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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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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很喜欢omega是没错,可……他目光灼灼,盯着江浔之,面上佯装羞涩:“我们这进展,会不会有点太快啦……”尾音打着旋儿,带着得逞的狡黠,却在触及江浔之疑惑的眼神时险些破功。
江浔之望着他怀里揉成一团的衬衫,目光像把淬了冰的刀:“弄脏的人,不该收拾残局吗?”
哟,搁这考验他呢。
也是,爱的第一步正是考验。
靳星延点头如捣蒜:”该!该!”
踏出寝室的那一刻,他仿佛踩在云端。
路灯在视网膜上晕成朦胧的光斑,风卷起衣角,却卷不走满心满脑的江浔之。
等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七人寝门口,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棉花上,连怎么回来的都成了模糊的残影。
推门而入,屋内蒸腾的热气裹挟着几双审视的目光扑面而来。
为首的卧底双臂环胸,“怎么才回来?让你找个人,结果人家自己回来了,你还落在外头,看来收获不少啊,快讲讲。”
靳星延下意识挠了挠头,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消息?
什么消息?
难不成谈恋爱也要上报啊?
他脑子飞速运转,随口应付道:“哦,这里明文规定,欺负omega属于违法行为,会被罚款八百星币。”
屋内突然静得能听见呼吸交错的声音,几双眼睛里翻涌着疑惑的暗潮。
有人终于按捺不住,声音带着砂纸般的粗糙:“谁要听这些?哪个星际法典会漏了这种铁律?我们问的是质子殿下!”
靳星延登时僵在原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心里暗叫不好。
方才光顾着回味和江浔之相处的细节,压根没留意质子殿下的事。
他只能硬着头皮胡诌:“我……我还在找机会接近相关人员,暂时没打听到实质性消息,不过,我发现这地方守卫巡逻时间有规律,说不定能帮咱们行动。”
“全是些没价值的废话。”众人没好气地吐槽。
靳星延僵在原地,看着大家重新埋首于手头的事,仿佛方才的追问只是一场虚幻的泡影。
他如蒙赦免,转身时脚步都带了几分仓皇,推开浴室门的瞬间,迎面撞上一片奇异的光景。
氤氲的水汽里,那人倚着瓷砖而立,齐肩长发湿漉漉地垂在颈侧,金属制的抑制项圈泛着冷光。
小眼睛藏在阴影里,鼻尖却泛着油光,凸龅牙微微外露,满脸痘痕像是星图上错乱的陨石坑。
靳星延这才明白,老大嘴里“亮眼”二字,原是这般荒诞的注脚。
对方斜睨过来的目光像黏腻的蛛网:“看够了没?虽然你生得很标致,但我也不会同意和你处对象的,我眼光很高的,看不上你,哼。”说罢昂着脑袋扬长而去,衣角扫过靳星延手背,带着廉价香水的呛人气味。
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扯了扯嘴角,有些劫后余生。
幸好没看上。
搓洗衣物时,泡沫在指缝间炸开又湮灭,而耳朵却始终悬着,捕捉着门外飘来的只言片语。
那些关于质子殿下的密语,像暗夜的萤火,明明灭灭地照亮他紧绷的神经。
“听去年撤回的卧底讲,质子殿下刚送来时,就被国王囚禁在宫殿偏僻处的宅邸。那儿守卫松懈,避开星卫就能见到殿下。”
“行,明天大家上课的时候,我和老二去探探虚实。”
“千万小心,别暴露了。”
正说着,对话突然中断。
只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靳星延下意识竖起耳朵,似乎是另一个陌生室友回来了。
刹那间,屋内的呼吸声同时停滞,有人慌乱地将通讯器倒扣,有人抓起衣物随意叠放,仿佛方才热烈的讨论只是一场被风吹散的梦。
靳星延向来深谙“事不关己”的生存哲学。
晨光还没爬上窗台,他就把带着阳光吻痕的衬衫叠得周正,哼着跑调的曲子晃出宿舍。
食堂的蒸汽在玻璃上凝成水珠,他像守株待兔的猎人,在江浔之常出现的角落徘徊,将偶遇的剧本在心里反复打磨。
推开宿舍门的瞬间,凝滞的空气裹着烟草焦苦扑面而来。
烟头在地板上烫出零星黑点,老四掐灭最后一缕烟,火星迸溅在他铁青的脸上:“老二老三,没影了。”
闻言,靳星延神色一凛。
还没等他开口,老四站起身,目光冷峻:“我和老五明天出发,一方面继续寻找质子殿下,另一方面打听老二和老三的下落。”
老五在一旁点头附和,眉头拧成了个“川”字:“这次行动太蹊跷,说不定是被对方察觉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否则任务和兄弟们的安危都悬了。”
话到此处,靳星延越想越慌,心底直发毛:要是老四和老五明天也音信全无,难不成后天就轮到自己出事?
事实也如此,第三天靳星延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宿舍,六人的卧底小队,眨眼间只剩下他和老大。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掌心的糖果不知何时融了边角,黏腻的糖汁顺着纹路漫进指缝,像某种不安的预兆。
靳星延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手,却止不住冷汗渗出,在衬衫布料上洇出深色的花。
“老四和老五......也没消息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尾音被凝滞的空气掐得发颤。
老大抬手的动作快如刀光,截断了未尽的话语:“二区桥下,明日正午。”男人喉结滚动时,下颌绷紧的线条在昏暗灯光下如同雕塑裂痕。
靳星延这才惊觉,那些与江浔之相处时飘着甜香的碎片,此刻正被现实的齿轮绞碎重组。
唉,只能完成任务了再好好谈恋爱。
他深吸一口气,点头时脖颈发出细微的咔嗒声,郑重得近乎悲壮:“一定到。”
是夜,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编辑框里的文字被反复推敲,最终落成带着温度的叮嘱。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对话框安静得如同深海,只有时间在静默中缓慢流淌。
靳星延盯着屏幕上自己的倒影,眼皮却越来越沉,手机蓦地滑落枕边时,坠入了一场混着糖果甜香与硝烟气息的梦。
第二日,晨光还未褪尽寒凉,靳星延已经蹲在床边系紧跑鞋的鞋带,想着万一遇到危险,能迅速脱身,不被泥水拖累。
一等下课铃撕裂燥热的空气时,他几乎是撞开教室门冲出去的。
汗水浸透后背,在衬衫上晕开深色的云,睫毛上挂着的汗珠坠落,模糊了远处摇晃的桥影。
就在鞋底即将触及桥边碎石的刹那,某个衣角的弧度突然撞进视野。
靳星延猛地刹住脚步,心脏狂跳不止——竟是江浔之。
正午的日光在江浔之的发尾流淌成碎汞,他倚着锈迹斑斑的桥栏,对身旁帅气十足的alpha展眉轻笑的模样,像是淬了毒的蜜糖。
这画面刺得靳星延太阳穴突突直跳,Omega颈间若有似无的气息,此刻却像是在挑衅他身为Alpha的领地意识。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他全然不顾暴露身份的风险,运动鞋碾着碎石冲出去。
带起的气浪掀翻脚边的枯叶,却在触及江浔之衣角的瞬间,被另一道黑影轻巧截住。
那Alpha反应快如毒蛇,错身避让的动作优雅得近乎残忍,靳星延扑了个空,狼狈地在地上翻滚,扬起的尘土沾满他的头发和衣服,模样滑稽又可怜。
他望着江浔之唇角尚未消散的笑意,那抹温柔本该属于自己,此刻却被旁人分走,酸涩感几乎要冲破眼眶。
“他是谁?你怎么还对他笑啊!”尾音像被掐住的琴弦,带着破碎的颤音。
江浔之垂眸扫过身旁满脸错愕的Alpha,目光在对方肩头停留半秒,又漫不经心地收回。
他上前伸手拽起靳星延时的动作重得像在教训不懂事的幼崽。
指腹擦过他沾着草屑的颧骨,确认没有擦伤后,凉薄的嗓音里裹着三分嫌弃:“眼睛长头顶上了?走路都能栽跟头,下次是不是要把自己摔成碎渣?”
话音未落,江浔之指尖突然顿在他耳尖发烫的皮肤上。
方才还漫不经心的神情骤然凝霜,眉峰压得极低:“你不是跟我说中午没空吃饭,怎么又在这里——”尾音拖得极轻,却像冰锥擦过脊椎,“是来见什么人?”
与此同时,一旁的陌生alpha满脸疑惑,目光在靳星延和江浔之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努力弄清楚眼前这混乱的状况。
他显然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却在触及江浔之警告般的眼神时,识趣地往后退了半步。“跟我没关系啊,他自己冲过来的。”
靳星延顿时紧张起来,警惕地挡在江浔之身前,瞳孔里烧着淬了冰的火,喉间滚出的低咆像被踩住尾巴的困兽:“你这人道德简直败坏!要不然就是腺体馊了,自己身边没omega,居然打起别人omega的主意!”
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措手不及,先是一怔,随即视线越过靳星延的肩头,看向身后身形挺拔的江浔之,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浔之,你不是说自己还没有alpha吗?”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瞬间在靳星延脑袋里炸开,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没有alpha?那这些天的相处算什么?
那些替对方洗得泛白的衬衫、深夜互道的晚安,此刻都成了飘在半空的肥皂泡,轻轻一戳就碎得干干净净。
总不能是闺中密友吧?
他的头越来越低,原来所有的温柔都只是镜花水月,他不过是这出戏里最入戏的小丑,连退场都显得如此滑稽可笑。
浔之,很是亲密,叫人生气。
掌心的汗渍洇透了衣摆,靳星延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碎玻璃,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颤音:“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喉结滚动时,酸涩的情绪几乎要冲破眼眶,却在触及江浔之冷凝的目光时,突然裂成锋利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