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坏女孩》Junk

4、四

　　打开门，带着潮湿和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小而破的房子里，地上堆积着许多正散发着浓烈恶臭气息的方便面桶，因为放了太久，面通里剩下的油水已经发酵出一层嫩绿的霉，色彩鲜艳的浮在表面，更发酵出令人恶心的油脂气息。

　　恶心吗？我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我有什么资格说恶心，因为我也是个垃圾，垃圾和垃圾生活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我是一个垃圾——

　　房子里还有一间小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却也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光线还没有完全的暗下去，所以从门□□进的光线中还可以看到纷纷扬扬的灰尘。

　　站在门口静立了一会，看着空气中尘埃落定，那种感觉仿佛是看到某些事，就像这尘埃落定般已成定局，再无力改变。

　　沉默着走了进去，在最里墙角处的小床上坐下，然后看见白皱了皱眉，跟着我走进来，坐在我的旁边。

　　一切就此静寂。

　　想念于此，禁止于此，终结于此。我的脑袋里突然这样想到，让我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许人在安静的时候会习惯性的胡思乱想。习惯性。

　　“雅……”尾音拖得很长。

　　我转头看着白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轻轻的说：“白，今天是不是觉得我很多管闲事？”

　　白沉默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看不惯这个世界的惺惺作态，自以为是，太让我恶心，我有时控制不了自己，这个世界，太肮脏。”我低下头，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

　　这个世界，这个我们正在生存的世界被一张巨大的、留着口水的大嘴吞噬，一口一口，毫不犹豫。而那张大嘴的主人，是我们，我们的丑恶、自私、贪婪促使它存在，而因它即将灭亡，又使我们更加丑恶……一直反复着，无法终结……

　　我现在正深切的体会着这些情感，感觉它们随着年龄在我体内堆积，尽管我厌恶，可是我无法阻止它的到来。

　　只能压抑、压抑。

　　身体突然被抱住，感觉他的下巴轻轻的在我发间摩擦。

　　我楞了一下，然后用力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我想要温暖，如此的，渴望着……

　　“洗洗睡吧，今晚我会陪着你。”白的声音永远这么干净温暖。

　　埋在他怀里的我，忍不住轻轻的笑了。

　　现在这个温暖，我，可以一直拥有吗？我有资格去拥有吗……

　　夜晚如往常一般寂静，只不过，多了一项不同的是，微微一动，便可以感到身后拥抱着我的温暖身体。

　　真的很温暖。

　　心底也渐渐回暖起来，血液欢快的流进心底，又带着令人羡慕的温度从另一个出口流出来，一直循环。

　　“白？”试探着轻唤他的名字。

　　“恩。”他低低的，温暖的声音响在我的身后，我突然感到莫名的喜悦，仿佛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会有人陪着你，那人在身边无声的告诉自己“我与你同在。”那种安定的感觉。

　　无论做什么，总希望有人无怨无悔的陪着自己走，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

　　感觉到喜悦汇聚在一起，慢慢沉淀下去了后，我才轻轻的开口：“我想要那个男孩的资料。”

　　空气中又寂静下来，无声中，发酵出让我不安的分子。温暖的血液仿佛又慢慢的变得寒冷。

　　“你对他有兴趣？”沉默的语气，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有些委屈。

　　“是。”我回答，其实对于那个男孩，只是想知道，或者说是想确定一下是否是那个小男孩，如果白误会了，我也不想说什么。这是一种很茫然的感觉。不知道该如何去控制。虽然很讨厌，却要承受。

　　每个人都有莫名的倔强，莫名的坚持，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却仿佛自己有理由，一定有这么做。

　　我不想对白解释。

　　有些东西，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无论怎么努力都抓不住。

　　抓不住，什么都不是我的，其实我也没认为有拥有过什么。

　　很久之后，久到让我以为白已经睡着的时候，听到耳边长长的叹息声后，觉得是那么那么难过。

　　我知道他答应了，却感觉他的叹息声成为一个千斤万斤重的石块，压在我的心上。喘不过气。

　　转过身拥住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不是该让他体谅这个任性的我？

　　任性的我？对啊，真够任性的，难怪那么多人不喜欢你，难怪那么多人把你当作垃圾。现在有人想温暖你，你也不识相的把别人推开。多么任性。

　　活该，你这个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