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深夜激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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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耳力极好，那日听出了纸音，不想被你先寻了去。”
“今日路过，顺道来替谷中师兄寻味药草。”
孟晏把那张扭曲的纸一同递了过去，越朗接过后转了几个角度，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他无声指了指丹砂盒中的半截残草。
“……”
孟晏了然，她其实不太想了。
两人从石头上跳下，蹲在地上认真扒着草丛，不敢遗漏任何不起眼的小东西。
然而事与愿违，这么大片地上就只生了丹砂里飘着的那一棵死草。
越朗恨不得一头扎进土里，自己变成那棵死透了的干草。
背后仿佛有冷风刮过，他哆嗦着回头看去，与孟晏平静的眼神再次对视。
他忙不迭溜回石头边，接着纸上空页继续道：“姑娘放心，今日有我相助，药草志在必得。”
孟晏脸上没什么表情，须臾，她抬笔问：“你今日怎么不说话？”
“我一直在说啊，这三页纸都是。”他回完，不忘把几张团成球的纸重新展开铺给她看。
“口舌生疮了？”
“没有啊，好着呢！”
“咽喉不适？”
“咳咳咳……挺舒服的呀！”
孟晏执笔的手顿了顿，再问：“那你今日怎么不常开口？”
“姑娘原来是想听我说话啊！”他爽朗道。
现在说不是，还来得及吗？
“不瞒姑娘，我在试着改掉自己的一些习惯，比如用写字代替说话。”
“为何？”
越朗皱着眉头，似乎在给自己寻找理由，突然他两眼一亮，写道：“我觉得我开口可能有些喧闹。”
孟晏点头表示理解，绕开他朝林深处走去。
越朗：“？”这也要附和吗，太照顾人情绪了吧！
“走慢点，等等我。”他把三石狼藉收拾回怀里，兴高采烈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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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景幽，不见天日，周围的光线逐渐淡去，视野自远处开始模糊，不大会儿，两人眼中仅剩下彼此。
越朗在孟晏身后紧紧跟着，几次想出声提醒她小心脚下，怎料这姑娘躲得灵巧，自己摔了三四次，她身子都没斜过半分。
听着身旁一惊一乍的“诶”“啊”“呀”，孟晏眉头跳了又跳，半天下来，这人确实没再说过话，但耳畔依然回荡着他若有若无的感叹。
忍无可忍，她停下脚步，转身冲他比划：“你还是有话就说吧。”
身后的彩衣索命鬼低着头一心看路，全然不知前方的引路人早已停下，被撞了脑袋才姗姗退去，茫然地抬头问：“啊？”
若是借着月光，他本该看得清孟晏手里的动作，或者至少看得清她人，但林间透不过一丝光亮，他只能勉强看出面前的轮廓，把手扬到她跟前，“怎么不走了，要不我去前面开路？”
他听到了声微弱的叹息。
正要安慰眼前蔫巴的姑娘，一阵枯叶碎裂的轻响从前方传来，他没动，视野里孟晏的轮廓也没动。
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东西在。
“嘘。”他向前凑进一步，估摸着应该停在孟晏耳边后轻轻说。
孟晏没回他，他被冷落片刻忽地反应过来，噢，在场唯一能出声的人好像是自己。
阴影里的未知仍在移动，它踏过了枯叶，踏上了野草，踩进了水洼，又很快带着泥水再次踏在地面上。
越朗见到孟晏前曾跨过一滩水，但此时有风的阻挠，他不能确定声音真正的来向。
手臂在黑暗中被猛然捉住，力道很轻，却颇为强势地牵引着他朝一个方向伸去。
“是那里。”他低声应答。
那边便是他途经水洼的方向。
手臂上的束缚瞬间解去，他空了一下，收回右手放到腰间。
前方的人应是做了什么动作，越朗看她的影子换了姿势，机关咔哒声随即响起，却没有再下一步。
一个堪称大胆的念头浮现在他脑中。
孟晏想对这个未知出手。
找准了方向，为机关弩上好了弦，其中填充着孟晏研制已久、从未实战过的弩箭。
威力如何她不知晓，对面步步逼近的庞然大物是何她不知晓，她只知道这个还没碰上面的家伙够大够重，她知道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飞鸟惊掠而不留，蚊虫潜动而不鸣。
只有身后的越朗磨磨唧唧不知想同自己说什么，张了几次口，都深吸一口气憋了回去。
孟晏没再管他，举起手中弩器，朝向一点，扣下悬刀。
哒的一声，装填，再扣，反复如此。
破空声不绝于耳，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弩箭破肉碎骨之声，听得她牙微微打颤。
身后，一向静中有动的越朗此时忽然没了动静，孟晏疑心他是不是晕了过去，放弩间隙抽出胳膊肘向后怼去。
一声闷哼自耳畔响起，孟晏安下心来，继续熟练地进行着手里的操作。
虚无中，大兽吃痛的嘶吼声回荡在林野树丛，鸟兽四散争相奔逃，寂静的黑暗中难得热闹。
这份热闹持续了不久便重归于寂，伴随着杂乱脚步的逝去，世界上又只剩风声，和两人不深不浅的呼吸声。
“结束啦？”越朗惊讶地问，手里动作不停，一抹亮光乍现在两人之间。
他食指与中指间夹着张燃得正烈的黄符，红光曳动，阴影投在他脸上，将他遮了大半。
孟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映光而亮的眼睛。
风仿佛随时会把这缕火扑灭，他的眼睛却好像一直亮着，让人不自觉出神。
“怎么老盯着我看，我脸上有脏东西？”
越朗把符纸塞给孟晏，自己举起手在脸上搓了又搓，睁开眼睛看向她，“现在呢，还有吗？”
孟晏摇摇头，把符纸递了回去，转身收拾起手中的机关弩。
她按动机关空发一箭，把上好的弦线卸下力，在零件处将弓身依次折合，一整架能够同时发射三根弩箭的机关弩在她手中不断变化，最终收成一条方形木块。
习惯性地抛出掂量几下，检查完毕后孟晏收了手，把它放回腰间锦囊中。
“哇。”
越朗的嘴张得很圆，这让孟晏突然有些好奇，他会不会把蚊子吃进去？
大抵是哇得口干舌燥了，他终于记起把嘴合上，捏着手中仍未燃尽的符纸在孟晏周身晃来晃去。
这是在给自己驱蚊？
“你能在这里横着走吧！我还从没在深山老林里过过夜，今天算是头一次，没想到就碰上这么个大家伙。”他转动符纸，朝刚刚大兽的位置探去。
孟晏无奈跟上，像个小跟班专心致志保护自家傻公子的安危。
不出所料，有几箭射空落在了地上，还有几支深深插进树干，傻公子正咬着牙试图将它们拔出。
矮草被踩得不成样子，和泥血搅和混在一起，旁的断枝上还沾着血，一滴一滴向下滑落。
越朗空长了两个大眼睛，周围环境是一点不看，眼见着就要转到血叶上了，孟晏看不下去，给人一把捞了回来。
“怎么了怎么了？”
傻公子傻里傻气缩回到她身后，手中的火焰差点将她的头发燃着。
孟晏一怒之下从他手中夺过符纸，兀自走在前面开着路。
这符纸小小一张，燃了许久竟没起半分变化，对上风也不过是虚晃两下，分毫没有要熄灭的意思。
薄薄的符纸替主人改善了在外印象，虽然主人仍在后方毫不知情地侃侃而谈。
“看这一路被糟蹋的样子，咱们遇上那只十有八九是老虎。”
老虎，又名大虫，纸上写过药草周遭可能会有虫类，现下看来所言非虚。
“不过正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管它豺狼虎豹，有晏姑娘在，一切定然平安无事。”
一切是指某人自己吗？什么时候称呼变作晏姑娘的？
“我师门中也有位师兄对机关造物颇有心得，上次晏姑娘送我的伞，被我不慎触了机关，不过你别担心，我们谁都没伤着。当时那机关一动，我左推师兄右扫师弟，数十道利刃嗖地飞出，愣是没切断我们半根头发，后来还是师兄替我修好了伞。现在它在我屋里好好放着，这趟出门我嫌重没带，早知会遇见你，我就扛着它完璧归赵了。”
耳边熟悉的热闹回来了。
……
在符火的照耀下，大兽逃离的路径一览无余，遍地是歪倒折断的枝草，血迹断断续续洒在地上，一直延到无边夜色中。
孟晏默不作声望了一眼，举着符纸换了道方向继续前行。
“嘶，瞧瞧这地上的血。”越朗啧啧两声，“我估计这大家伙凶多吉少了，要不是我学艺不精，高低得给它来一卦。”
“诶，怎么走了，都不叫我一声。”说完，他嘴蓦地闭上，老半天没再说一句话。
背后灵的感觉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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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符纸燃烧中点点流逝，地面渐渐浮起一层薄而轻的零星雾气，于两人行走间向上涌动，不多时便遮住了脚下，向眼前视物笼去。
孟晏止住步子，顿了一下朝右侧挪开，避过了背后灵的冲撞。
越朗睁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侧过身来看她。
单看眼睛会觉得十分有神，配上他的表情和口型，孟晏转移了视线，把符纸塞回到他手里，简单问道：“你来的路上见到过山洞吗？”
越朗捧着符纸轻快点头，在四周晃了一圈确认大概方向，抬脚为她引路。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深夜激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