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审讯1 ...
-
熟悉的灵界管理局负一楼审讯室内，镇妖处三人围坐在审讯桌前
诸大强照例被绑在对面的椅子上，身上的绳子闪过束身咒的符文。
这画面好像有些熟悉，只是这次旁听的人员从镇魂处的段夷换成了钟殷。
他坐在三人斜后方的一把椅子上，存在感很弱，仿佛在场又不在场。
明明事关灵珠，他却仍然像一位看客一样，一言不发。
唐钰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诸大强，不知道第多少次熟练的背出审问妖怪时惯用的话术。
“姓名、性别，本体是什么？何时开智化妖、修成人身的？”
一阵沉默，对面的诸大强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从他被带回局里起就是这个样子，不反抗也不配合。
对待诸大强，唐钰的态度并不像对待吸血鬼那样强硬。
从现场发现的痕迹来看，诸大强除了非法对出售给人类的物品使用了当康之力，并没有其他违反灵界管理局规定的行为。
甚至，他对那两只签名款朱娜丽莎像施加的当康之力根本就是无用的，这也是局里没有回收这批签名款石膏像的原因。
眼看诸大强仍旧低头沉默，自己将自己困在无形的结界中，唐钰示意羽游嘉拿出在诸大强住处收集到的那些手稿。
“诸大强，我们在你的住处发现了这些朱娜丽莎的漫画手稿，每一张上面都有当康的祝福之力，你能说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怎么做吗？”
也许是提到了诸大强最在意的作品，他缓缓抬起了头，又或许是因为紧张和恐惧，他有些控制不住妖身，眼睛泛出妖物特有的绿光，眼底浓浓的绝望把唐钰几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要把我扔回那个地方吗？”他的声音带着长时间不开口的嘶哑和颤抖，“我求求你们，无论怎样都可以，求你们不要把我扔回灵界。”
灵界？让诸大强恐惧的是回灵界？
看过榆城发来的资料就知道，诸大强只在灵界待了2年，为何他会如此恐惧那个地方。
“你的案件特殊，后续怎么处置需要谢秩副局长定夺，”涂山瑞看着诸大强提到灵界就不断颤抖的双手，出言安抚道，“如果你现在好好配合，交代实情，或许可以争取到对你有利的处理结果。”
一队三人都清楚，以目前的证据来看，这个诸大强没犯什么大错。
灵珠在钟山神君苏醒前算是无主之物，如今神君苏醒，诸大强也只需物归原主，这一点局里不会追究。
而利用灵珠伪装成当康、给画稿和石膏雕塑施妖力这件事，没有伤妖也没有伤人，更别说诸大强给画稿和石膏雕塑赐福，根本就是无用功。
他面对的处罚充其量就是罚款、再教育，加遣返回灵界，一段时间内不能参加“人界大考”罢了。
局里又不会对他用刑，更加不会伤及他的性命，也不知道他眼底的绝望是从何而来。
“我说，”诸大强的视线转向涂山瑞，轻轻一点头，眼神中带着无限的渴求，“只要不让我回灵界，我什么都说。”
唐钰见审问终于可以推进下去，将话题引到了正确的流程上，“你先说一下，你是怎么在人界修成妖的。”
“我本体是榆南山上的一只野猪，不知道哪天开了灵智。开智后，我喜欢偷偷下山到山下的榆南大学晃悠，或者跟在上山来采风的同学后面，看他们画画。”
“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也有像人一样灵巧的双手，可以拿起画笔就好了。”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了看对面的几位。
周日那天逃走后，他就回去托熟悉的妖查了，他在潮玩展上遇见的女孩，是大名鼎鼎的京市镇妖处煞神——唐钰。
他正对面坐着的这三位，中间的唐钰是五尾豹妖，即将修成上古凶兽狰；左边外表高冷的是涂山狐族，天生6尾；右边那位穿宽大牛仔裤的本体是游隼，也是羽族中的猛禽。
坐在后侧那位容貌惊人的男人更是深不可测，周身察觉不到一丝妖力，说他是普通人诸大强也是信的。
他对面的几位都是大妖，血统不凡，或许根本就理解不了他这样天生愚笨的妖，想要修成人形有多困难。
“我6年前在榆南山上一棵大榕树的树洞里修成人形，修成妖后，我本以为自己是受上天眷顾的天之骄子，直到被榆城管理局发现，我才知道世上比我厉害的妖怪多了去了。在这之前，我捡到了一张学生卡，就一直隐藏身份，工作日在榆南大学的美术系蹭课，周末就在周边打打零工。”
或许是回忆起从前在学校的日子，诸大强的神色没有那么紧张了，甚至还露出了几分笑意，只是这笑意转瞬即逝。
“可是后来，榆城局把我扔进了灵界。”
说到这里，他抬起双手颤颤巍巍地抱住头，将自己庞大的身体蜷缩进小小的椅子里。
唐钰知道，流连在灵界之外，没有“人界通行证”的妖都是要被遣返回灵界的，榆城局也是按规矩行事。
或许灵界的生活对他来说太痛苦了，只是想起就让诸大强承受不住，他缓了好一会才继续说。
“我被安置在化诸山的村子里种地，村里大多是猪妖，我被分了一间小房子和几亩地。起初我以为只要在灵界好好生活，乖乖种地，等到时间到了，通过‘人界大考’我就可以回来。”
诸大强突然又直起了身子，“刺啦”一声，他身后又爆出一排尖刺，“可是你们知道我在灵界过的是什么生活吗！”
他向前瞪大双眼龇目欲裂，一双绿眼里满是愤怒和不甘，“他们打翻我从人界带来的颜料，撕碎我的画布。他们说我是猪妖，天生就是种地的，谁会看我画的画！”
灵界的回忆刺激得诸大强维持不住人身了，唐钰见他情绪过于激动，担心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站起身来加固了束身咒。
唐钰：“诸大强，这里是灵界管理局的审讯室，控制好你的情绪，不要一错再错。”
他双手握拳，再次颤抖着低头缓了一会，收回了背后的尖刺，“呵，您几位都是实力不凡的大妖，肯定没有经历过这些脏事。”
他抬头对着唐钰几人冷笑一声，果然看见唐钰和涂山瑞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坐在后面的白衣男子更是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他。
只是另一边的羽游嘉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咬着袖子管，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们不让我画画，说我是在人界待傻了，才会喜欢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他们逼我变回原形，说我的原型黑漆漆的太丑了，他们把打翻在地上的颜料都涂在我的原身上，还让我在地里打滚，”
唐钰看到诸大强的脸上流下两行泪，满眼都是不甘和屈辱。
“他们嘲讽我说，在泥地里打滚才是猪妖画画的方式，我这种刚刚修成人形的小妖，根本没有资格追求所谓的艺术。”
这句话，诸大强是吼出来的，不甘、屈辱、愤怒，这些词语或许都不足以概括他的此时的情绪。
“为什么不反抗呢？”唐钰盯着诸大强的眼睛，“既然感到不公，为什么不反抗呢？”
虽然这些话问出来了，但唐钰知道，如果反抗有用，诸大强今天或许就不会以犯人的身份坐在对面了。
有些妖觉得灵界地广妖稀，是自由的天堂，而有些妖觉得只有在人界才能找到灵魂的归属。
唐钰早就知道，灵界并不是人类幻想的乌托邦。
对生活在其中的妖而言，自由的代价往往是秩序的缺失。
有妖在灵界生活得风生水起，自然也有妖步履维艰。
“反抗？我拿什么反抗？我一个刚刚修成人形一年的小妖，他们妖多势众，我在灵界无依无靠，根本就没有人帮我。”诸大强终于忍不住，低头捂脸哭了起来。
唐钰的右边也传来了哽咽声，转头一看，羽游嘉咬着袖子管，跟着诸大强哭了起来。
唐钰不禁扶额叹气，她知道，羽游嘉这是触景生情了。
灵界向来奉行丛林法则，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烧杀抢掠这些大错，这种霸凌他人的行为根本就没人管。
诸大强说他们几人都是大妖，肯定没有碰到过这种事，可惜他猜错了。
章莪山上寸草不生，只有满山的石头，又曾经是凶兽的领地。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唐钰当年根本就不会爬上章莪山。
幸运的是，章莪山上没有草木，却有个比草木更加善良的“凶兽”，收留了唐钰这个刚刚修成人形的小豹子。
而羽游嘉……
唐钰和羽游嘉是灵界大学同一届的新生，那时唐钰靠着自己已经在灵界闯出了些名声，自然无人敢惹。
但是像羽游嘉这样出生不显的妖，很容易就被人盯上。
唐钰第一次见羽游嘉是在一个晚上，她在操场散步消食，看见羽游嘉被几个少年压在地上。
他们说学校的小树林里有老鼠，要羽游嘉变成原型去抓老鼠。
羽游嘉的本体是游隼，本体夜视能力极差，晚上变回原形几乎就成了瞎子，哪里能抓到老鼠。
再说，哪个修成人形的妖还吃老鼠呢？
唐钰在一旁看着为首那人嚣张的模样，一眼就认出了领头的人是一只毕方鸟。
她忽然就有些手痒痒，想知道要是把毕方原形的独脚砍断了，他还能不能站起来。
当然，最后唐钰没有砍断毕方的脚，只是削了他的飞羽，让那只毕方好长时间都飞不来了。
也是从那以后，羽游嘉就一直跟在唐钰身后叫她老大，跟着她一起考进了京市灵界管理局。
再说到涂山瑞，在涂山狐族，天生六尾不过是中上之姿，涂山瑞能在家族中得到如今这样的重视，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唐钰听着耳边羽游嘉跟着诸大强哭得都快打嗝了，掏出口袋里的手帕……
手帕？
等一下，她唐钰哪里来的手帕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审讯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