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古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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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宗门藏放上古经卷之处。”殷虹见江抚月仍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稀奇道：“你竟不知道？慧极宗的经藏，可汇集了离堆大陆，乃至其他三洲的大半上古典籍。”
“我先前一直闭关修炼……”江抚月面不改色，脱口答道。心底却暗想：这般谎言说得多了，也似成了真。
“原是如此！”殷虹恍然点头，解释道：“本宗百年一度，招收内门弟子入宗，只为考经。数千年来，却无人能译出一卷上古功法。”
“众人皆以为，上古之法早已失传，不可复修。可就在前些时日，有两位自五蕴大陆而来的高僧，竟译出其中一卷。此事一出，仙界皆哗然。各路修者纷纷来访，叩求我宗再开门墙。”
“千年来，考经的内门弟子已走得差不多了。宗主遂决定广纳新徒——凡修至太清境，愿为本宗谋事百年者，可入宗门。我今日便招待了几十名新弟子，想来还得忙上几日呢。”
“上古经卷……与如今各宗所传的经书，有何区别？”江抚月心中一阵凄然。这真林中的书，她尚不知要查阅到何年何月；更遑论那仙人亦难参透的上古经卷。
“这……我便说不太清了。那些古经我扫一眼就两眼一黑，哪仔细钻研过。”殷虹毫不遗憾地摇摇头。
江抚月回想起凡间书院里学的经书，深有同感，忍不住点头。
“我只知，那译出功法的两位高僧，修为已突破了一个大境界，并自开宗立派了。”殷虹说着，忽又眼睛一亮：“要不我带你进古经殿瞧瞧？明堂长老在殿里，我们可以问问他！”
“可我只是外门弟子，也能进去？”江抚月本想应下，可想到之前伏绯带她去达绎洞，便惹出一场争执，心下有些顾虑。
“看看是无妨的！”殷虹朝江抚月眨眨眼，“更可况那些经书……可不是瞧上一两眼便能参透的。”
她又压低声音道：“嘿嘿，你算是遇上我了。头一回进古经殿，须得我或哪位长老领着才行。”
说着，她从衣袖里掏出一支半掌长，形如枯枝的物什，随手伸进思泉中，毫无章法似地搅动着如光影般曳动着的泉水。
而真林中的万千根白玉石柱，依着她的动作，或快或慢地平移、旋转，变换了位置。
片刻后，殷虹指着眼前一条新变换出来的，约莫有十根石柱宽的大道：“这路的尽头便是古经殿了，请！”
一直在旁与告真鸮隔着思泉挤眉弄眼，互相挑衅的灵儿，听得动静，早已窜了过来。江抚月俯身将它一捞，提步跟上殷虹。
那条大道泛着微微银光，江抚月恍如踏在了河面的月光上，还未等她迈出下一步，却见原本同自己等身长的影子，忽然缩入靴底——她已到达路的尽头。
面前是一道斑驳古朴，通天的石门。看起来有万钧重，可殷虹只是抬手一推，便开出一条容他们通过的缝隙。
门后是一座宏阔无比的大殿。殿中除几座由古经堆叠而成、高不见顶的“书山”，与百步一颗悬浮空中的照明珠外，别无他物。约有百余人在书山脚下穿梭翻找，丝毫不在意殿门前多了几个来人。
殿内唯有经卷滑落、翻页摩挲的细响，在广阔空寂的大殿中回荡不绝。
“如此多的书，这要是逐一破译，得译到猴年马月啊……”江抚月惊叹道。
“可不是嘛。”殷虹点点头，“而且，并不是每一经书记载的都是功法。那些古经所载之内容，有琐碎如上古时的神鬼轶事，也有长篇累牍如上古神之史记……他们也只能凭直觉，从这瀚海经卷中，挑出最似神功的一卷试译。”
“看来这还是场极看运气和耐心的博弈。”江抚月怅然想：自己作为凡人，跟他们这些生来便是仙人的相比，简直就是最倒霉的一个。如果现在就有本上古神功摆在她眼前，她一副凡人身躯又如何能受用呢？
“明堂长老！”
他们走近书山脚下。只见明堂正蹲在那，极快速地浏览翻阅每一本书，而被他筛下的书已在他身后堆出一个小山包。
“抚月仙友和小虹儿？有事找我？”明堂貌如百岁老者，却精神矍铄，动作如青年人般灵活。他的白色胡须长至胸前，被他编了个精致的辫儿。他正伸手捋动着，勾得灵儿伸出爪子忍不住想拨弄。
“长老，我们想请教您，上古神功与寻常功法究竟有何不同？”殷虹施了个见礼，问道。
明堂眼珠骨碌一转，正欲开口详解，江抚月和殷虹也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却冷不丁地，从他胡须下冒出了一只眸眸。
他面不改色地将它捞到肩上，下一瞬，一只只眸眸从他的交领，衣袖中相继冒了出来。
“嘿，真林里可以带灵宠吧？”明堂讪讪一笑，吹了吹唇边胡须，“这些都还是幼孩呢，让它们独自呆在达绎洞里我不放心。”
“当然可以，可是这么多只……”殷虹不动声色地数了数，他身上约莫藏了近十只眸眸。
明堂长老见江抚月双眼只盯着他肩上的眸眸，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便道：
“要不然，我送你们一只？”
他明亮的双瞳转了转：“这种山精很好养活，只吃灵草，待在灵气稀疏的地方也能成活，且不立契也可以收进灵戒里，不会碍事。”
他嘴一撅，一副黯然伤神的模样：“只不过，这几只先天孱弱，放在洞中会遭欺凌，我才一直带着它们……”
“我要！给我一只！”殷虹当即泛起怜爱之心，抢先应下。
而江抚月还犹豫不决着，她只是个凡人，怎能照顾得好仙界的小灵兽？
“喵！咪——”灵儿急得快把她的裤摆勾破了，睁圆了一双水润的蓝瞳，恳求地看着她。
“你来养？”江抚月听懂了它的意思。灵儿也是仙界的……况且明堂长老说，眸眸很乖，可以收到灵戒里不碍事……
她又慎重考虑了片刻，正要做出决定，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已不听使唤地伸了出去。
明堂便笑眯眯地将肩上一只拇指大小的眸眸放到了她手中：“我相信你们会照顾好它的。”
“嗯！”“喵！”江抚月和灵儿郑重地点头。
那眸眸在她手中嗅嗅闻闻，一点也不胆怯，她爱不释手地抚了又抚，又蹲下来让在脚边急得直打转的灵儿也瞧瞧它。
“咳咳，关于你们的问题……”眼看耽误了不少时间，明堂捋捋胡子正色道，“仙家功法，究其根本，皆是对灵气运行之脉络的理解。”
“上古仙卷所载，精要不在功法，而在脉络。古神脉络繁密精致，为后人另辟蹊径——有先贤悟得，若循‘古脉’行气，灵力运行一周天，便可得寻常法门百年苦修之精纯。以此为基，功法的威力自然倍增。”
“灵气运行之脉络？”江抚月霎时醍醐灌顶。
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一直无法运转仙家功法——她至今仍是一副凡身脉络，又如何能承载那些需‘仙身经脉’方能通行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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