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月》千古鸟

3、第三章.前兆3

　　老榕树的汁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徐絮月盯着树妖枯萎的躯干，突然打了个喷嚏。徐长佑立刻把外袍甩到她头上："让你非要穿这破纱裙，着凉了吧？"

　　"还不是你说王婆婆喜欢鲜亮颜色。"徐絮月裹着带有汗味的衣袍撇嘴，突然瞥见少年掌心在流血，"你手怎么了？"

　　徐长佑满不在乎地在裤腿上擦了擦："刚才爬树蹭的。"他忽然压低声音，"那老妖婆临死前好像嘀嘀咕咕说什么还有同伴，咱们得..."

　　山风突然变向，送来腐烂树叶的气息。徐絮月腰间粗布荷包毫无征兆地发起烫来，里头半枚月牙玉佩隔着布料在她皮肤上烙出红印。她刚摸到荷包，就被徐长佑猛地扑倒在地。

　　"咔嚓"一声，他们方才靠着的树干被拦腰斩断。徐絮月抬头看见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整片榕树林的枝干都在扭曲变形，树皮皲裂处渗出暗红黏液，像极了老人咳出的血痰。

　　"跑！"徐长佑拽着她冲向山涧。身后传来树木连根拔起的轰鸣，徐絮月后颈突然一凉，有粘稠液体滴在衣领里。她抬头对上倒挂在树枝上的那张脸——树皮褶皱间嵌着两颗混浊的眼球，正往下淌着腥臭的树汁。

　　徐长佑的柴刀劈过去时，那怪物竟咧嘴笑了。刀身卡在树皮裂缝里，被腐蚀得滋滋冒白烟。更多枝条从四面八方缠来，徐絮月摸出火折子点燃枯草，火苗却像碰到油脂般轰然窜高。

　　"接着！"徐长佑突然抛来个油纸包。徐絮月接住的瞬间就明白了——是王婆婆灶台边的辣椒粉。她扬手将红雾撒向火堆，爆燃的火焰中传来刺耳尖叫。

　　两人趁机钻进岩缝，徐长佑突然闷哼一声。徐絮月回头看见他小腿上扎着截树枝，伤口周围已经泛起青紫。

　　"没事，就蹭破点皮。"少年满不在乎地折断树枝，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徐絮月蹲下去要查看，被他用膝盖顶开，"别矫情，想想怎么脱身。"

　　接连三日的追杀，二人早已精疲力竭。

　　徐絮月背靠着一块巨石，手臂上的伤口渗着血，染红了半截袖子。她眼含泪水地撕下衣摆，草草包扎。

　　徐长佑蹲在一旁，嘴里叼着根草茎，眼神却锐利如鹰。

　　“再这样下去，咱俩都得交代在这儿。”他吐掉草茎，语气罕见地认真。
　　眸光一转，徐絮月倒有些疑惑道：“这老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你我，都陪他演半月多了…”

　　徐长佑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木剑——那把用老妖树枝削成的剑，此刻正泛着诡异的暗绿色光泽。

　　“我有一个办法。”徐絮月突然道。

　　徐长佑挑眉：“说。”

　　“分开走。”

　　“放屁！”他猛地站起身，“你当老子是贪生怕死的人？！”

　　徐絮月抬眸看他，虽然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眼神却倔犟得可怕：“不是怕死，是赌命。”

　　她缓缓摊开掌心，露出一枚染血的铜钱。

　　“正面，你引开它们，我去毁掉树根。”

　　“反面，我去引，你去毁。”

　　徐长佑盯着那枚铜钱，突然笑了。

　　“徐絮月。”他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他娘的，真当老子是傻子？”

　　“这铜钱——”他冷笑，“两面都是反面。”最终，徐长佑还是去了。

　　没有掷铜钱，没有争论。他只是在她筋疲力尽昏睡过去时，将木剑塞进她手里，然后转身走入夜色。

　　徐絮月醒来时，天已微亮。

　　她手中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

　　「别太想哥，记得给哥烧点大肘子。」
　　远处，传来震天的轰鸣，随后归于死寂。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朝阳升起，照亮她呆滞又神色不明的脸，和眼角未干的血迹。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紧又松开，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只握住了一掌冰凉的冷风。眼眶发烫，喉咙却哽得发不出声。
　　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从她的手中滑下，背面规规矩矩的写着三个字———‘天霄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