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3、气氛 ...
-
茶室中,众人不知不觉聊到了谢景年身上。
“景年还没来吗?”老爷子谢昌鸿问。
二女婿卢一贵给老婆递个眼色,二姐谢婻会意,垂下眼睑,端起一旁的茶壶。
走到谢老爷子身边续上一杯茶,又为陪坐的徐父空了的茶盏倒七分满。
“爸,景年岁数也不小了。我正好认识一个女孩,性格温柔,长相漂亮还是留学的硕士生。家里面做生意,知根知底,我想着和景年正相配,这种条件,一般人我可不给介绍。”
谢婻夸得天花乱坠,果然谢昌鸿心动了:“是啊,景年岁数不小,也该成家了。”
谢婻一喜:“那还不简单,我问问女方家,抽空两人见一面。景年好好表现,希望还是很大的,明年说不定就能报上孙子了!”
一旁的徐父低着头,神色嘲讽,静静盯着桌上的棋局,落下一子。
“岳父,该你了。”
谢昌鸿转头看着棋局,犹疑几秒,挪动一个马,吃掉对方一个卒。
徐父以车将军。
谢怡尖叫:“不行。”
谢昌鸿皱眉:“多大了还一惊一乍的,怎么,景年的婚事你有意见?”
三女婿潘权生忙推了把身边反应过度的妻子,三姐谢怡缓了缓神,矛头直指谢婻:“不是我说二姐,你管的也真宽。现在年轻人都晚婚,景年这年岁也不大,怎么就被你说成没人要了。”
“再说这包办婚姻,二姐不是最感同身受了吗,不会忘了吧。”
“你--”
谢婻脸色难看,当初谢昌鸿给她选了一位大她十多岁,矮胖脸上都是坑的联姻对象,只因为当时需要用到男方家的运输链。她看到男方的第一眼就想吐,又哭又闹,最后离家出走。
整整一年她都住在男朋友卢一贵租的出租屋,他打好几份零工养她,那是谢婻过得最苦的一段日子。
直到大学毕业她怀孕了,回家又哭又求,父亲才同意两人。
卢一贵声音温声:“三妹,婻婻是好心,你不要误会了。”
他长相儒雅,1米八几的大个,40多岁的人了脸上也没几条皱纹。
是几个女婿中长相最出众的,加上他会哄人,结婚10多年两人感情依旧不错。
比起说话遭人烦的老婆,他说话中听多了:“景年在公司里日夜操劳,也该找个知心人,这事还得爸说,毕竟家里最关心景年的莫非爸了。”
果然,谢昌鸿脸色好看很多,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叹气:“我提过一次,他说不急。”
谢婻快言快语:“哎呀,这是多久前的事了,两个年轻人先相处着,景年哪能一直不接触女人,他又不是不行。”
屋内众人:......
忽略掉最后一句话,谢昌鸿琢磨二女儿说的在理,外孙女外孙子有了。他也想抱孙子:“叫什么,有那姑娘的照片吗。”
一直安静听着的谢蔓不干了,一把按住谢婻的手机:“看什么看,他爱找不找!”
“他还能缺的了女人,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别瞎放什么好心。”
谢婻/卢一贵:......
徐文杰:......
徐文杰安静的当个背景板,卢一贵在谢家分公司的市场部当经理,两口子靠着谢氏生活。
这两人的算盘珠子都要蹦他脸上了,也就他媳妇傻,不用脑子想就知道,他们介绍的一定是卢一贵那边的亲戚。
谢景年和老二家走得近是他不愿意看到的,身为女婿不好开口说什么,谢蔓开口正好。
“咚咚。”佣人在外面敲门。
“老爷,少爷到了。”
谢景年来了。
谢景年大步流星走进客厅,任静笑着起身:“景年来了。”
谢景年不说话,点点头就算打招呼。
几个孩子纷纷问好:“舅舅好。”
“嗯。”谢景年轻嗯一声,视线略过对他视若无睹的徐清遥,看向任静。
“爸哪?”
“在茶室和小蔓她们聊天呢。”
谢景年还没走到茶室就看到了出来的一行人,他快走两步,扶住谢昌鸿的手臂。
“爸。”
“吃饭吧。”
大厅聚餐的红木长桌上,满满当当围坐了一圈人。
谢昌鸿坐在正中,身侧是妻子任氏,左边依次坐着大女儿二女儿一家、谢景年和三女儿一家坐在右边。
谢景年刚坐下,谢蔓的嘲讽已经来了。
“让长辈们等着,有些人啊,就是没有规矩。”
“表面上日理万机,背地里不知道干什么勾当......”
谢景年从不理会谢蔓无意义的叫嚣,抬头看向首座,淡声:“抱歉父亲,公司临近年关事物多,来晚了些。”
谢昌鸿语气温和:“一点都不晚,是他们来早了。”
随后‘铛铛’敲了两下碗筷,对着大女儿道:“谢蔓,不想吃回去,就你会说话。”
年龄越大越不像样。
谢蔓愤愤咬牙,闭了嘴。
徐文杰等事情都结束才慢悠悠找补:“蔓蔓她口无遮拦习惯了,想到什么说什么,都是岳父平日里太宠溺她。”
谢昌鸿语气感慨:“可不上嘛,从小宠到大,都宠坏了。”
潘龙闻着饭香,馋的口水要流下来,叫嚷着:“吃饭、我要吃饭。”
五岁的他是个小肉吨,胖的眼睛成缝,两指小肉手交换拍打桌子。
重量十足的潘龙小朋友,有一个单独垫高的椅子,谢怡闻声侧过身子安慰。
“马上吃,乖啊。”
“不要,吃、吃。”潘龙不停他妈的话,见吃不着开始仰着头哭闹。
小孩的尖叫刺耳又聒噪。
几个大人纷纷皱眉,但是罕见的是没人开口说些什么。
谢景年余光督见潘龙那能看见嗓子的大嘴,漫不经心想小孩都这么能哭吗,很快否定,太阳花孤儿院就没有这样的孩子。
那方徐清遥因为无聊在桌下玩贪吃蛇,手指一抖,金色长蛇化作不同斑点,贪吃蛇死了。
她收起手机,眼皮下压,皮笑肉不笑:“小龙,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潘龙有点害怕她,因为他曾经在徐清遥身边哭闹被狠狠打了屁股,他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还带着好奇问道:“怎么死的。”
“撑死的。”
潘龙抽涕着鼻子,嫌弃:“猪好笨。”
“对,跟你一样。”
潘龙停了一下,明白了徐清遥骂他是猪,哇哇大哭。
哭声比刚才还嗷亮。
“不哭、不哭,姐姐骗你的。”谢怡哄完,潘龙依旧在哭,她指责徐清遥:“清遥你会不会说话!小龙都被你吓唬哭了,有那么说弟弟的吗。”
然后她又将枪口对着谢蔓:“大姐,不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多管闲事,清遥这孩子不小了。你也该好好管教管教,就算只有一个孩子,也不该太过溺爱。”
溺爱两个字咬的很重,结合徐文杰的话嘲讽意味十足。
谢蔓脸色难看。
谢怡犹觉不够,不冷不热添了句:“清遥是任性惯了,不像我家潘敏听话又懂事,什么都让着弟弟。”
潘权生搭腔媳妇的话:“小敏对弟弟好是理所应当的,丫头片子而已,小龙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以后什么都是小龙的。”
这下不止谢蔓,徐文杰脸色黢黑,细看,老二家夫妻脸色也不好看。
盖因这句话戳中了另外两家的痛点,没有儿子继承家业。
桌上尽是珍馐美馔,却丝毫提不起人的胃口。
气氛沉默到诡异。
谢景年收到高知的信息:“我和小足、小常他们吃饭呢。”
配图是一个热闹嘈杂的画面、花花绿绿的顶光,露天烧烤摊。
老旧看不出本来眼色的木桌,放着四个扎啤杯,堆成小山的烤肉,满满盛着冒气的啤酒。四个男人面对镜头笑得灿烂,高足嘴里叼着一串烤肉,两手各拿着一串,眼里一片纯真。
“我本来打算带他们去吃海底捞,小足非要吃烧烤,这个天,冻死我了。”高知话里都是抱怨,照片中的他表情虽然一如平日里严肃,笑意还是从眼底跑出。
谢景年没有揭穿他,打字:“明天带他们去。”
“我也是这样想的,小足得高兴坏了。”
“景年,吃饭了吗?”
谢景年:“没有。”
“?”
“谢家不做饭,还是你被赶出来了?”高足问得情真意切。
“不是。”谢景年打断他的奇思妙想:“餐前节目。”
高知看着短信,脑中缓缓打个问好,此时高乐探头过来,惊呼:“年哥家吃饭还整这么多节目,气派。”
“年哥、年哥怎么没来,年哥,我要年哥。”正左右开工吃烤肉的高大男人听到熟悉的名字,毫无预兆的大声叫嚷起来,高知狠狠瞪了高乐一眼。
高常熟练哄人,来过盘子中的一串烤串递到嘴边:“还剩一个香喷喷烤鸡翅,你不吃我吃了啊。”
“不要,我吃。”高足抢过鸡翅咬了一口,嘴里还不消停。
“年哥~”‘嚼嚼’“年哥~~”‘嚼嚼’“年哥~~~”
‘扑哧。’高乐哈哈大笑:“这个歌唱的不错,不过年哥不能嚼。”
没心没肺的样子收获两记冷眼,高乐瘪瘪嘴,稍稍收敛了笑容。
高常也没了办法,求救的看像高知。
高知面无表情:“景年说如果谁哭,就不给他礼物。”
高足连忙手背擦脸,瞪着微红的眼,嚷道:“我没哭,你告诉年哥,我要礼物!”
......
谢景年摸摸突然作痒的鼻子,看着图片画饼充饥。
餐桌上氛围沉闷,又是徐清遥打破寂静:“二姨,我可没说假话。”潘龙的体重对他那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严重超标了。
她看向潘权生,情真意切:“姨父,小龙现在顶天立地是有点早,不过减肥正是时候。”
小孩太胖不好,她纯粹是好心。
潘权生两口子中年得子,怎么疼爱都感觉不够,他们觉得潘龙哪哪都好,没有一点缺点。更接受不了别人说他们儿子哪里不好。
谢怡:“我家小龙这是有福气,一点都不胖。”
潘权生:“我们家有钱,小龙想怎么吃怎么吃。”
徐清遥抽了抽嘴角。
潘龙最听不得有人说他胖,要是在学校里他能直接上手打人,在家里,他当即身子一歪没轻没重撞到潘权生的胸前,来回转着脑袋告状:“爸爸,打她、打她。”
怼人是徐清遥的拿手好戏,大人都破防,更别提只有桌子高的小屁孩,她轻飘飘说出扎心语录:“不止胖,还丑,小心长大找不着媳妇。”
徐清遥看向谢怡,真诚发问:“小姨,这真是你和姨父的孩子,长得太不像了。”
谢怡气得脸色涨红,潘权生捂住胸口。
任静一直安静听着,此时开口:“小孩小时候胖,长大自然就瘦了,小龙的眉眼跟权生一模一样。”
说完得到两枚感激的眼神,任静温柔的笑着。
两个眼睛,一张嘴真一模一样。
徐清遥翻个白眼。
潘权生揉着胸口,感觉被徐清遥气得憋痛难受,指着徐清遥:“你这个丫头片子目无尊长,还满口胡言。徐文杰,是不是你教他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嫉妒我有儿子。”
潘权生的话阵地有声,回荡在宽阔的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