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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砚清冷冷地看着水面上挣扎的双手,抱臂观望着。

      小姐品行良善,而他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做她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斩断一切可能危及她的伤害,他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咕嘟...咕嘟...”

      河面上冒了几个闷泡,再没了动静。

      山风穿林而过,带动树叶沙沙作响,呼救声逐渐微弱,只剩河水滔滔地流水声。

      砚清紧盯着河面,他的耳朵微动,眼神陡然锐利,手快速地伸向身侧,腰间长剑瞬间出鞘,双脚略过水面,手中的剑刺入刚刚裴玄昭消失的地方。

      “哗——!”

      两道黑影猛地破水而出!晕过去的乞丐正趴在其中一人背上。

      水花四溅中,其中一人向砚清快速袭来,亮光闪过,直刺砚清面门,砚清迅速侧身躲过,冰冷的刃锋擦着脖颈掠过。

      他眼中戾气暴涨,手腕翻转,反手刺向那人后背,洞穿那人的肩胛!

      “呃啊!” 闷哼伴随着飞溅的血花,快速晕染了清澈的水面。

      砚清拔出剑,目光紧锁着河中那快速向河对岸游动着的黑影。

      “砚清!”

      此时一道熟悉的呼喊声自身后响起,他身子一僵,动作一滞,不敢回头,他害怕看见小姐眼中因他方才的狠辣而升起的惊恐之色。

      “快去救他!”

      呼喊声再次传来,似命令又似救赎,那声音里,没有想象中的惊恐,只有急切。

      他的眼睫颤了颤,掩住了眼底的脆弱之色,再次抬眸看向那快游至岸边的身影,脚下劲力迸发,踏水无痕般疾掠而出,直追那即将靠岸的黑影!

      刚游到岸边的男人,扛着人正欲走,脖颈上就传来凉意。

      一把剑重重地压着他,锋利的剑身迅速隔开皮肤,一滴殷红的血珠顺着雪亮的剑身缓缓滑落。

      他惊叹此人的好身手的同时,男人股间的水瞬间变换了颜色,温热的液体混着冰冷的河水浸透了□□,刺鼻的腥臭味弥漫开来。

      “跟我走。”

      逗大的水珠流入男人的鬓间,他不敢乱动,只得按他说的做。

      等三人好不容易绕过桥梁抵达据点时,水中受伤的男子早已被沈疏棠叫来的护卫救起了,此刻五花大绑地正躺在一旁。

      沈疏棠见砚清浑身湿漉漉的,焦急地对蘅芜道:“快带他去更衣,别着了凉!”

      砚清见小姐眼中不减的担忧之色,心头那块巨石轰然落地,还好,还好小姐并未厌弃他。

      他收起手中的剑,眼角余光瞥见那人竟抬眼窥视着小姐,侧过身眼底寒光一现,随即毫无预兆地抬腿,朝着俘虏的腿窝狠狠一踹,这一脚发了狠。

      男人受不住这力,双膝重重地砸在地上,趴在他身上的人也顺势滚了下来。

      见男人紧绷着下颌,知晓他不服,砚清慢步走至他身前,忽略他身上的腥臭味,俯身与他平视,目光阴翳地盯着他。

      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我劝你如若不想死,最好老实点,小姐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否则……”

      他指尖在剑柄上轻轻一叩,未尽之意昭然若揭。

      见人眼中的神色逐渐变得惊恐,他这才满意地直起身。

      他收起满身戾气,向小姐躬身行礼后,这才跟着蘅芜远去。

      沈疏棠见他二人远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方才在马车中小憩,被那凄厉的呼救声惊醒,她和蘅芜赶忙带着护卫前去,生怕二人出了什么事,这荒山偏远,也无半个医馆,若是出事了那还得了。

      她揉着额角,目光扫过眼前的一片狼藉。

      那乞儿晕死过去,先前被泥土盖住的脸现出了真容,苍苍白的皮肤细腻如瓷,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薄唇……竟是个难得的好相貌。

      只是此刻他身上只盖了蘅芜拿的那件新衣裳,身下不着一缕,这人惯是个倒霉的,刚刚滚下山,洗个澡的功夫又被追杀,只得吩咐护卫带他去洗漱换衣。

      微风吹过,清风中夹带着一缕腥臭味飘入她的鼻尖。

      她用宽袖轻掩鼻尖,视线移向一旁跪着的那人,湿发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看不清神色,冷风吹动他的发丝。

      沈疏棠秀眉蹙紧,捂着鼻子退开了些,随即让一旁的护卫给他递过一件衣裳。

      护卫捂着鼻子上前递给他一件衣裳——异变陡生!

      只见那人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朝她鬼魅一笑,一双眼睛闪烁着疯狂与怨毒的光芒,紧紧地盯着她捂着鼻子的手,他的右手快如闪电,一把抽出了护卫腰间的佩刀朝她刺来!

      “贱人受死!”

      她瞳孔剧烈收缩,死亡的寒意瞬间攫住全身,她本能地向后急退!

      千钧一发之际,剑尖离她只有毫里之地停下了。

      好在身旁那护卫反应迅速,拼尽全力抱住男人的腰,堪堪将那致命一击停下。

      佩刀被夺,护卫又惊又怒,简直是奇耻大辱!

      周身的众人这才被如梦惊醒般怒吼着扑上去,死死地制住还在挣扎的那人。

      沈疏棠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息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等众人把男人绑好已经过了好一会,沈疏棠这才终于有了自己穿越到乱世的实感。

      直到此刻,那穿越以来被温情和琐事包裹的虚幻泡沫才被彻底戳破。

      蘅芜的贴心、砚清的守护,让她几乎忘了这是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

      方才那擦身而过的死亡,才是这个冰冷世界的底色。

      她收起眼中的柔色,目光冰冷地看向地上那个不服还在挣扎着的男人,她缓慢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地上愤力挣扎的男人。

      冷声吩咐道:“去拿鞭子来,他若不说,便打到他说为止。”

      沾了盐水的皮鞭带着破空声狠狠抽下!

      “啪!啪!啪!”

      她就站在一旁冷眼地看着那人被抽打的满地打滚硬是一声不吭。

      换去了一身湿漉漉地衣裳的砚清赶回来看到的便是眼前的一幕。

      他看着小姐如覆寒霜的侧脸,再看小姐身上干净的衣裳微脏,心中一窒,眉头紧锁着,目光如刀般剐向地上打滚的人,看来他的话他是半句没听进去。

      “给我。”

      他满脸阴沉地上前一步,接过鞭子,手中用着巧劲专朝人身上细嫩的软肉抽去,力道刁钻狠辣!

      原本一声不吭的人,瞬间闷哼出声。

      “你为何袭击那乞儿?”

      沈疏棠厉声从头顶砸下来。

      男人疼的冷汗涔涔,闻声艰难地抬起血污狼藉的头颅,湿发黏在脸上,眼神却依旧充满轻蔑与挑衅。

      砚清见他死性不改,眼中戾气翻涌,不假思索地丢开鞭子。

      沉寂在剑鞘中的剑身飞快地刺入他腿间,鲜血流出,黄色的土地瞬间染红一片。

      “噗嗤!”

      “啊!”

      男人凄厉的嗓音响彻林间。

      林间飞鸟惊惶四散,连远处窥视的野兽都吓得四处逃窜。

      沈疏棠冷眼看着,勾起一丝冰凉的弧度,并未阻止。

      砚清拔出剑,避开溅出的热血,在他身上擦了擦剑身的血迹。

      做完这一切,他才似猛然惊醒般,心虚地偷瞄着小姐的脸色,平时若是这般,小姐早已大声呵斥他了。

      然而,脑中闪过小姐方才担忧的神色,他这才敢再次在她眼前露出这平时不曾透露的一面。

      见她神色未变,甚至带着默许的冷意,砚清心中那点忐忑才悄然散去。

      他目光冷冷地重新落回地上疼的晕死过去的男子,脚尖用力碾上那汩汩冒血的伤口。

      男人被活活疼醒,双眼涣散,咸湿的汗水流入眼里,眼前一片模糊,神色迷茫。

      头顶传来一道温和得如天神般的声音:
      “替他包扎,等他醒来再继续审问。”

      说完他便晕死过去,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裴玄昭指尖微动,意识慢慢回笼,这才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榻上,身下是厚实的软垫,四周静悄悄的。

      “嗯~”

      他抬手用力揉按着酸胀刺痛的太阳穴。

      他在水中碰到埋伏着的两个山匪,他知晓那冷脸在岸边,大声呼救,哪知那人和石头般,没有心竟一动不动,在溺水前,他不得不封住自己全身经脉,这才没溺死过去。

      “醒了?”一道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中响起。

      裴玄昭吓得一个激灵,猛地看过去,砚清那张毫无表情的冷脸,正端坐在他身侧的阴影里。

      他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声音带着虚软:“你是鬼吗?”

      砚清连眼皮都懒得抬,只丢给他一个轻蔑到骨子里的眼神,随即起身转身掀起帘子,冷声吐出几个字,“小姐找你。”

      裴玄昭脑中瞬间浮现那张清丽的温柔面容,再联想起水中遇到的那两个山匪,他便知晓找自己做什么了。

      他迅速翻身下榻,这才彻底看清自己正身处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之中。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清雅的熏香。

      他眉梢一挑,心中欣喜道这马车定是“神仙姐姐”的。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宽大的干净衣裳,走向车帘掀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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