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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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正好，沈疏棠在蘅芜的陪伴下走出房门。
东山早已门外在等候多时，魁梧的身躯站得笔直，见白色身影出现在廊下，立刻朝身后一挥手，洪声道：“恭迎小姐！”
聚集在大厅的山匪们稀稀拉拉地站了起来。
其中不乏后加入寨子的人根本不认识沈疏棠，他们根本不理解自家寨主为什么对这女人卑躬屈膝，有些人暗自嘀咕，怀疑寨主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把柄落在了这女人手里，眼神中不免带上了几分轻蔑和不服，只是碍于寨主的威势，才不情不愿地跟着起身。
“小姐早上好！”以东山旧部为首的一群人齐声吼道，声音洪亮，带着十足的忠诚，其余人则参差不齐地附和着。
沈疏棠看着眼前这群神色各异的汉子，虽然她知道东山叔是为了维护她在寨中的地位，但被这么多人如此郑重地恭迎，她脸上还是不由得有些发烫。
“大家不必多礼，都坐吧，先用早饭。”
简陋的饭堂里，沈疏棠能清晰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目光，好奇、审视、怀疑，甚至是不加掩饰的轻视，而每当她抬眼望去，那些目光又迅速低垂下去。
一顿早饭吃得颇不自在，真是让人食不下咽。
砚清和王叔天不亮就已启程下山，身边只剩下阿昭、蘅芜和一部分留下的护卫。
用过早饭，沈疏棠不再耽搁，让东山带路，前往那些贵族流民的聚集地。
穿过崎岖的山路，眼前是一片荒凉的空地。
空地上散落着一些用破旧木料、茅草和兽皮勉强搭建起来的窝棚，简陋得几乎不能称之为住所。
然而，那些穿着虽然粗劣麻布衣裳，略显憔悴的男男女女，神情间却依然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倨傲与睥睨。
看到东山一行人走近，负责看守此处的几个山匪连忙恭敬行礼：“寨主！”
东山微微颔首，目光直接投向人群中那个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脸上堆起惯有的憨厚笑容，介绍道：“姜都督，这位是我家小姐。”
姜堰闻言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沐浴在晨光中的女子，她一身素白衣裙，气质沉静，与这荒蛮之地格格不入。
姜堰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弧度，语带讥讽：“哦？我怎不知东寨主寨中，何时竟藏了位如此金尊玉贵的小姐？”
“小姐，此人名叫姜堰，原是要地总都督，因四大节度之一的姚伯玉谋逆案受牵连流放至此，这些人里，以他马首是瞻。”东山叔在她耳边悄声地说道。
随即，东山转向姜堰，脸上笑容不变，解释道：“姜都督说笑了，这是我恩人之女，您也知道，如今世道不太平，生意难做，这不，才来投奔我。”
沈疏棠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群人。
他们眼中，有毫不掩饰的不屑；有居高临下的审视；甚至还有几道黏腻带着淫邪意味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
她压下心头的不适，唇角自然而然地扬起一抹金牌销售特有的职业微笑，对着姜堰盈盈一礼：“原来是姜都督，久仰都督威名，在京城时便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见真颜，果然气度非凡。 ”
她的话语恭敬，姿态却是不卑不亢。
“哦？小姐竟是从京城中来，那想必小姐势必知晓我等皆是戴罪之身，不过在这荒山野岭苟延残喘，不知小姐在我等身上所图为何？”姜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玩味。
沈疏棠笑容不变，开门见山：“姜都督果然爽快！那我便直言了，我手中，有几套别墅，不知都督可有兴趣？”
“别墅？！” 姜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笑声中充满了嘲弄，“哈哈哈哈！小姐莫不是在消遣姜某？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连根像样的草都难寻，你告诉我能建别墅？小姐这异想天开的念头，未免太过天真！”
他身后的那群贵族流民闻言，也爆发出阵阵毫不客气的哄笑声，看向沈疏棠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痴人说梦的疯子。
面对众人的嘲笑，沈疏棠神色丝毫未变，依旧从容淡定。
她微微侧身，抬手示意身后的护卫：“是与不是，姜都督何不看看我身后这些兄弟？”
姜堰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目光扫过那些护卫。
他们身上所穿的，赫然是京城沈氏镖局独有的制式劲装！
姜堰脸上的嘲弄瞬间凝固，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而深邃，透出几分认真和探究：“沈氏镖局的人？他们怎会跟着你？”
沈疏棠捕捉到他态度的微妙变化，心中了然。
她语气平静：“想必姜都督也有所耳闻，京城沈氏镖局沈巍身故的消息吧？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都督想必深有体会。”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身后的护卫们，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讽刺，“如今沈家当家的那位胞妹，眼界颇高，看不上这些人，说是连给她看门护院都不配，既然她不要，那我便捡回来了。”
姜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带着邪气与兴味的笑容，眼中的轻蔑终于被一丝尊重所取代：“呵，原来如此，小姐倒是慧眼独具，魄力非凡。”
沈疏棠迎着他的目光，单刀直入：“那么，姜都督现在可有兴趣了？”
姜堰笑容不变，眼神却依旧锐利：“小姐手段不凡，姜某佩服，不过……”他话锋一转，“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小姐总不能仅凭一张巧嘴和这些镖师，就想让我等掏银子吧？这岂非空手套白狼？”
“就是！说得天花乱坠，房子呢？影子都没见着！”
“光有这些穿镖师衣服的人有什么用？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沈氏镖师？”
“对！没有真材实料，凭什么让我们掏钱？”
姜堰身后的落魄贵族们立刻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质疑声此起彼伏。
“诸位的顾虑，疏棠自然明白，我既然敢来寻姜都督谈这桩买卖，必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她语气笃定，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自信，“实不相瞒，我已派出一支精干队伍，下山采买营建所需的地基材料，快则三日，慢则五日，必能运达此地！”
“我倒是好奇，沈氏镖师唯有见令牌才动货，想必你是没有此物的，那你要如何驱动他们给你运货？”姜堰听她这么一说，眼中玩味的兴致越来越浓了。
“我自有法子，若是什么都同都督说了，那我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她环视众人，抛出极具诱惑力的条件：“今日，凡是在我这里下定金的贵客，免去其未来三成租赁费用！并且...” 她刻意停顿，加重语气，“额外赠送三个月的保镖团试用！”
“保镖团？” 姜堰被这个新词吸引，疑惑地挑眉，“此乃何物？”
“保镖团便是我从沈氏精锐与山寨中的青壮好手中精心挑选，经过严格训练组成的一支专属护卫队。”她望向姜堰身后的众人，“他们的职责，便是专门负责各位贵客在此地的人身安全！”
姜堰听完，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他抚掌赞赏道：“有意思，小姐不仅会做生意，更懂我等心中最渴求之物！和你合作想必会十分有趣，不知小姐尊姓大名？”
“免尊，姜都督唤我蘅芜便可。”沈疏棠唇边依旧是那抹柔和的微笑。
一旁的蘅芜本人，却惊得杏眼圆睁，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您叫蘅芜，那奴婢我叫什么呀？！
沈疏棠敏锐地捕捉到蘅芜的惊愕，飞快地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若是让姜堰知晓她的名字，那他定会识破自己男扮女装的身份，届时引来沈氏宗族中人，等待她的就绝非仅仅是驱逐荒山这么简单了，那将是灭顶之灾！
姜堰并未注意到主仆间这微妙的互动，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既如此，蘅芜小姐，合作愉快！”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阴翳而锐利，转过身与身后的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不过，定钱需得等见到小姐承诺的货物运达此地，才能交付，我虽欣赏小姐的胆识和口才，但这不代表，我姜某人是个好糊弄的人！”
沈疏棠唇角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但瞬间便恢复如常，她保持着从容的语调：“当然没问题，姜都督行事谨慎，乃是情理之中，不过...”她语气坚定，“我的条件不变，优惠仅限于今日下定之人，待货物抵达之时，方才我所承诺的免租三成与保镖团三月的试用期，一律没有。”
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刚刚安静站在姜堰身后的男子飞速地越过姜堰朝她袭来，手中一道刺目的寒光如同闪电般，直刺沈疏棠白皙脆弱的脖颈！
如今武功最高的砚清不在身旁，其余的护卫和东山都因这猝不及防的变故慢了半拍，眼看着刀锋已至眼前，沈疏棠甚至能感受到那锐利的锋芒刺破空气带来的寒意！
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迫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侧面撞来，沈疏棠被狠狠地推了出去，脚下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响起！
“呃哼！”
一道压抑而痛苦的闷哼声在沈疏棠耳畔骤然响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