。

      “他被清禾控心了!”星挽大喊,“月璃,用幻月蝶破控!”

      月璃的蝶囊打开,万千金斑蝶如雾般涌出。蝶群掠过青年的脸,他的红瞳突然暗了暗,抱着头蹲下:“我、我怎么会想杀人?”

      “还有他们!”星挽指向其他残兵,“清禾的控心术藏在战穹的遗言里,快!”

      隐鳞族的女子们纷纷放出守灵蝶。蝶群在人群中穿梭,残兵们一个接一个地跪下来,哭着扔掉手里的刀:“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听那道姑的!”

      “道姑?”月璃抓住个残兵的手腕,“是不是穿白裙,戴玉冠的?”

      “是!”残兵点头,“她给了战首领颗丹,说吃了能‘让魔尊变弱’,还说隐鳞族的灵鳞草里有毒!”

      星挽的指尖发冷。她转头看向墨渊——他站在黑玉殿的台阶上,魔纹里泛着暗紫,那是他在强压怒火。“清禾。”她轻声说,“她从一开始就在挑唆魔族内斗。”

      “我知道。”墨渊走下台阶,业火刀的刀鞘撞在腰间,“从战穹屠隐鳞那天起,她的手就伸进来了。”

      “魔尊大人!”青鳞长老从殿里跑出来,“战枭畏罪自杀了!他咬碎了藏在牙缝里的毒囊!”

      星挽望去,战枭的尸体蜷在地上,嘴角泛着黑沫。他的右手攥着半张传讯符,上面的字迹还未完全烧尽——“清禾·天道使者·三日后星渊台见”。

      “三日后是灵脉祭。”月璃的声音发沉,“仙盟和天道要在那天,当着六界的面,给我们定罪。”

      墨渊蹲下身,捡起战枭手里的传讯符残片。他的指尖抚过“清禾”二字,魔纹突然暴涨,将残片烧成灰烬:“他们要定罪,我们便掀了那破台子。”

      “主上!”小桃突然扑进星挽怀里,“阿公说灵脉祭是仙盟的把戏,他们要把灵脉收回去!”

      “收不回去了。”星挽摸着她的头,“因为灵脉现在属于所有需要它的人。”

      夜隐不知何时站到了墨渊身边。他的蜜糖囊晃出甜香,却掩不住眼底的冷:“魔尊,我查过战枭的账册,他私吞的灵脉够养十个隐鳞谷。您说,这些灵脉该怎么分?”

      “分给隐鳞族一半,剩下的……”墨渊转头看向星挽,“剩下的,分给枯木镇那样的凡人区。”

      殿外突然响起掌声。

      十二位长老不知何时站在台阶上,青鳞长老摸着胡子笑:“老臣从前总说您像老魔尊,现在才明白——您比他多了颗人心。”

      “人心?”墨渊挑眉。

      “对。”赤焰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老魔尊用刀护魔族,您用灵脉护人心,这才是真正的魔尊。”

      星挽望着这一幕,突然想起鳞渊谷的灵鳞草。原来最硬的不是魔骨,是人心;最暖的不是业火,是灵脉。

      夜幕降临时,星挽和墨渊坐在望星台上。

      魔域的夜空泛着紫,像块被揉皱的缎子。墨渊的大氅搭在她肩上,还带着他的体温。“今天谢谢你。”他说,“要不是你,我差点被战枭的唾沫星子淹死。”

      “该谢的是你。”星挽靠在他怀里,“你敢在长老会上说‘灵脉分给凡人’,比我想象中勇敢多了。”

      墨渊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我从前总觉得,当魔尊就是握着刀站在最前面。”他说,“现在才知道,当魔尊是握着灵脉,站在最需要光的人身边。”

      星挽抬头,吻了吻他的下颌:“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望星台下方突然亮起团紫光。

      那光像根针,扎破了魔域的夜幕。星挽的读心术探过去,只捕捉到清禾的冷笑:“星挽,灵脉祭那天,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护的人怎么被天罚烧成灰。”

      墨渊的魔纹瞬间亮起。他将星挽护在身后,业火刀在掌心凝出红光:“她敢。”

      “她不敢。”星挽握住他的手,“因为我们有彼此,有隐鳞族,有枯木镇的百姓——我们有所有被灵脉爱过的人。”

      紫光驱散前,星挽看到了清禾身后的身影——那是具裹着白纱的骸骨,颈间挂着串熟悉的玉珠。“那是……”她的声音发颤,“清禾的爱人?”

      “是。”墨渊的声音里有痛,“天道用他的骸骨当饵,骗清禾当走狗。”

      星挽望着那团紫光消失的方向,心口的双生劫印突然发烫。她知道,灵脉祭那天,等待他们的不只是天罚,还有清禾的执念,还有天道最狠的一击。

      但她不怕。

      因为她的手,正握着墨渊的手;她的命,正拴着他的命;她的光,正亮在所有被需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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