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佳话》蓝木水翊

18、眷恋雨水

　　季淳一边靠墙刷手机，一边等着隽语。
　　终于听到电梯到达的声音，季淳锁上手机，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大束花。
　　“哇，玫瑰花。”
　　隽语把花递给季淳，“你拿着，我手要酸掉了。”
　　两人进了屋。
　　“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当然得回来了。”
　　季淳觉得不可思议，“我以为池雨安不会放你回来，正常来说，情侣间都想呆在一块啊。”
　　隽语笑了笑，“幸好你在。”
　　季淳反应过来，笑得前仰后翻，“我不会被池少爷记仇吧。可是……”
　　季淳一边思索一边坐下，隽语在厨房倒水喝。
　　“他来不了你家，你去他家不就好了？”
　　隽语走过来坐下，将水杯放在桌上。
　　“我刚从他家回来。”
　　季淳大惊，“你甚至是从他家回来的？”
　　隽语点头，忽然想到什么，“我告诉你！朗照他……”
　　季淳拉住激动的隽语，“等下，你从他家回来的？”
　　隽语点头，“在他家吃了晚饭，还和他弟玩了一晚上电游，然后就回来了。”
　　季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真是好人。”
　　隽语摇头，“才不是呢，他家停电了。”
　　季淳大惊，“啊？你…噢，你要回来的时候停电了？”
　　隽语点头，“是啊，我要回…”
　　隽语忽然意识到什么，“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季淳感叹，“哎呀你这只小白兔，被狐狸骗了都不知道。”
　　“世道险恶。”
　　“朗照怎么了？”
　　隽语又想起来了，“他居然有女朋友了！你猜她女朋友是谁？！”
　　季淳有点不确定，犹豫的回答，“田…维姗？”
　　隽语大惊，“你怎么知道？”
　　季淳也很是惊讶，“我居然猜对了！”
　　“嗯？他们很明显吗？”
　　“也不是很明显，但就从我这几年和他们见过几次面的观察来看，他们不止有友情。”
　　原来是自己反射弧太长…隽语心想。
　　手机忽然震动，池雨安来电。
　　季淳瞥见名字，很识趣的闪人了。
　　隽语曲着腿缩在沙发上，接起电话。
　　“在干嘛。”
　　刚识破他的诡计，隽语再听到他声音忽地觉得搞笑。
　　“和季淳聊天，你一打电话来她就走了。”
　　池雨安暗暗不爽，无奈的接受这个现实。
　　“她会一直住你那吗？”
　　“会吧，至少到过年为止，装修怎么说也要好几个月。”
　　好吧，池雨安再次妥协。
　　“上次你说再说，现在呢，可以原谅我了吗？”
　　隽语一时间没想起来他说的什么事，仔细一想才想到某个晚上他突然打电话过来道歉这事。
　　其实她已经不生气了，但绝不能这么简单放过他。
　　“公平起见，我准备一个月不理你，但出于我也有不对，那就半个月不理你。”
　　“啊？”池雨安又笑了，隽语皱眉，她感觉他在笑自己很幼稚。
　　“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
　　池雨安的语气很稳，隽语听不出一点撒娇，可恳求的意味很重。
　　“不行。”隽语刚直的拒绝。
　　“好吧，那从今天算起吗？”
　　这个嘛，“今天理你了，从明天开始吧。”
　　池雨安又笑了，似乎准备陪她玩这个游戏。
　　“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我还有一天的时间。”
　　隽语看了眼时间，“我反悔，从现在开始。”
　　“那可不行。”池雨安盯着晃动的烛火，“温小姐今天有空吗？”
　　隽语翻出日程表，今天是空档，不过她在思考要怎么回答他。
　　“不知道。”隽语学他装糊涂。
　　池雨安又笑了，“不知道那就是有时间，早上九点我来接你好吗？“
　　九点？她还在呼呼大睡呢，没人能撼动她的睡眠时间，就算是池雨安也不行。
　　“不行，我还没醒。”
　　“那十一点呢？接你吃午饭。”
　　其实隽语没打算吃午饭，“我觉得下午两点挺好的。”
　　那不是直接少了半天？池雨安叹气，“那好吧，下午两点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隽语没说话。
　　“中午我就饿死了。”
　　隽语噗嗤一笑，“那你饿死吧。”
　　池雨安心碎，“还不知道明天什么时候来电。”
　　戏演得还挺全乎，隽语不打算揭露他。
　　“明天电工就上班了，肯定会有电的。”
　　“物业发消息说是区域停电，估计要到晚上才会来电。”
　　“真的假的？”
　　“真的，不然你明天来一趟就知道了。”
　　隽语眨眨眼睛，弄巧成真了？
　　“不然你和池梵中午来我家一起吃火锅吧。”
　　池雨安心动了一下，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有电灯泡了吗。
　　“池梵要接待朗照，你忘了？”
　　是哦，隽语感觉有点困了，决心不再与池雨安斗智斗勇。
　　“放你一马，中午十一点见。”
　　池雨安声音明显雀跃起来，“好。”
　　十一点见意味着九点就要起床，想到这隽语更困了。

　　隽语站在衣柜前发呆，衣到用时方恨少。
　　季淳路过时瞥了眼，进来问隽语在干嘛。
　　“找衣服。”
　　季淳看着隽语，她就静静站着，一点没动。
　　“那你找啊。”
　　隽语往前走了一步，毫无灵魂的划拉着衣服。
　　“我建议你再睡一会，你的脑子还没醒。”
　　季淳诚恳建议。
　　隽语摇头，“不行，十一点我要出门。”
　　“啊？我还想中午我们一起做饭吃呢，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你是不是去找池雨安？这个可恶的男人。”
　　隽语点头，“放心，明天开始我和他冷战半个月，你有机会了。”
　　季淳一头雾水，“这么突然。”
　　“嗯，对他沉默的惩罚。”
　　季淳很是欣慰，“很好。”
　　至于今天的约会嘛，季淳扒拉几条裙子，取出一条白色牛仔长裤，又取出一件白色衬衫。
　　“帮你选好了。”
　　隽语看了眼季淳手上的衣服，“不错。”
　　隽语捯饬到十点五十分，准时坐在门口换鞋子。
　　季淳在大厅大声喊道，“早点回来！”
　　隽语回了声“好”便走了。
　　池雨安的车停在昨晚的位置，隽语熟练的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
　　“咖啡。”
　　池雨安变魔法似的变出一杯咖啡，隽语接过，温温热的。
　　“谢谢。”
　　是她爱喝的香草拿铁。
　　“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去艺术区看展，这个行程还行吧？”
　　“什么展？”
　　“OI创立百年的纪念展，你应该会感兴趣。”
　　当然感兴趣，隽语一直盯着展览门票的公售日期，但好像不是今天。
　　隽语点头，“但是这个展还没开放吧？”
　　“今天开始内部预展览，人少，适合我们。”
　　隽语几乎要尖叫了，池雨安看了眼隽语的表情心里也很得意。
　　隽语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准备起跳的小兔子。
　　“你这是在讨好我吗？”
　　池雨安没这么想过，但…“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也算是。”
　　隽语点头，开心得小声哼了几声。
　　“有奖励吗，有惩罚但是没有奖励好像不太公平。”
　　隽语“喔”了声，“还没想到。”
　　车子行驶到商场停车场，池雨安没停在负一层，反而又往下一层，停在负二层。
　　负二层没有一辆车。
　　隽语觉得怪异，“我第一次见到没有一辆车的停车场。”
　　“嗯。”池雨安很平静的说，“因为这层是私人的。”
　　私人的？
　　噢…“这商场是你家的？”
　　池雨安点头，“准确来说，是池梵的，是他的成年礼物。”
　　隽语了然，正准备问池雨安的成年礼物是什么，转念一想，还是不要自讨苦吃了。
　　“咖啡给我吧，你穿白色衣服洒到不好洗。”
　　隽语“噢”了声，把咖啡递给池雨安。
　　隽语把咖啡递给池雨安的一瞬间，手腕毫无防备被池雨安握住，整个人被轻轻拽过去。
　　呼吸好近。
　　“惩罚你定了，奖励可以我定吗？”
　　隽语懵了，刚点头，池雨安就吻上来了。
　　这下两个人都喝咖啡了。

　　“你要吃什么？”
　　池雨安把菜单放在隽语面前，隽语回过神，开始看菜单。
　　“你真的有睡醒？”
　　池雨安怀疑她还晕乎乎的。
　　隽语点头，她总不能说她不是没睡醒，是还在想刚才在停车场的吻吧。
　　等下，隽语忽然想到了一点。
　　“你为什么能停我家的车库？”
　　池雨安放心了，她能想到这说明她真的醒神了。
　　“因为我买了一个车位。”
　　隽语点头，她还以为他在她家小区也买了套房。
　　池雨安订的是一家做本地菜的店，菜单看上去大多都很吸引人。
　　隽语大概点了几个格外吸引人的，池雨安又加点几道。
　　“会不会吃太多了？”
　　“给池梵点了几道，找人送回去。”
　　是噢，他家里还有个弟弟。
　　反正没事干，隽语思索看完展后去哪。
　　“今晚是不是要和朗照他们吃饭？”
　　池雨安摇头，“昨晚就算吃过了。”
　　隽语有些失望，他们倒会省事。
　　池雨安把咖啡放在隽语跟前，“和我在一起，你还能想到朗照。”
　　“我在想晚饭吃什么，突然就想到昨晚的事了。”隽语回答完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和你解释。”
　　池雨安叹气，一副欲哭无泪却又坚强的样子。
　　隽语噗嗤一笑。
　　池梵，你今天才应该跟来一起吃饭，看看你哥多会卖惨，好好学习。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看完展之后。”
　　隽语想了想，傍晚的时候…
　　“东湖公园的日落很好看，我们去看日落吧。”

　　饭吃得很快，隽语一心想着OI的展览。
　　两人没有从正门进，而是从西门进了展览馆。
　　进展厅前，池雨安握住隽语的右手，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人一进展厅眼前一黑。
　　她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要牵着她了，这也没比昨天池家停电时亮多少。
　　渐渐的，四周亮起如萤火虫般的点点星光，随着光点越来越多，沿途的墙壁一左一右错开慢慢展开展览的文字内容。
　　“可以说话，展厅只有我们两。”
　　隽语微微诧异，“嗯”了声，认真看起展览。
　　这一条路主要展示了OI品牌创立以来的大事记和周年庆。
　　池雨安在90周年庆典前停下脚步，隽语被迫停下。
　　“怎么了？“隽语快速浏览眼前的图文，试图寻找其中让池雨安停下的原因。
　　“我们之前逃课看得就是这次走秀，在伦敦的时候。”
　　隽语脑中“叮”的一声，回忆突然闪现，隽语往前走一步，认真看着相关图片，对其中一张照片里出现的南瓜有了记忆。
　　她记得她蹲在那个南瓜前仔细研究，池雨安按耐不住周围人投来的奇怪眼光把她拉走了。
　　而她只是在辨别这个南瓜，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池雨安微微叹气，“十年了。”
　　隽语情绪翻滚，化作苦笑，“久远得如同上辈子的事。”
　　池雨安笑道，“上辈子那还是更远一点。”
　　隽语颇有深意地看向池雨安，但只能借着墙壁的微弱灯光辨别人，她没有看清池雨安的表情。
　　“你记性这么好，如果真的有上辈子的记忆，你一定不会忘记。”
　　隽语涩涩的说。
　　“你会忘吗？”池雨安反问她。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隽语感觉池雨安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应该不会吧……我们先从十年前的事开始记起吧。”
　　池雨安点头，另一只手揉揉隽语的头，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这道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门后的光线微亮，过了一会慢慢变亮，直到亮如白昼。
　　这间是成衣展，主要展出OI最出名的款式。
　　隽语拉着池雨安走到一件婚纱前面，“这件婚纱面世年份正好是我出生那年诶。”
　　池雨安看了眼底下的讲解牌，也觉得奇妙，抬头认真观赏这件婚纱。
　　这件婚纱款式虽然常见，但配色独特性很强。
　　婚纱抹胸部分镶满钻石，从上至下由宝蓝色渐变至深蓝色直至黑色，宛如沉入深海。
　　“好压抑的配色。”隽语觉得自己的情绪被吸进去了一般，越看越恐惧。
　　“这是最后一件作品。设计师当时身患抑郁症，在人生最后阶段设计出这件婚纱之后便辞别人世。时尚界悲痛，当年各品牌之间只默许这件婚纱诞生，到第二年才开始陆续恢复婚纱设计。”
　　原来如此，看来这件婚纱对OI来说具有绝对重要意义。
　　“隽语，你有深海恐惧症吗？”
　　池雨安没由来的问了这个问题，兴许是这件婚纱坠入深海的感受太强烈。
　　“我没有浮潜过，不知道面对深海有没有恐惧。不过我当时呛水的时候……”隽语想起那次水底拍摄意外呛水，思绪有些飘忽不定，“挺害怕的。”
　　“我也害怕，十几岁和家人一起去浮潜的时候吓得不行，上岸后就哭了，还被池梵笑话了。”
　　隽语觉得稀奇，池雨安还有害怕的东西呢，她以为他无所不能。
　　“难怪你叫雨安，希望你在水里平平安安的。”
　　池雨安笑了，“他们给我起名字的时候怎么会知道我怕水。”
　　隽语淡淡道，“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池雨安微愣，“也是。”
　　“那你呢？”池雨安转头看着隽语，“你的隽语，其实是眷恋雨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