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主体性缺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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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颜桂文的记忆里，父母总是很忙碌，他们忙着出差，忙着应酬，忙着联络家人朋友，忙着陪伴年长于她的哥哥，留给她的时间总是少之又少。
她和哥哥颜玺文的人生在小学时就错开了，颜玺文上了初中，颜桂文还在小学；颜玺文临近中考，颜桂文也快小考了。
忙于工作的父亲，分身乏术，只会把心思多分给哥哥的母亲。这个家里，还在上小学的颜桂文最是自由，但也最会看脸色，她生怕自己做得哪里不好，就让母亲和父亲对她冷眼以对。
颜桂文的桌子在靠窗第三排的位置，这让她能够在课间时，看看窗外，放松心情。
窗外有一棵枝叶茂密的树，时常有鸟儿落在上头叽叽喳喳，一楼的教室有防盗窗，一根一根钢筋铁架上伸进来小树的枝杈。
这次的考试成绩又差强人意，因为后进生太多了，老师统一要求大家把讲完的考试试卷拿回家给家长签字。
她的成绩不上不下，语文90分，这张改完后的试卷要拿给家长签字，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家人开口，爸爸出差了，也许今天妈妈和哥哥会在家。
划片入学，学校离家也不算远，就一公里，家里给她买了自行车，供她自行上下学。
但路上车多人多，路况复杂，她几乎是被逼着成长，和保持专注力，只有路上小心地骑行，才不至于像刚开始那样总是有磕磕碰碰。
回到家后，妈妈不在家，颜玺文有晚修，现在也不会回来，以前老师问她有什么心愿，她说：想要回到家就能吃上饭，而不至于饿着肚子开始写作业。
老师看着她的眼神复杂又纠结。
但常常事与愿违，家里空空如也，只有冰箱里还存着些剩下的食物。她回到自己的卧室，放下书包，写起了作业。
今天的试卷全是古诗里面的内容，字很多，老师要求自己背诵书写，不可以照抄，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笔尖的墨色在纸上流动。
门咔哒一声，有人回来了。
手里的笔放下，颜桂文快步走到了卧室门口，是她的妈妈，神色有些疲惫。
“妈，你回来了。”
“嗯。写作业了吗？”
“正在写。”
“去吧。”
“好。”
这样没什么感情的话语结束，妈妈去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家里的气氛只有另外的人回来才能有所缓和，以至于颜桂文会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晚修结束过了一段时间，颜玺文会骑电动车回家，第三个打开家门的正是他。
往常这个时候，颜桂文早该准备睡了，但试卷忘了签字，她才想起来，拿出试卷，想要找妈妈签字。
“我回来了。”
门砰得一声关上，拿着试卷的颜桂文和背着书包的颜玺文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在这站着干嘛，家里就你自己？”颜玺文走在时尚前沿，自己用发胶抓了一头美式前刺，看人的时候散漫又肆意。
“回来了？今天怎么样，我做了排骨，你洗洗手再吃点。”正在卫生间里洗衣服的妈妈走出来，招呼颜玺文吃夜宵。
颜桂文又变成了“空气人”，但是试卷不签字不好交代，她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妈，今天发下来一张试卷，需要家长签字交上去。”
“行。知道了，你先放桌上吧。早点去睡觉。”
既然妈妈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但她说了也会忘记，这是常有的事。
果不其然，早上起来，试卷还放在原位，这是最好的结果，好歹没有被当成没用的垃圾扔掉，颜桂文又拿着试卷给妈妈看。
这时，早饭时间又要开始了，哥哥和她都有早读，必须早起。
“妈，还没有签字。”
“没看我正忙着呢。”妈妈把装满粥汤的瓷盆端上来，很是不耐烦。
“……”颜桂文放下试卷，去厨房端饭菜。
给妈妈分担一些，她可以不那么急躁。
早饭吃得食不下咽，妈妈很爱做水煮蛋，但是蛋黄太干了，她急于咽下去，被噎住了，开始不停地打嗝，正在闲聊的另外两个人没人理她，她喝了两口粥，强行压了下去。
现在必须要提签字的事了，再不签字，她就要带着没有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回学校了，免不了要被老师询问原因。
“妈，签字。”
妈妈正在给哥哥找今天要换上的校服，她好像总是很忙，忙着顾及其他人的事，又没有理她。
颜玺文叫她过去，握着手里的黑色按动笔大手一挥，签上了妈妈的大名。
“行了，拿着这个去交差吧。你哥我的笔迹果然潇洒。语文，90分，还有待提高啊。”
没有人关注她哪里做得还不足，哪里还有待提高，但任务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完成了，颜桂文只好拿着这张试卷回到学校上交。
大家都有朋友，颜桂文也有玩得好的朋友，她叫小D，这位朋友相当热情似火，在班里朋友众多，她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出去玩时，小D会把她叫上。
小学生现在玩的游戏也很高级，比如Cosplay，去漫展。颜桂文在这一群打扮成各类角色的人里像个原始人。
出来的时候，颜桂文还是轻装简行，跟这样一群人在一起，时不时地就要帮他们拿手里的道具，俨然成了最忙碌的小“助理”。
她似乎总是承担一些本不属于她的任务，但意识到自己很累不想这样做的时候，已经为他人做了很多了。
漫展里人来人往，不太能够久站的颜桂文找了一个空地并腿坐下，手边是小D交给她代为保管的道具，她和其他人去找角色集邮了。
脚边放着的是塑料的长剑，一个穿着日本角色服饰的男生左脚绊了右脚，朝她跌过来，还好她反应快，躲开了男生的身体，但长剑被压弯了。
她有亿点无语，但还是要说，“你没事吧。”
男生撑着身体躬身，按着自己被硌疼的胸口，“有事啊！你这个东西什么做得，给我整得这么疼。”
“塑料啊。而且还被你压弯了。”
男生振振有词，“那还不是怪它不够结实，给我硌得都快喘不上来气了。你还怪我。”
“不会疼太久的，很快就能好了吧。”颜桂文也有受伤的时候，她觉得忍一忍都能过去。
“我去，太疼了。”男生皱着眉头要站起来。
这时，颜桂文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为了躲他，一直撑着手臂跪坐在地板上。于是也站起来，忍不住为他担心，“你没事吧。”
“有事！我说了有事！”
好吧，颜桂文为自己不适时的关心而内疚起来。
男生捂着胸口走了，颜桂文举着手里被压扁的长剑发愁，她尝试掰了掰，想把它复原，但白色的地方出现在弯折处，呈现出快要破损的前兆。
“对不起。你的剑被人压弯了。”颜桂文首先想到的是给小D解释原因。
“啊，被谁弄得，我找他赔。”
人早就走了，起码已经走了有半个小时了，颜桂文猜测他是去看医生了，“他说胸口痛，已经走了。”
“啊！他说了你就信啊，我看他就是不想赔才找理由跑掉。这种人最坏了。”
没办法，现在想找人很难了，虽说这把剑只是道具，却是小D花钱定制的，现在被损坏，角色的完整性不再，人也被搞得没了心情。
“我赔给你吧。他先压弯的，后面我想复原，就掰了几下，好像坏得更彻底了。”
小D欲言又止，但还是点了点头。
颜桂文少有物欲，她的零花钱和压岁钱足够买一把定制的长剑，如果做不到，她会感到无比焦虑。
把新买的长剑交给小D，颜桂文决定以后减少去漫展的次数，那里没有她熟悉的地方，只有几个熟悉的人，这让她实在没有安全感，也并不觉得很有趣。
又到了一个周末，小D邀请她去她家写作业，还能一起玩游戏。
她答应了。
她们住在同一个小区，步行过去即可，她背上了自己的书包，跟妈妈说要出去找朋友写作业，妈妈只问了一句去哪里，就没再多说什么。
小D的成绩稍差一些，两个人做题，她也很是活跃，一会跳起来鼓捣自己的衣服和道具，一会跑出去拿来水果和她分吃。
她说的游戏无非也就是跟Cosplay有关，她会把自己的服装拿给颜桂文，穿上以后，显得她更加局促。
“你别这么拘着，这个角色要展现出悲痛和高级感。来，你跟我一起说台词：‘置身事外的智慧，’”
“置身事外的智慧，”
“和亲临其中的痛苦，”
“和亲临其中的痛苦，”
“你只能选择一个。”
“你只能选择一个。”
“说给我听听。”
“置身事外的…智慧，和亲临其中的痛苦，你只能选一个。”
“不错嘛，桂文，这个角色很适合你。你觉得cos角色好玩吗？”
颜桂文看着全身镜映照出自己的假发和服饰，不知道该做何表情，“这个人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主体性缺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