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时间之外》7percent

86、第 86 章

　　“我施展了一些不该施展的魔法，这些疤痕就是代价。”德拉科说道。他捉住哈利的手，不让他再去触碰那些丑陋的痕迹——当然，不包括六年级时留下的那一道，但现在的哈利不需要知道那么久远的事。
　　德拉科终于能披上自己的睡衣了。
　　哈利坐在洗手台上，恹恹地瞧着他，“是施咒失败之后出现的回火吗？”
　　“嗯。”德拉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这么理解似乎也没错。
　　“那黑魔标记又是怎么回事？”哈利又问道。他的目光投向了德拉科的左前臂。
　　德拉科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背后，“我不是……我不会伤害你，哈利。”他惊慌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哈利很生气地嚷嚷着，“我有眼睛，德雷，你的标记周围布满了烧伤留下的疤痕。你不想要它。”

　　德拉科沉默着。
　　这话其实不对。在最初的时候，他还挺以它为荣的——最年轻的食死徒，还有比这更响亮、更与“魔法部的救世之星”对称的名号吗？
　　“好了，别再研究我的伤疤了。”德拉科决定结束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他将哈利抱到地上，“我们都知道你是视觉系动物，波特。现在，去完成你的暑假作业。”
　　“视觉系动物？”哈利满脸困惑。
　　德拉科解释道，“……只喜欢好看的玩意儿，或人。”
　　“我没有！”哈利大声否认，瞪着眼睛涨红了脸，“这是很肤浅的审美。”
　　“哦，是吗？”德拉科的语气充满了怀疑，“上次是谁捏着克丽奥娜的画片看个不停？”
　　“……我只是觉得有趣，因为她在画片里挖鼻子。”
　　“好吧，好吧。伟大的波特，说什么就是什么。”德拉科毫无诚意地把哈利撵到书房去，“写你的家庭作业，哈利。事先声明，作为你偷看我洗澡的惩罚，我不会帮你解决任何一道问题。”
　　哈利的脸颊越发透红，“我也没有要偷看你洗澡！”
　　“这太有说服力了，波特。你的隐形衣就在我的浴室里呢。”
　　哈利气呼呼地鼓起了腮帮子。他爬到书桌前的椅子上，看着德拉科坐到自己的对面。哈利翻开课本，试图集中注意力，但不知怎么回事，上面的文字似乎不如往常那般吸引人。

　　没一会儿的功夫，哈利就停下了笔。
　　“德雷……”
　　他抬起头，望向德拉科。后者正漫不经心地翻阅着一本书籍——当然，他没有再带面具了。
　　“那不难看。”哈利盯着那张俊美、苍白的面孔说道。德拉科翻页的手微微一顿，哈利放下羽毛笔，托着腮地瞧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的伤疤，虽然可怕但不难看。”他笑嘻嘻地眯起眼睛，“我的德雷怎样都好看。”
　　老实说，那表情傻傻的，显得有些娇憨。德拉科不愿承认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烫，一个九岁的小孩绝不可能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德雷，我妈妈曾说过，其实麻瓜们也有魔法。”
　　哈利站到椅子上，跨过半张桌子的距离。他捧起德拉科的脸颊，凑身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而后小小的手轻拍那头柔软的金发。
　　“痛痛都飞走——”

　　1995年，霍格沃茨，山毛榉下。
　　当哈利的指尖隔着衬衫第一次从胸膛上划过的时候，德拉科并没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或许，这只是一种暧昧的挑逗，但哈利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又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紧接着，第二次、第三次……那指尖明显在他的身体上刻画着什么。从胸膛到小腹、到后背，最后哈利紧紧握住了他的左前臂。灰色的眼瞳渐渐瞪大，德拉科明白过来——那是他身上的疤痕，从神锋无影到黑魔标记，再到一次又一次的时间旅行留下的“代价”。
　　哈利全部都记得。
　　那双无与伦比的绿眼睛泛着微红。德拉科认为自己应当说些什么，告诉对方那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痛苦或可怕。至少，就结果来说，能再一次与哈利相遇，德拉科认为没什么是不值得的。
　　可他知道，安慰的话对哈利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也起不了丁点的作用。德拉科明白了，他一定看过自己的记忆，所以当他又一次和西奥多沉迷于制作某种装置的时候，哈利感到了不快、恼怒——以及对重蹈覆辙的恐惧。
　　“这不一样。”德拉科提醒道。
　　哈利紧抿着双唇，似乎没法不让自己那么想。
　　于是，德拉科扯了一下他的衣襟，张开双臂，让他跌进自己的怀抱里。他不由无奈地喟叹一声，学着记忆中的“德雷”的模样，一下、一下轻拍哈利的后背，试图以这样的方式给他一些安慰。
　　比起甜言蜜语，直白而简单的肢体接触似乎总是更适合他们一些。德拉科想着。他耐着性子哄了对方一阵，不过老实说，德拉科不喜欢这种感伤的气氛，他将哈利整个扛起来。
　　“德拉科！”哈利惊叫一声，扶住自己摇摇欲坠的眼镜，“你想干什么？”
　　德拉科一手圈着他的双腿，一手无所谓地摊了摊，“如你所愿，哈利，我们今天会有一个约会。”

　　无视肩上的人发出的抗议，德拉科就这么扛着哈利一路走进斯莱特林，直到将他摔进他们的床铺间。想到那些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哈利的脸庞就一阵通红，而更糟糕的是——为了让他的挣扎消停一会儿，德拉科竟在途中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不，他现在就要从霍格沃茨出走，这太过分了！然而，不等哈利发泄出自己的羞恼，德拉科就用一个吻堵住了他所有的抱怨和指责。

　　他们在宿舍里黏糊了一整天，连午餐都错过。从无法分开的亲吻到彼此抚慰的亲密，最后依偎着躺在一起，补了一场好眠。
　　傍晚时分，德拉科去礼堂拿了一些果汁和三明治回来。哈利在床上坐起身，深绿色的被子滑落到他的腰际。
　　德拉科坐到床边，将餐盘放到被单上，“我们谈谈，哈利。”他说道。
　　哈利没有出声。他拿过一块三明治，沉默地吃起来。不过，德拉科知道，这就是同意谈话的意思了，只是要先听听看自己究竟打算说些什么。
　　坦白而言，德拉科又觉得似乎没什么是值得谈论的。就像他永远会害怕失去或者遗忘哈利一样，哈利也永远会对他经历的痛苦与折磨感到恐惧，又都害怕自己是造成一切不幸的罪魁祸首。

　　毕竟——
　　德拉科不由低头笑了笑，他们之间似乎伤害永远要比爱来得猛烈和简单。他至今都认为，这份感情能走到开花结果的程度，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比纳威·隆巴顿制作出一份完美的高级药剂还要困难。

　　“好吧，”德拉科妥协了，“你想要什么，哈利？”他问道，“在我大发慈悲地决定做一次你的许愿精灵的时候，你最好说出一个令人满意的愿望。”
　　德拉科伸手，用指尖挠了挠哈利的下颚，像逗猫儿似的，又卷走了他唇边留下的三明治酱汁。
　　“我……”哈利望着他，哽住了喉咙。他垂下眼眸，反问道，“要什么都可以？即使你仍然想花精力在制作那个附加装置上。”
　　德拉科的神色显得有些冷淡，但他仍然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嗯。”
　　哈利抿了抿唇，别开脸。他没法面对着德拉科说出这句过于脆弱的话。
　　“我希望……你能陪着我。”哈利说道。话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片禁林，“直到最后。”哈利恍惚地呢喃道，“我不想孤零零地走过最后的时光。”

　　那肯定不会是最后的。
　　德拉科闭上眼睛，在心底想着，但他也明白这只是自己的坚持与奢望，谁都没法给出肯定的保证。
　　“好，我明白了。”他说道。
　　哈利缓缓回头，望向他，眼睛里闪着光。德拉科抚摸过他红扑扑的脸颊，俯身吻了吻他的嘴唇。
　　德拉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能被轻易改变的人，即使是哈利也不行。他们都有自己的固执，也都有不屈的灵魂。

　　但是——
　　爱确实有它独特的魔力。
　　至少这一刻，德拉科愿意学着像哈利爱他那样地去爱哈利，学会奉献、学会牺牲，学会关心对方的一切胜过自己的欲念。

　　他是真的很喜欢他，也很爱他。
　　德拉科从没比现在更清楚地感受到这件事。

　　夏季学期的开始，意味着第三个项目的临近。魁地奇球场上竖起了无数道长长的矮墙，纵横交错、蜿蜒曲折地伸向四面八方。
　　哈利又一次梦到了伏地魔。这回他的身边不仅有虫尾巴，还有小巴蒂·克劳奇以及被他们囚禁的卡卡洛夫。伏地魔的情绪相当高涨，因为三强争霸赛的最终项目即将拉开帷幕，而这也意味着他有机会获得哈利的血，恢复自己的肉身。
　　梦境的最后，伏地魔显然认为卡卡洛夫再没有利用的价值，将他喂给了纳吉尼。那条大蛇在地板上缓慢地蠕动，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

　　哈利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
　　他的额头冒出几滴冷汗，胸口起伏着。回头望去，就见德拉科依旧合着眼，哈利不由松出一口气。他轻手轻脚地走下床，披上了晨衣，走到窗边。
　　深夜的湖底一片漆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他揉了揉如火灼烧般疼痛的伤疤，老实说，这感觉有些久违了。当然，暑假的时候发生过一次，但自那之后，哈利拥有了另外两条时间线的记忆，那就显得去年暑假成了非常遥远的事……
　　“怎么了？”
　　德拉科的声音响起。哈利望过去，就见对方也坐起了身，正蹙着眉头瞧着自己。哈利原想用一个谎言糊弄过去，但这并没什么意义。
　　“你梦到了黑魔王。”德拉科说得很肯定。他走到哈利的身边，“你知道你的那副地图可以让我偷偷离开城堡，到霍格莫德去，那里可以幻影移形。”
　　哈利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德拉科的意思是要在决赛那晚陪他一起到墓地里去面对黑魔王。
　　“不行，绝对不行。”哈利强烈地否决了这个提议。他看到德拉科的眼中闪过一丝火光，不过他忍住了与自己争辩的冲动。这也就使得哈利冷静下来，他试图解释，“我能一个人应付。如果你在那儿，说真的，德拉科，我会分心。”
　　“好吧——”德拉科的脸色好看了几分，“我已经知道你十分在乎我，哈利，不必总是强调这点。”
　　“我没有……”哈利翻了翻眼睛，有些厌烦地盯着那张坏笑的脸。
　　德拉科从身后拥住他，将下颚抵在哈利的肩头，带着他轻轻地左右摇晃。他的心情似乎不差，喉咙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温暖的怀抱、低低的旋律和轻柔的摇摆很快让哈利出走的睡意涌回。
　　就在他无比放松，半梦半醒的时候，德拉科在耳边喃喃求证道，“但你会回来的，对不对？”
　　“什么？”哈利没反应过来。
　　他感到耳朵上一阵刺痛。德拉科咬了他，“别做傻事，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