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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chapter40 ...

  •   范语柔昨夜在车棚下与陈良清冷面对峙的一幕,终究是被有心之人拍了下来。她不在公司闲聊的八卦群里,小芝恰巧被夏欣手动退了群,也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才知道这事。

      小芝昨晚贪嘴,先是吃了一碗爆辣炒米粉,两根淀粉肠,一份冰淇淋外加一杯奶茶后,临睡前又剥了大半个柚子吃。吃的时候一时爽,夜里睡觉的时候却遭了罪,夏欣劝都劝不动。

      早上她是被肚子疼给催醒的,慌慌张张去了两遍厕所匆忙解决,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上班的点。来公司路上,她握着夏欣买的尚带余温的水煮蛋暖手,勉强吃了半块米糕后,肚子又隐隐作痛。出了电梯,连工位都没来得及去,直接把包塞给夏欣,便一头扎进了卫生间。

      隔间外灯光雪亮,小芝与两位正在补妆的同事擦肩而过,刚锁上门,外头压低却清晰的交谈声便飘了进来。

      “你说她怎么就这么好命?前有江总为了她不惜毁约,后有痴情帅哥天天雷打不动来送早餐。”

      “谁让人家长了张漂亮脸蛋呢?男人啊,归根结底都是视觉动物。”

      补妆的同事“切”了一声:“谁还没年轻漂亮过似的?”

      “唉,你觉得昨晚那男的和江总比,哪个更帅?”

      “就一个模糊侧脸,能看出什么花来?要我选,当然是江总,又帅又多金,哪个女人不迷糊?”

      “哎呦,心思活络了嘛……”

      小芝在隔间里听得眉头紧皱,云里雾里。她解决好问题,推门而出,脸上已挂上惯常的甜美笑容,凑到两人身旁:“姐姐们在聊什么呢?有说有笑的?”

      “你吓我一跳!”

      “你自己不也在群里吗?去看不就知道了。”其中一位同事对着镜子抿了抿唇,语气不咸不淡。

      “我看你们聊得起劲,我性子急,就想现在知道嘛。”小芝眨眨眼,一副好奇模样。

      “还能有谁?你们范总监呗。”另一位同事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你平时跟夏欣走得近,可别说是我们说的啊。”

      “自然不会,”小芝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我嘴严实着呢。”

      “她昨晚在楼下停车场,跟个男人拉拉扯扯的,好像还把人家给说哭了。”同事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某种隐秘的兴奋。

      “范总监……不像是这样的人吧?”小芝心里一咯噔——姐夫被惹哭了吗?

      “你看,她还不信呢。”同事轻笑起来,那笑声里有些许嘲弄她天真的意味,“算了,跟你说多了你也不懂。”

      “别啊,姐姐们,我懂,我懂的。”小芝连忙说。

      “哦?你懂?”同事上下打量她一眼,笑意更深,“你谈过恋爱?跟男人亲过嘴?……睡过觉吗?”

      “你们说什么呢!”小芝脸“腾”地红了,又羞又恼,再也接不上话,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卫生间。

      身后隐约传来两人压低的笑声。

      小芝一路小跑回工位,脸颊还因刚才的话而羞愤微微发烫。她从包里翻出手机,重新加入了群聊。点开聊天记录,果然找到了那张照片,陈良清站在雨幕边缘,垂着眼眸,望向车子绝尘而去的方向。他的侧影被雨水和夜色模糊,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冷与落寞。

      “你着急忙慌地做什么?”夏欣看她神色不对,侧身问道。

      “你看这个。”小芝把手机递过去,指尖点了点屏幕。

      夏欣接过手机,目光落在照片上时,明显顿了一下。她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群里的消息从昨晚发酵到现在,丝毫未停歇,像滚雪球般越积越多,比过年抢红包还热闹。小芝草草浏览,那些充满恶意揣测和不堪入目的字眼让她火冒三丈、热血上头,实在忍不住打下一行字发了出去:“你们嘴巴是吃SHI了吗?说话这么难听!人家是合法夫妻,闹个别扭被你们这样胡编乱造乱扣帽子?小心我告诉徐总,把你们这群造谣的一锅端了!”

      他们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猛烈的刷屏……

      “威胁谁呢?你算老几?你说他们是夫妻就是夫妻啊,我还说是我老公呢!”
      “就是。”
      “就是。”
      “就是,排队+1。”
      “徐总知道了又怎样?还不准人聊天说话了?”
      “哟,你谁呀,还威胁上我们了,怪有勇气的。”后面跟着一个抠鼻的表情包。
      “群主呢,把这人踢出去,真扫兴。”

      小芝气得把手机往桌上一扔,低声骂道:“一群神经病!”

      夏欣推了推她肩膀,示意她闭嘴,“你推我干嘛?”小芝抬头,范语柔不知何时到了她工位前,神色平静。

      “范总监早。”小芝赶忙站起来,声音有点发虚。

      “嗯。”范语柔点了点头,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她桌上亮着屏幕的手机,“看什么了,这么生气?”

      “啊,没……没什么,”小芝慌忙把手机屏幕扣过去,“娱乐新闻,随便看看。”

      范语柔对这些不太关注,或许是她喜欢的某个明星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她没有多问,走向自己办公室。

      早会结束后,范语柔刚走出会议室,便被几位平时几乎没什么交集的同事热情地围住了。她们脸上挂着好奇又微妙的笑,七嘴八舌地问:“范总监,昨晚楼下那位帅哥,是在等你吧?”

      “就是啊,听说他是你老公?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呀,保密工作做得真好。”
      “是不是闹矛盾啦?我们看他好像挺伤心的样子,都快哭了。”

      “你们看错了吧,我们没有吵架。”范语柔脚步微顿,目光平静地扫过她们。

      “范总监,别不好意思嘛,”其中一位年长些的同事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解道:“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很正常的事,有什么好害羞的。”

      范语柔听着这些看似关切实则窥探的话语,脸上缓缓绽开一个弧度完美的微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你们聊,我先去忙了。”她声音温和,却带着疏离,轻轻拨开人群,步履从容地离开。

      陈良清一夜没睡,淋了雨也没洗澡,在客厅坐了一夜。窗外夜色褪去,天色一寸寸亮起,将他沉默的轮廓从黑暗中剥离出来。

      他看了眼时间,该出发去买早餐了。这个念头驱使他猛然起身,一阵剧烈的眩晕毫无预兆地袭来,令他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险些被脚边的椅子绊倒。

      他缓了缓走到浴室,拧开水龙头,掬起冷水狠狠泼在脸上。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木然的脸,眼底布满疲惫的红血丝,头发软塌塌的黏在一起,往日那个温和清爽的模样完全丢失。他盯着镜中人看了半晌,终于脱掉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草草冲了个澡。

      热水并未带来清醒,反而让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和沉重感更加清晰。陈良清从浴室出来,只觉得脑袋像是灌了铅,眼皮也沉得难以抬起。他大概是要发烧了。

      陈良清在楼下买了早餐,顺便在路边的药店买了两盒感冒药。

      他到了公司楼下,范语柔正在开会,他这次来晚了,落在那些同事眼里,似乎更坐实了昨夜的矛盾,“瞧,果然是闹脾气,来得都晚了。”

      几个女同事聚在窗边,目光时不时扫向楼下那个孤零零的身影。“你们看,又来了,还真是风雨无阻,年轻就是好,有这股劲头。”

      “酸什么呀,当年你跟你家那位不也这样?”

      “我?我可没这福气,家里那位,生气了也只有我哄他的份。”

      “你们在看什么?”徐南风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

      “看男人呗。”有人顺口答道。

      “什么男人?”

      “范总监她老公啊,这你都不知道?”女同事回过头来,一看问话的人是徐南风,被惊吓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徐总,您怎么在这?”女同事有些尴尬地开口问道。没等他回,旁边的同事赶紧拽了拽她的胳膊。

      “徐总,我们先去忙了。”几人匆匆溜走。

      徐南风没说什么,只是侧身让开了路。

      楼下确实站着一个男人,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手里拎着某个早餐店的纸袋,在清晨的楼影下显得有些身影单薄。

      这时,那男人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不知听到了什么,睫毛颤了颤,将头压得更低。电话挂断后,他静静地站了片刻,终于抬起头,朝范语柔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深深望了一眼,然后慢慢消失在街角。

      陈良清回到家中,强撑了一路的力气瞬间抽离,他几乎是摔进沙发里的,所剩的意识迅速沉入一片滚烫的黑暗。

      没有人知道,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一丝来自外界的关切。

      他在昏沉的高热中辗转,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意义。原来剥开一切,那个被困在孤独里从未离开过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

      陈良清是在被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逼醒的,窗外已是白晃晃的正午阳光。

      他拖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疲倦身体和昏胀的脑袋挪到厨房,保温壶里所剩的水早已凉透。他一口气灌下两大杯,冰凉的液体划过灼痛的喉咙,才让他恍惚觉得,自己似乎又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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