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高专午后的阳光慵懒地穿过窗棂，洒在活动室的地板上。空气里弥漫着硝子指尖烟草的淡淡气息，以及夏油杰手中书页翻动的微响。只有五条悟那边是绝对的热闹中心。
“绫——！绫你快看！气死老子了！”五条悟整个人几乎要扑到望月绫的桌子上，昂贵的游戏机屏幕被他硬生生塞到她眼前，那头标志性的白发因为激动而显得更加蓬乱，墨镜后的六眼闪烁着被“冤枉”的强烈不满，“刚才！就在刚才！那个关键点！老子的必杀技绝对、肯定、百分之一千放出来了！绝对是这破机器有零点五秒的延迟！不然对面那家伙怎么可能反杀？快！用你的‘眼睛’给老子作证！让它倒回去重放！”
望月绫被这巨大的动静和几乎怼到鼻尖的屏幕弄得微微后仰，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温柔笑意。她没被五条悟的咋呼吓到，反而像是习惯了这种场面，顺从地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尖并未触碰屏幕，只是悬停在像素闪烁的画面上方，轻轻一点。
刹那间，她那双温润的眼眸深处，仿佛有精密无形的齿轮无声转动。时间在她专注的视线里被温柔地剥离、倒带。方才游戏里电光火石的对决画面，如同高清慢镜头般在她眼中一帧一帧重新流淌而过，每一个按键的时机、每一个像素的位移，都清晰得毫发毕现。
“嗯……”望月绫眨了眨眼，时间流速在她眼中恢复正常，她看向五条悟，语气带着点无奈又包容的笑意，“悟，不是系统延迟哦。是你的手指，比需要的时机慢了……嗯，大概一帧的样子。”
“哈？？？”五条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墨镜滑得更低，苍蓝的瞳孔写满了难以置信，“一帧？就一帧？！不可能！老子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绫你是不是看错了？再给老子仔细看一遍！从头到尾慢放！”
他的大嗓门几乎要掀翻屋顶，身体也下意识地更凑近望月绫，仿佛这样就能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这时，坐在窗边安静看书的夏油杰合上了手中的书页。他动作流畅地起身，走到望月绫的桌旁，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拿走了她放在手边、还冒着微弱热气的咖啡罐。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只是顺手为之。
“悟，差不多得了。”夏油杰的声音不高，带着他惯常的温和腔调，目光却并未落在五条悟身上，而是垂眸看着手中的咖啡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金属罐身，“即使是这种程度的‘时间回溯’，对术师的身体和精神也是额外的负担。”他顿了顿，终于抬眼，视线平静地扫过望月绫略显苍白的侧脸，最终落到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别陪他胡闹了。手速不够，让他自己多练练就好。” 那话语里，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被刻意压下的关切，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只在平静的水面下扩散。作为同期，他的关心显得更加自然，也更直接。
另一边，一直懒散倚着墙抽烟的家入硝子，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她的目光穿透袅袅青烟，精准地落在望月绫因为夏油杰的话而微微蜷缩、试图藏进宽大袖口里的左手手腕上。虽然被布料遮掩，但硝子仿佛能透视一般，眼神锐利如手术刀。
“阿绫，”硝子的声音带着点烟熏后的沙哑，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你手腕上那个‘钟’的印记……颜色是不是又深了点？” 她没看夏油杰，也没看还在嚷嚷的五条悟，只是直直地看着望月绫
望月绫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绽开一个更明媚些的弧度，带着点天然的无辜感：“诶？有吗？可能是光线吧，硝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将左手彻底缩回桌下，指尖在袖管里用力按住了手腕内侧皮肤——那里，一圈新的、暗青色的、如同古老时钟表盘刻印般的淤痕，正隐隐传来熟悉的钝痛。每一次为他人拨动时间的指针，这枚“勋章”便会在她的血肉里刻得更深一分。
五条悟被夏油杰打断，又听到硝子的话，咋呼声终于小了点。他撇撇嘴，墨镜后的视线飞快地在望月绫缩回去的手和脸上那努力维持的笑容上扫过，那总是不可一世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快、几乎抓不住的烦躁和……别的什么情绪。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头乱糟糟的白发，像是要把那点异样也抓走，然后重新把游戏机往桌上一拍，语气却莫名比刚才软了一点，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别扭：“啧……算了算了！下次！下次老子一定让你看得清清楚楚！绝对没有延迟！也没有慢一帧！” 。
夏油杰没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空咖啡罐捏扁，精准地投入远处的垃圾桶。他重新坐回窗边，拿起书，目光落在书页上，却似乎久久没有翻动。午后的阳光勾勒着他安静的侧影，那份沉默里，包裹着比言语更沉甸甸的守护。
望月绫看着眼前吵闹的五条悟和沉默的夏油杰，感受着手腕下时间留下的隐秘烙印，心底那片温柔的湖面，泛起了无人知晓的涟漪。她的时间术式能缝补这世间无数微小的遗憾与错漏，却唯独无法抹平自身悄然累积的伤痕。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