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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四盏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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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就这么打闹玩到了十点多,徐宋看了眼时间,大手一挥:“今天就到这吧,明天还要去看日出呢。”
因为都认识,徐宋他表哥把他们的房间都安排到同一层,就是房间比较稀缺,徐鹤野最后被分到和蒋汀昱一个房间,就在范范她们隔壁。
客栈后面种了一片绿竹,即便有纱窗,却免不得会有几只虫子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钻进来的。
房间内是双床房,蒋汀昱和徐鹤野面面相觑,两人不算特别熟,他扯动唇角:“呃……你睡哪边?”
他会认床,不管睡到哪都觉浅,不如让徐鹤野先选,还能博个好面子,将来也好在许鹿予面前多说点自己的好赖话。
徐鹤野回他:“靠门边吧。”
两人简单洗漱一番,过了一会儿,徐鹤野突然发问:“你觉不觉得咱这个房间有蚊子?”
“好像是有这么一两只。”蒋汀昱漫不经心地对着空气徒手拍了两下。
“范熙子她们带了花露水,我过去借一下?”徐鹤野问。
蒋汀昱颔首,扭头却瞥到墙上插着电蚊香,又觉得不太对劲。
房间内也没真的找到蚊子,连嗡嗡叫的声音都没听到。他反应过来:徐鹤野那哪是去借花露水啊,是冲着带花露水的人去的。
去找她们之前,徐鹤野还带上了一小盒消食片,他来到她们的房间门前,抬手叩了两声。
不多时,门被打开一条缝隙,是头上包裹干发帽的许鹿予,徐鹤野先是愣了一下,嘴唇翕张准备说些什么,她却先他一步扭过头去随后朝屋内喊:“范范,徐鹤野找你。”
知他者,莫过于许鹿予也。
范范敷着一脸黑色的面膜就走了出来,一见到他就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
她背过身去,许鹿予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又急忙跑回来看,只见范范慌乱地要捂住自己的脸:“徐鹤野你干什么鬼,怎么突然出现也不提前吭一声?”
他伸到半空的手又僵在那,反应过来后突然笑了起来,眼睛笑得像两道月牙,声音温文尔雅:“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你在躲什么呢范熙子?”
“有屁快放,我一会儿还要休息呢。”范范背过身去,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拿出手中那盒消食片:“刚刚我们吃了不少东西,你的胃容易积食,这是消食片,一次吃四片到六片,顺便……借个花露水?”
她头也没回就就这么侧着身子接过他手中的消食片,又从边上的洗手台上拿过花露水递给他,却一把被他攥住手腕拉了过去,她没来得及反应,就这么转过身来去看他,突然被他捧起下巴轻轻捏住柔软的耳垂,徐鹤野眯起狭长的眸狡黠一笑:“这不是挺可爱的吗?”
“徐、鹤、野!”范范抓狂地要去打他,他却没有要躲的意思,笑着站在那等待她握紧的拳头落下,她咬咬牙,只好锤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滚!”
“好好好,我这就滚。”
他很配合地松开她的耳朵,清澈的眸中噙着浓浓的笑意,摊开手温柔望着她慢慢往后退。
砰一下,她关上了门。
呼,终于走了。
范范拍拍胸脯,虽然和徐鹤野从小玩到大,他却对自己越来越没有分寸,她承认两人的关系不错,但、但也不是这么的亲密啊!
可是怎么心跳突然变得这么快。
她快步来到洗漱台,拧开水龙头开始清洗脸上的面膜来。
水流被她接到手中打在脸上,肌肤瞬间干净清爽起来,她不由想到刚刚徐鹤野用手捏她耳垂的场景,他的指腹也是微凉的,其实自己好像也没有这么排斥,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打闹过来的……
洗完脸上的面膜,门再次被敲响,范范以为又是徐鹤野,对着镜子匆忙整理了一下衣着后,气呼呼地走到门前握住门把手打开门,下一秒却与门外的蒋汀昱面面相觑,她立马收起脸上原本带着期待的神色。
因为前几次两人每次碰面她都擦枪走火地,他差点被她这阵势给唬住,退了几步后迟疑地指指屋内:“呃……我找一下许鹿予。”
“哦。”她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去往里喊了声:“鹿宝,蒋汀昱找你!”
里面吹头发的声音停住,不一会儿,许鹿予拿着吹风机就跑了出来。
“这里有晒伤膏,还有防晒霜,这个是防晒衣,明天早上看完日出后太阳可能会很大,你可以穿上。因为是我的,尺码可能会偏大。”他将装满东西的袋子递过去。
许鹿予刚刚发了条空间动态,开玩笑说自己来南山之前没做好防晒,一不小心给晒成黑人了,底下是清一色开玩笑打趣她的回复,好一会儿过后,只有蒋汀昱单独给她发了一条消息:“严不严重?会不会疼?用不用晒伤膏?”
“还、还好,不是特别严重。”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只是随手一发,没想到他居然真给送过来了。
蒋汀昱送完这些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被敲响。她们警惕地对视一眼,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
这时范范的手机叮咚响了一下,是徐鹤野的消息:“把花露水还你们。”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门,拿回他手中的花露水就要关门,却被他一脚挡住,他闷着笑打趣:“记得定闹钟,明天可别起晚错过日出了。”
“不、会!”她一下踩到他的脚上,他痛得立马抬脚,忍不住吃痛地低哼了声:“范熙子你谋杀——”
亲夫啊。
一想到她可能会不喜欢这样的词,后三个字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范范冲他扮了个鬼脸,随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许鹿予还站在镜子前抹晒伤膏,突觉身下一阵暖流,她大脑宕机了几秒,随后就往洗手间内冲,范范以为她是晚上吃多要吐了,连忙跟上去,洗手间的门被关上,她皱起眉关切地问:“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里面沉默了几秒,传来她难为情的声音:“我、我突然来大姨妈了,怎么办呐?”
来之前她们也没想到要带这个,范范算了一下日子问她:“你这次是不是提前了呀?”
“应该是,我下午喝了冰镇饮料。”她声音带着些许着急:“正常还有好几天呢……”
范范忙不迭安抚她:“你先别着急,我去问问范女士那带了没有。”
范女士临时有事先离开了,让她去联系她那个店长朋友,她打电话过去,却一直占线没人接。
无奈之下,范范只好找到一起来的徐鹤野他们,挨个问有没有能买到卫生巾的方法。
因为下午到晚上的忙碌和玩耍,她们都有些疲惫了,两人顺势躺到了床上。刚刚已经打算要关灯休息,却突然来了这一出打乱了她们的作息,折腾一顿后时间已经不早。
范范本想陪她等,许鹿予直接关了灯让她先睡觉。关上灯后她只敢侧躺着,隐隐觉得小腹不太舒服,蜷缩在床上佝着背强撑着,困意渐渐来袭,她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担心睡过去后会无意识地把床单弄脏。
正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门突然被敲了两声,门外传来低低的一声:“是我,蒋汀昱。”
范范应该已经睡了,背着她抱着怀里的被子一动不动。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怕惊扰到她,打开门后和蒋汀昱来到走廊处。
“范熙子说你突然生理期没有带卫生巾,这是我去找客栈店长问来的,担心你还会痛经,这个还有止痛药,不过店长叮嘱说不到迫不得已最好别吃。”
银白色的月色下,高挑颀长的身影竟显得莫名温柔,她怔怔地看向他手中拿着的卫生巾包装袋,他则动作娴熟自然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她又想起上次在荷叶饭店,他对自己说,女性没必要有内衣、月经羞耻,她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毕竟能真正站在女性角度思考这些问题的男性少之又少。可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却无一不在践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许鹿予的心如潭水般涌动,一下又一下地,开始渐渐动容。
“……谢谢。”她咬住唇,心里很感激,到头来却只能憋出这两个字。
这么晚了,真劳烦他。
等抬眸时,她才看见他眼下泛起淡淡的乌青,显得有些疲惫。
“你……”
“早点休息,明天见。”他转身简单做了声道别后就转身离开了。
她嘴唇翕张,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再叫住他。
晚安,蒋汀昱。
谢谢,蒋汀昱。
许鹿予回到房间时,范范翻了个身,屋内昏暗一片安静极了,她已经睡了有一会儿,听到她走动的声音应该是被吵醒了,又迷迷糊糊地开口问了句:“是蒋汀昱吗?”
“对,他来送卫生巾。”她回道。
“嗯……他真的买来了啊。”范范将脸埋进被子中,小声嘀咕道:“我刚刚问了好几个人,都说这里没有卖的,只有蒋汀昱问我你喜欢用哪种牌子的,徐宋他们就说客栈外有一家小卖部,但里面的东西又贵质量又不好特别坑,我猜他可能是跑上跑下联系了不少人吧……”
她听到后将手中的卫生巾翻了个面,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上面的字,是她平时用的那个牌子。
她愣在原地,又朝他刚刚离去的方向看,心里的温度开始渐渐腾升,像云雾般慢慢将她包裹住,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渐渐蔓延。
蒋汀昱,他真的很讨女孩子欢心。
至少……她不再觉得他是那种不可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