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时间之外》7percent

78、第 78 章

　　霍格沃茨里发生了一些怪事。
　　继斯莱特林的布莱斯·扎比尼在迎接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晚宴前晕倒后，某种“传染病”似乎在校园里扩散开来，又有几名学生因不明原因的高烧而接连住进了庞弗雷女士的校医院，比如潘西·帕金森、安东尼·戈德斯坦和金妮·韦斯莱。
　　彼时，罗恩已经瞧出了些端倪。在与斯莱特林合上的保护神奇动物课上，他与哈利逐一分析道，“自从第一个项目结束后，她就变得没精打采的，好一段时间了。更可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哈利？”
　　哈利摇摇头。
　　“昨天晚上，当我问她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以为她又捡到了什么有脑子的东西——”
　　“能独立思考的东西。”哈利打断纠正道。
　　罗恩并不在意这些细节，继续说下去，“金妮给了我这么大一盘鸡腿！”他边说边夸张地比划，“我差点以为那是我的最后一顿晚餐。”
　　哈利面色古怪地清了清嗓子，不知道要怎么说明或许金妮确实在另一条时间线上看到了他的死亡。
　　“她一定病了。”罗恩总结道。
　　下课后，当他们往霍格沃茨城堡走去的时候，科林·克里维跑过来告诉他们金妮在课上晕倒，被送去了校医院。

　　罗恩与赫敏决定去瞧瞧。
　　哈利继续往礼堂的方向走去，准备吃午餐。科林跟在他的身后，鼓起勇气道，“哈利，我相信这些事和你无关，《预言家日报》上的文章都是胡说八道。”
　　他的脸上洋溢着热切的期盼。哈利很熟悉这样的面孔。
　　毫无疑问，接二连三的学生病倒在霍格沃茨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骚乱，而丽塔·斯基特将这些庞弗雷女士无法探明原因的病症归结为“哈利·波特的把戏”。她认为他是在试炼周围的学生，好挑选一番合格的追随者；亦或者是操控他们听从自己的指挥。
　　总之，丽塔·斯基特正坚持不懈地将哈利塑造成一个野心勃勃、诡计多端的“小滑头”，称他自打进入霍格沃茨起，校园生活就从没平静过，总是有学生和教授受到攻击，严重者甚至死亡或者发疯——好吧，关于这一点，哈利似乎无从辩解。
　　“你是一个英雄，哈利，”科林·克里维说道。他的眼里充满了崇拜，“真正的勇士，在第一场比赛中你的得分是最高的！”
　　老实说，哈利已经对“英雄”这个词厌烦了——不，他从没喜欢过包括“救世之星”在内的这些形容，但他知道科林和那些希望他站出来解决所有麻烦和困境的人不同。
　　哈利保持着为数不多的耐心说道，“你知道吗，科林，我没有那么特别，你也可以做到这些。”
　　他来到斯莱特林的长桌边，面对满桌佳肴，没有丁点的食欲。很明显，丽塔·斯基特的报道完全是在瞎扯，因为和旁人比起来，哈利的健康状况才是最糟的那一个。自从第一个项目结束后，他的身体就每况愈下，时而全身冰冷、时而高烧不退，病情反复。德拉科的眉头也从未舒展开过，他不得不每天都为哈利熬制一份特殊的滋补剂。

　　伴随十二月的到来，天气逐渐变得寒冷，狂风裹挟着雨雪在户外肆虐。
　　好在城堡里永远有热腾腾的炉火，哈利蜷缩在一张红色的古典沙发里，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德拉科用魔杖点燃壁炉，燃烧的火焰很快让有求必应屋温暖起来。
　　哈利正闭着眼睛小憩，德拉科回头望过去，不知道是因为年龄的增长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这条时间线上的哈利正渐渐拥有成年后的模样——在第一个项目结束后，那些成年人才有的沉稳与成熟在他身上慢慢地显现出来。
　　德拉科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他走到他的跟前，替他将滑落的毛毯往上挪了挪。如果说完全不为此所动的话，未免有些不太诚实。哈利每一天的变化都让德拉科感到忧心，各个方面的。
　　坦白说，他希望“年少时”的哈利能多停留一些时日，倒不是说他有所偏爱，而是——毋庸置疑，没有过去的那些记忆，哈利会快乐、轻松许多，也更依赖他。德拉科仅仅希望自己能多宠他一段时间，去弥补那些他没能表现好的时光。
　　另一方面，哈利接收的记忆越多，身体状况就越糟糕。为此，德拉科没少用淬了毒的目光去盯着西奥多，当然，任何有理智的人都知道这不是西奥多的问题。如果不是他，哈利早就在时间的洪流中魂飞魄散了。

　　他是被强留在这条时间线上的。
　　德拉科不愿承认这一点。

　　有求必应屋的大门被打开，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走进来，围坐在壁炉边。这多少有点像是旧时光里的格里莫广场12号了。
　　德拉科不舍地摇了摇哈利的肩头，将他唤醒。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潘西问道。
　　“剩下的魂器还有马沃罗·冈特的戒指、古灵阁中的赫奇帕奇的杯子，还有纳吉尼。”哈利说道，“伏地魔通过谋杀巴蒂·克劳奇将纳吉尼变成了他的魂器。”
　　“说到克劳奇，”金妮想起一件事来。她看向德拉科，笑意中带着令人不愉快的嘲弄，“傲罗办公室似乎将你爸爸认定成了犯人。那个家养小精灵——闪闪已经被无罪释放，邓布利多聘请了它到霍格沃茨来工作。”
　　这是金妮从赫敏那儿听说的。赫敏正不遗余力地为改善家养小精灵的地位而忙碌。
　　“谢谢你的提醒，韦斯莱。”德拉科不爽道。
　　布莱斯皱起眉头，“要我说，傲罗办公室的效率未免太令人担忧了些。家养小精灵有特殊的魔法契约，绝不可能蓄意谋杀自己的主人，那会使他们受到魔法的惩罚。”
　　“没错。”加布丽认同地点点头，“否则，布莱克先生早就被克利切谋杀了。”
　　哈利困扰地笑了笑，“……虽然这是事实，但你的表情未免太正经了些，加布丽。”

　　他不由想到了第一条时间线上的郝琪——尽管它被伏地魔篡改了记忆，但魔法部的最终判决认为那是一次老眼昏花而造成的意外事故，因为家养小精灵不可能做到往自己主人的可可茶中故意放入毒药。那违反了魔法契约。
　　而巴蒂·克劳奇死于杀戮咒，这意味着杀害他的人必定是“蓄意”的，无论福吉或傲罗办公室怎么想，到了威森加摩面前，闪闪必定会被宣判无罪。

　　“可是，闪闪的记忆确实很混乱。”安东尼说道。他与金妮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同去找过那名家养小精灵。安东尼接着开口，“我用摄神取念观察过它的记忆，但我找不到克劳奇先生被谋杀的场景。”
　　即使有人篡改记忆，安东尼也不认为事实可以逃过自己的摄神取念。
　　哈利倒是明白其中的缘由。他解释道，“这同样受制于魔法契约，安东尼。”
　　此刻，坐在有求必应屋中的人里，除了哈利与德拉科外，其他人都只拥有第二条时间线的记忆，对最初的时间线知之甚少，所以无从得知小巴蒂·克劳奇还活着的事实。

　　家养小精灵没法背叛自己的主人。
　　在巴蒂·克劳奇死后，小巴蒂自然成了闪闪的新主人。无论是巴蒂·克劳奇曾藏匿自己的儿子，还是小巴蒂协助伏地魔杀害自己的父亲，于闪闪而言，都是受到魔法契约保护的主人的秘密。它无法告知任何人，也没法通过吐真剂或摄神取念探知这些秘密。

　　“好了，关于魂器……”
　　简单的解释过后，哈利试图把话题绕回到真正重要的事情上。不过，西奥多打断了他，“不能再破坏魂器了，至少在我研究出更强大的保护咒前，我不认为你应该与黑魔王对抗。”
　　似是担心哈利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有别的打算，西奥多的语气格外强硬，“我的意思是在他恢复肉身前，我们没什么可做的，波特。他必须恢复肉身。”
　　“我没有打算阻止他复活。”哈利无奈道。
　　“但你会救下塞德里克·迪戈里。”德拉科开口，语气肯定。
　　他太了解哈利了。同时，德拉科认为塞德里克的死亡不会是可以被改变的次要节点，因为哈利与黑魔王都牵扯在其中。
　　哈利窘迫地低下头，没法反驳这件事。他含含糊糊地辩解，“时间转换器还有四道圆环。”
　　“波特，我要提醒你。”西奥多语气阴沉，“剩下的四道保护咒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改变四次关键节点。我不清楚阻止迪戈里的死亡会造成什么结果，但我很肯定如果你打算避免邓布利多的死亡的话，或许十个人的血盟都未必能保护住你的灵魂碎片。”

　　毫无疑问，像邓布利多这样伟大的巫师是能对时间线产生重大影响的。他的死亡与否都将造成巨大的偏差。
　　哈利沉默了。他几乎不敢去看德拉科的表情，但他注意到其他每个人都显得很凝重。这多少让哈利有点儿受宠若惊。暂且不论金妮与加布丽，他以为斯莱特林的人没有那么在乎他的性命。

　　“更多人的血盟。”德拉科说道。
　　出乎意料的，他的声音很冷静，没有哈利想象中的破碎感或是夹杂着任何恼火之类的情绪。德拉科没有看他，那双灰色的眼眸牢牢地盯着西奥多，不过他伸出了手，将哈利冰凉的手攥进自己的手心里。
　　“你曾说过时间转换器的保护咒是以血盟为基础构成的，那么——七个人、十个人不够，就用‘更多人的血盟’来强化保护咒，直到能抵挡住‘时间线的代价’。”
　　西奥多托腮沉思，“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他说道，“但是，德拉科，血盟不是简单的魔法契约……参与其中的人必须有十分紧密的联结。”
　　比如深刻的爱……或是类似的强烈的情感。
　　格里莫盟约之所以能成立是因为在那条时间线上，黑魔王将他们逼到了绝境。参与盟约的巫师们本就处在一种非常特别的“命运共同体”里，但这一套在这条时间线上是不适用的。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最初的格里莫军远远不止他们几人，但血盟无法跨越死亡，在那条时间线里牺牲的成员将不再受到血盟的保护与约束，因而整个霍格沃茨里，仅有生存到最后的格里莫军成员会受到时间转换器的影响。

　　有求必应屋里沉寂了半晌。
　　而后，德拉科说道，“生命之债。”他闭了闭眼睛。哈利抬头看向坐在扶手上的男人，他发白的嘴唇在颤抖，但德拉科仍然睁开眼睛，清楚地说道，“‘所有的生命之债都会在有需要的时候成为力量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