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他是替身》靥星

15、入徐府

　　有时，人们会被其他人的言语蒙蔽双眼，进而忽略掉一些潜在的……可能性。

　　“咚咚咚”

　　铜制的门环敲击着木门发出清脆的响声。

　　“唉，来了！”

　　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响声，大门被打开了，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从中探出头来，他佝偻着腰，两鬓斑白，神情疑惑地看着温微与等人，问道：“二位是……”

　　温微与拿出揭下的悬赏令，递到了男人身前，对着他说道：“我等是入世历练的修士，途径此地，听闻贵府的遭遇，特此前来，愿尽绵薄之力，为贵府排忧解难。”

　　听到温微与的话，男人的眼睛亮了起来，却又在瞬息间熄灭，他颤颤巍巍地接过温微与手中的悬赏令，“小人先在此多谢二位仙长，我家老爷早有吩咐，如遇揭悬赏的能人义士上门，不必通报，直接带到大厅，所以，还请二位仙长随我来……”

　　“劳驾。”温微与轻轻应了句，再与无名相视一眼后，一同迈进了徐府的门。

　　“二位仙长客气了。”男人边说着，边转过身将门栓插上，然后走到温微与前面，微微屈身，“二位仙长，请往这走……”

　　“哗哗哗。”

　　耳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跟在男人身后的温微与微微抬眸，打量着徐府的环境。

　　徐府不大，但布置得极其雅致，假山溪流，石桌花卉，该有的，无一不缺。每一件都放置得恰如其分，更为徐府增添了几分韵味。

　　不过……

　　温微与看着沿途贴满黄符的盆景、刻满经文的石壁、画着满天神佛的书画……以及各种放置在徐府角角落落的稀奇古怪的玩意……

　　这一切的一切，又为徐府披上了一层名曰萧瑟的薄纱。

　　温微与看着这一切，不禁悲从中来。

　　“不知该如何称呼您？”温微与收回打量的视线，将目光放在前方引路的男人身上，轻声询问道。

　　“我姓刘，是徐家的管事，府上的人都唤我一声刘伯。”

　　“仙长，您就顺着府上的叫法，唤我刘伯就好。”

　　“好。”温微与点了点头，她将被风拂过的青丝挽在耳后，继续问道：“对了，刘伯，您可知，贵府小姐在性情大变前有何异于平常的举动？”

　　听到温微与这问话，刘伯猛地停下脚步，他转过身子，眼神中满是悲切，却是朝温微与摇了摇头，“并无，小姐并无任何异常……”

　　“仙长，这一个月来，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很多……”

　　“您应该也能看得出来。”刘伯环视了一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所有人的看法都和当初望天门来探查的仙长说得一样，没有妖邪作祟……”

　　“可是，这怎么可能没有呢？”

　　“小姐，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情，我是清楚的，一个人，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性情突然大变呢！”

　　说着说着，刘伯突然哽塞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嘶哑了起来，“仙长，我来到徐府已经很多年了，徐府的情况我是最了解不过的。”

　　“我家老爷夫人向来乐善好施，是城里出了名的大善人。大少爷玉树临风、文质彬彬，也是我们绫香城公认的才子之一，至于小姐，虽说调皮捣蛋了些，却也不曾做过出格之事。”

　　“仙长，为了解决小姐这问题，这一个月来，徐家已经耗费了大量的心血。”

　　“这一个月来，我看着老爷夫人日渐憔悴，少爷整日东奔西走，脚不沾地，到处找寻能人义士，我心疼啊！”

　　“二位仙长，你们可以在绫香城打听打听，徐家向来待人友好，与邻为善，他们实在不该是现在这般模样啊……”

　　“仙长……小人，小人在此求求您，求您务必竭尽全力，救救徐家啊……”

　　男人双目含泪，说完，朝温微与等人深深鞠了一躬。

　　“刘伯，万万不可！”温微与急忙将男人扶了起来，“有多大能力，承担多大职责，我等既有修仙之能，必当承修仙之责，斩妖除魔，守卫一方百姓，是我们应做的，徐伯，您就是不说，我们也会竭尽全力。”

　　“……那就多谢二位仙长了。”

　　风……在吹着。

　　将树叶打得哗哗作响。

　　在迈过一道门槛后，温微与和无名被徐伯带到了一间屋子里，他转过身对着温微与等人说：“二位仙长，请在此歇息片刻，容我去向老爷夫人禀报一声。”

　　“春兰，上茶！”

　　“好嘞！”屋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听到回应，徐伯朝温微与等人笑了笑，微微欠身后，便离开了。

　　紧接着，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少女捧着一张茶托走了进来，她小心地将茶水放在椅子旁边的桌子上。

　　“多谢。”

　　“……多谢。”

　　“仙师客气了。”少女对着温微与等人笑了笑，露出一只酒窝，随即转过身，脸颊旁的耳坠一摇一摆，

　　转眼间，屋子里就剩下了温微与和无名两人。

　　主人家的心未免也太大了吧。温微与忍不住扶额。

　　“呼呼~”

　　身旁呼吸声略微加重，温微与微微转头，偷偷瞄向站在身侧的无名，嘶，忘记这家伙脸上戴着面具了，不过……

　　温微与视线微微下移，瞥见无名微微颤抖的左手，这么紧张吗？是有什么东西让他感到害怕……亦或是激动吗？

　　思及至此，温微与悄然转移视线，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无名道友，要不我们坐着等吧，站着也不成样子？”

　　“……嗯。”

　　温微与话才刚落，无名就径直走到前面的椅子上坐了起来，呆呆愣愣的模样，莫名让温微与想到了之前师姐们把玩的木偶。

　　什么鬼联想啊，她笑着摇了摇头，同样向前走了几步，坐到另一个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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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长，仙长在哪！”

　　屋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

　　温微与从冥想中脱离出来，女声的主人是位面容憔悴的妇人的，她两眼通红，两鬓斑白。

　　“夫人，走慢些，小心身子。”

　　大腹便便，身穿藏蓝色袍子的男人心疼得牵住妇人的手，男人的精气神看着比妇人好很多，不过温微与还是注意到男人眼中的血丝。

　　两人旁边，刘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后面，满眼心疼得看着他们。

　　温微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徐家夫妇行了个礼，“徐夫人，徐老爷，我们是……”

　　话还没说完，徐夫人径直扑倒温微与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半个身子都挂在温微与身上，“仙长，您一定要帮帮我们，救救莺儿。”

　　看着哭得不成样子的徐夫人，温微与急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方手帕，递到徐夫人面前。

　　看到自家夫人这模样，徐老爷眼圈也红了起来，他接过温微与递过来的手帕，轻轻地拭去徐夫人脸上的泪痕，然后将徐夫人搀扶住。

　　“夫人，眼下不是我们伤心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二位仙长说清楚，尽快解决问题，让我们的莺儿早日回来。”

　　“呜……嗯嗯……”

　　父亲母亲原来是这样子的存在吗？厅堂内，温微与站在原地，抿着唇，看着徐家夫妇泣不成声的模样，暗自想到。

　　“咳……徐老爷，徐夫人，方才我等与刘伯交流过，在与刘伯的谈话中，我等得知令千金是在一夕之间性情大变的，不知可否告知事发日小姐的动向。”

　　“她做了什么事，吃了什么东西……亦或是见了什么人？”

　　温微与抬眸，看向正在哭泣的徐家夫妇，开口询问道。

　　“小醉……刘伯，你去把小醉叫来，她是莺儿的贴身丫鬟，由她来讲述最合适不过了。”

　　“好的，夫人。”

　　过了一会，刘伯领着一个与方才端茶少女一样扎着双丫髻的女孩出现在温微与面前。

　　“小醉，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得告诉二位仙长。”

　　“是。”

　　女孩朝温微与等人微微欠身后，说道：“小姐生性活泼，那日……”

　　“小醉，左边点，再右边点。”

　　徐莺半跪在围墙上，小声提醒着指挥站在下面的小醉拖着装有满满一车稻草的小车来回奔波。

　　“就这了。”徐莺朝小醉挥了挥手，示意她停下。

　　“蹦哒。”

　　伴随着一声响声，徐莺从围墙上跳下来，径直落到了推车上。

　　“小姐……”

　　“我没事……”徐莺揉了揉腰，从推车上爬了下来，她看向小醉，眼波流转，小醉心领神会，“小姐放心，东西都在这呢。”说完，小醉从推车下面取出一个布袋。

　　两人对视了一眼，嘴角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徐莺戴了件帷帽，小醉跟在徐莺的旁边，和徐莺一样，戴了件帷帽。

　　她们鬼鬼祟祟地穿行在弯弯曲曲的小巷中，最后在一间没有牌子的铺子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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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累死我了。”

　　房间内，徐莺躺在柔软的被子上打了几个滚，片刻后，从柔软的被窝中抬起头来，“小醉，小醉，快把我的宝贝们拿给我！”

　　“好的，小姐。”

　　小醉朝徐莺笑了笑，将一个大包袱拿到徐莺的床上，看到这包袱，徐莺两眼发光，她整个人扑到包袱面前，三下五除二将包袱打开，里面赫然躺着数十本装裱精美的话本。

　　“《桃花笺》、《岁留芳》、《梦华年》……嘿嘿嘿，宝贝，都是我的宝贝啊！”徐莺抱住这些话本，将脸贴在话本上面，“我后面十几天的幸福生活就靠各位了……”

　　看到徐莺这幅模样，小醉也跟着笑了笑，瞬息间，像是意识到什么，小醉眼神一变，“小姐，今日您爬梯子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些松动，许是被我们藏在巷子里风吹雨打给搞坏了，我想着什么时候去修一下。”

　　“这样啊，你安排就好啦……”徐莺趴在枕头上，眼睛盯着话本，回答道。

　　“后来，除去晚膳，小姐就躲在房里看话本，不曾有其他举动。”小醉将当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温微与等人，“在然后，就是早晨，我准备服侍小姐洗漱，打开门后，发现小姐穿着一身红衣，眉宇间也没有往日那种天真活泼之感，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哪些话本现在何处？”

　　“藏在小姐闺房的一口箱子里。”小醉立刻回答道，“但……但是，二位仙长，先前其他大师来探查时就已经查过那些话本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这就奇怪了，温微与眉头微微皱起，“老爷，夫人，不知可否让我见一见徐小姐，以及徐小姐那日所看的话本。”

　　“可以。”徐家夫妇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

　　“自从那日以后，小女和我们就像是被什么隔绝了一般，无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就跟个人偶似的……”

　　“一个精致的人偶，只有在夜晚，才会‘活’过来。”

　　“可即使就是在晚上，小女也无法和人正常交流，只一味地吓人，唱些古怪的歌谣，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甚至还会趁奴仆不注意，跑到大街上。”徐夫人接过徐老爷的话，接着说道：“为了小女，也为了那些过路人，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将小女锁在房间内……”

　　伴随着“咔嚓”一声，挂锁被打开，传来异响。

　　“进来吧。”

　　乌发凌乱，红衣似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温微与一进来，就看到以这副模样趴在床头的徐莺，事情比想得更为严峻，温微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呜呜呜~”

　　看到自家女儿这副模样，徐夫人又抽泣了起来，徐老爷急忙搂住自家夫人的肩，安慰了起来。

　　像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徐莺转过头来，她的双眼无光，瞳孔溃散，整个人蔫蔫的，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仙长，话本在这里。”小醉跑到房间一角，打开箱子，取出一个布包，将其打开递到温微与面前。

　　温微与随意取出几本话本，细细摩挲，的确没有任何异常，在内容上会有什么异常吗？思及至此，温微与快速将几本话本翻了一下，并没有任何不好的内容，就是普通的描写情爱的话本。

　　等等……这是……

　　温微与看见话本尾页微小的黑色残留，用手摸了摸，又把话本放到鼻尖嗅了嗅，陷入了沉思……

　　起风了，挂在屋檐下的风铃被打得噼啪作响。

　　房间内，温微与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那满怀期望的目光，她垂下眼眸，将话本放回到小醉手中，朝床边徐莺走去。

　　如果猜测没错的话……

　　像是感受到有人靠近，徐莺缩了缩身子，肩膀微微颤抖，温微与蹲了下来，看着徐莺布满血丝的眼睛，叹了口气，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颗棕色的药丸塞到徐莺口中。

　　“我知道你很累了，睡会吧……”温微与俯在徐莺耳边，轻声说道。

　　药丸入口即化，瞬息间，徐莺闭上了眼睛。

　　“仙长！”徐夫人担忧地尖叫了起来。

　　“徐夫人，不必担心，只是枚安神丹。徐小姐太累了，只是让她休息一下。”

　　“这，这样啊……”

　　“夫人，老爷，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老爷和夫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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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