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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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李大夫来把脉。”我淡淡的吩咐小荣子，不看他。小荣子搓搓手道：“格格•••你看•••”
“还不快去！”我大声说，他只得一溜小跑的去了。
从那天起，我不肯再见阿棠。我不愿意他委屈自己在这样的府邸里当什么差，他应该和他哥哥一样去放逐山水间才对。至于我，他原来既能隔了老远的嘱托小荣子帮我调养，而且有那么有把握的说会保我母子平安，那他留下个方子什么的不就得了？也许他放心不下，但我不想欠他更多。
正想着，外间咚咚的脚步声传来，加上小荣子低声地喊着：“洛大夫•••”
我知道是阿棠来了，于是坐在桌边等他。我之所以不见他，还因为我没想好怎么面对他。我怕我会出手揍他！
打他个鼻青脸肿！
没想到他冲进屋子，差点把伺候的宫女撞翻，颇有点来打我的架势！我微微紧张，这小子莫不是气昏头了吧？！
阿棠一拍桌子大声道：“你还好意思和我生气？都不知你气些什么？也没解释给我！还避而不见！你太过分了！居然还烧了我的画舫？！你赔我！不然我不会和你和好的！”
我看他这样，却也不再觉得不好说了，扑哧地笑了出来，说：“你哥哥帮我赚了好多银子呢！你忘记了？要赔你画舫还不容易？”我故意气他。他也笑了：“别气了。”
我让他诊了脉，他说没什么事情。然后和他一道出去，他去给钮钴禄氏请脉，我去散步。
走了几步他忽然说：“你要是现在不想跟我说，那就以后再说吧。”我知道这次自己和他吵架后，心里有了些微的隐瞒，对他。但是他有点被伤害的意思，我于是微笑着说：“现在说不出来，以后一定跟你说。”
他听了满意地笑了，复又低声说：“要不要我帮你忙，把那位的孩子弄掉？”
我一惊，抬手就在他身上打了一掌，低声喝道：“你敢！我不需要你这样做！你对我和她不一定要一视同仁，但你也不能使坏！知道么？”他坏笑着说：“逗你的！”
想他曾为了误诊而放弃行医，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这才反应过来被耍了！
正想骂他，他已经跑到前边去了，回头大声道：“多笑笑！开心对你有好处！”
无奈的笑笑，阿棠就是这样的。唉！
回到自己园子里时，又去宫女那里玩了一会儿。自从我那样安排了之后，她们得闲的时间也多了。至于安珠，她被发到了庄子上。
其实每位福晋房里都会有那么几个侍寝的宫女，初听到这件事情时，颇惊讶。后来也就了然，在她们眼里，这些宫女不过都是拴住他的工具罢了，连那拉氏身边的那个小娟也是。
至于我，因为不让她们干很多事，所以身边也不是老有一大帮婆子丫头簇拥着。自己自由了不说，她们也得闲，相处起来倒也还好。而且似乎她们也没机会再爬到四阿哥的床上了。
晚上。
他读佛经，我坐在炕上看他，一如很久以前的样子。后来他被我盯得看不下去，走过来在我脑门上印下一吻说：“干嘛老是看着我！弄得我都没办法看书了！”
我抱住他，把脸贴在他胸前笑着说：“这叫且行且珍惜，知道么？”他用手揉我的头说：“真是难得！你也会说两句文邹邹的词了！”
我大窘，欺负人啊！抬手往他胸前打了一下，他居然嘶的痛哼起来，我才想起昨晚那一下真的是咬重了，但是转念又觉得不甘心，于是说：“不知道这么小的一块痕迹•••是不是很快就好了？”
“小？那么大的疤痕呢！”他假装恼怒的拥过我，然后又小声说：“很疼啊！怕是永远好不了了！怎么办？”
我轻轻抚摸着他胸前，试图摸到衣料下面的是不是能感觉到我的咬痕，然后肯定的说：“一定会好的！”
他眸子里透出薄怒来，我和他对视着，很快，他又温柔的笑起来，解开衣扣，亮出胸膛说：“那你就再给我留个深的痕迹！永远都不会消失那种！”
我看着他胸前的咬痕，果真很深，甚至有地方翻出肉来。看来他并没有上药。我眼眶一酸，低头吻在他胸口，埋头低声说：“我刻好了，我留给你的烙印！”
他深深地看着我，深棕色的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也许这就是我那次去十三阿哥府，后来被他在长街上找到的那个雪夜里，没看清的光芒。他似乎也想起什么了，轻声说：“你还留着我曾经写给你的‘信任’么？”
我点点头，他于是说：“你现在可以看了。”
我放开他，跳下炕，他紧张的扶着我穿好鞋。我翻开箱柜找那只旧荷包去。他无奈的笑笑，转身坐回去看书。
这是一封信，细细密密的小楷，字迹清秀漂亮，我当时磨蹭了好久才写出来那么几个字的时间里，他居然写了这么多？
我说不出来的很多•••
比如我的确在帐篷前等了你一夜。之后我想过放弃你，可是当你的宫女被带走的时候，我很担心，那时候才知道已经放不下了。
我不大会安慰别人，你回来时脸色那么苍白，而我只是带你去烤兔肉，什么都没说。其实我也是在等你，等你把事情都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可你也什么都不说，难道你太像我了么？倔强得让人生气。
再去找你时，我看见你留下的镯子，飞奔去找你，把它套在你手上。就算你不愿意是我的人，我也不能看着你和我的姐妹们一样，嫁到蒙古去。
这是我干的，最随心随意的一件事情！长这么大，好像从没随过自己的心意的我。
后来，我跪在皇阿玛面前要你，我也是随了自己的心意的。这种感觉很好，皇阿玛让我考虑的时候，我想起的居然是你和我那几次的交锋，也许你真的很像我，所以跪在冰凉的金砖上，我想的是，以后我们在一起，我可以温暖你，你也可以温暖我！
你这个主意很好，但其实你不必这么怕我，我早就知道你不一样，我要你就是你，我不信我还会保护不了你。
但是同意写下来这些让你有一天看到，必定是我们最美好的时刻。那时候我也许会开口告诉你更多的。
还有，在茶楼里我说，你也可以跟我时，你是不是很生气？可是那时候我想的是你心甘情愿的跟我，而不是走投无路的依附。
不过后来我已经不在乎了。
还有，我很后悔自己曾经打了你。
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我又哭又笑的，他居然就拿着书好笑地看着我，不过脸还是微微有些红的。几滴眼泪打在纸上，我赶紧拿衣袖压在上面，怕沾花了。然后又小心的折好藏在荷包里。
藏好了，这才坐回他对面说：“你是不是曾经很失望？”
“是。”他肯定的答道，我一听这话，眼泪又收不住了。他伸手过来仔细的擦去我的眼泪，说：“不过你一对我示好，我就忘了。”
他不说还好，说出来却又惹得我眼泪汹涌。如果他知道我这么做，固然是为了自己的爱，但是没有这个孩子，我也不会伸出这一步，他会生气么？绝望？我居然很怕他绝望！
我还是忘记自己糟糕的动机吧，反正我也的确是爱他的，不是么？算作歪打正着又怎样？
腻到他怀里，他这回是真地看不了书了。我是故意捣乱，反正不想他看书，两人一起发呆好了。正想着，他解下腰间的荷包，在我脸前一晃道：“我也要看！”
我心里一惊，因为我写的是我要回家那样的话。他展开纸，一眼扫过我那短短的一句，微笑着又收好，然后揽过我说：“那时候的字可真够难看的！现在倒是不错了！”
我明白他并没多想，自己也就乐得装傻了。他忽然又说：“明儿，我要去白晋的教堂一趟，你跟我一道去吧。有些日子憋在园子里，肯定不舒服了吧。等一开春儿，就在湖里造起船•••”
躺下的时候，心里总有些五味杂陈的•••
看来这世界上的事情，总不能以简单的对错来判断的。就让时间来冲淡吧，也许我努力，我们都会很温暖。
第二天他从皇上那边回来后，带着我去白晋的教堂。路上说起白晋领人测绘地图的事情，他去看图纸，顺便带我出来。
到了地方，我们并没有进教堂。二是穿过教堂进到后面一个很大的四合院子里。四阿哥自和白晋他们谈事情，我谢了他给我好多石墨笔画画，然后自己在屋子里转，看看他的书什么的。
这些要是在现代，怕也是珍本了吧。我翻看着，白晋很博学，这里有好多种文字的书籍，甚至有拉丁文的。也许就是这样才让我一见他，就不会讨厌吧。踱到墙角处时，看见那里居然放着一把很大的吉他。
也可能不是吉他吧，因为弦不大一样，我提起来试了试，比吉他要大，不太好拿，但都是用有音格的柄。不知道声音是什么样的，我抬头看看那边，四阿哥和白晋居然都在看着我。我笑笑，正想放下，白晋走过来笑着说：“这是穆景远的，叫做维乌埃拉。看你拿它的样子，似乎你会弹？”
在大学里加入过吉他社，但是弹得很烂。我迟疑着摇摇头，他叹了口气说：“洛公子走了，之前我说起这个很像琵琶的乐器时，他还很感兴趣！”
四阿哥走了过来看着这个乐器，笑着问我说：“你很喜欢么？”又转头对白晋说：“不知道白晋先生愿不愿意把这个乐器卖给我？”
白晋一楞，点点头道：“这是穆景远的，我想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既然这位福晋曾和老穆认识，就送你了吧。”
呆了一会，白晋带我去教堂里参观，四阿哥一人留下看图纸。白晋跟我介绍了一番教堂里的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我就安静地听着。教堂不算大，来的教徒也不多，颇有点冷清的。白晋似乎也没什么谈兴，溜达了一圈正准备回去，他忽然问我道：“夫人，你知道洛公子去哪里了么？”
我一愣，摇摇头，他很遗憾的叹了口气道：“他走时留了些古曲的曲谱给我，但是没说要走也没说去哪里，等我去国子监那边找他时才知道他走了。唉！还说要一起谱个曲子的，他怎么就这么不见了呢？”
我只好说：“想来他也是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白晋怅然的点点头道：“我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道。他最后一次来找我时，我看见他还留了胡须，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从白晋那里出来，四阿哥说在街上走走。我们就在冬天的街道上逛着。上次一起出来已经是很久前的事情了吧，我想着。他似乎觉察出我的想法，于是说：“这一两年都很忙，事情多。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出来。”
我微笑着“嗯”的答应了他。
他虽然带着我走，但是还是很小心的护着不让熙攘的路人撞到我。其实才不过一个月而已，但心里还是很甜蜜。忽然想起这条街角卖酸奶的摊子，拉了他走过去。一边告诉他那家的酸奶做得很好，这时候的酸奶还叫做奶豆腐，都是手工作坊里做的，上面覆着一层黄色的油皮，我非常爱吃那个。只叫了一碗，让他尝，他看着我问道：“你不吃么？”
我伏在他耳边说：“太凉了，对孩子不好。”他恍然大悟，但是还是拿小勺把那层皮剥下来给我，我笑着在他手里吃了。然后看他吃，看来他也很喜欢的样子。吃完了他吩咐跟着的人，回头每天让买些送到园子里来。
转眼就到年下了，之间的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一直陪着我，几乎有些独房专宠的意思。我心里一方面矛盾着，自己想的是和他把冷淡的关系搞好一点，对自己的孩子会比较好。但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不知别人会怎么样说，又会对我做些什么。
可是还来不及想什么，一天就又过去了。
好日子总是过得快。
因年里事情多，所以我们这些王府的福晋、侧福晋们一向是要在年前去宫里探望请安的。
我跟着那拉氏还有府里其他人一道到了德妃那里，没想到的是十四福晋和两个侧福晋也来了，一屋子站了有七八个女人外加一个十四阿哥，好不热闹。不过德妃明显看重十四阿哥那边的女眷，聊的也比较亲切些。
看看已经是个大男人的十四阿哥，明显在时不时的沉默里，有一丝苦涩，但又有一些神采飞扬的感觉。交错而且矛盾。我想着，当时要是我没抽疯去蹦极，也许他的嘉沫会死掉，而不是被我附身，那他会希望嘉沫死，还是看着另一个灵魂占据她的身体，活着但不属于他•••
不过这个问题是纠缠不清的，不一会我就想到了四阿哥，我练了好久的那个维乌埃拉，可是它的弦是复式的，可现代吉他很不一样，弹起来很是曲不成调，前几日终于拿去招工匠改造了，不知今日拿得来不。为了它，我可是把留得老长的指甲都剪掉了，我这个人做事情一向有些执着的脾气，也许就是这个烂个性，让我吃了不少的苦头。
等拿回来了，我一定好好练练。想起我刚拿回来它时，颇有些卖弄意思的对四阿哥说：“这个我会，看我回头再练的熟一点，咱们可以合奏！”
他当时就狐疑的看着我，一脸不信的样子。等我摆好架势拨拉了几下，自己也知道了不大可能。正想掩饰过去，他却在一旁捧腹大笑，从没见过他笑得那么开心，过分的是他说很像弹棉花的声音••••••
怎么我自己觉得还是有些调子的呢？
不觉笑了出来，一旁的那拉氏拉拉我的衣袖，我这才从自己的沉思里回过神来，一屋子人都带着寻思的意味看着我。那拉氏道：“怎么又走神了？”
我还没回答，德妃先道：“是么？以前也有过么？这有了身子的人不能不注意些了！前儿听说你姑姑也有些身子不爽，你还没去看过吧？”
我不好意思地说：“奴婢懒怠，还没去问候宜主子呢！”
德妃笑笑说：“反正我这里也人多，你就往那边去吧，省得回头来回跑。”说完又吩咐了宫女跟上我，带了些吃的装在食盒里。
我披上披风，戴好手窝窝什么的。还没出宫门，一个小太监过来递话，我在外间听到是叫十四阿哥去宜妃那边找九阿哥他们的，于是慢下动作等着他一道走。要是先跑了，倒显得奇怪了，再说惊马的事情还没跟他道谢。
一道走了大半的路程，除了我谢谢他，然后他说：“以后不要那么莽撞了。”淡淡的一句之外，再无别的话。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气得我跳脚的事情，也恍如隔世了。到了宜妃那里，五阿哥和九阿哥正好往外间走，就在宫门口处见过礼。
五阿哥略问候了我几句，就先离开了。
十四阿哥看看我，说了句：“九哥等一会儿。”于是快步进去请安，看来是准备就和九阿哥走。我正要跟他一道进去，九阿哥却扯住了我的衣袖，轻声说：“你呆一下，我说有话说。”我躲他还来不及的。但是看十四阿哥已经进去了，于是说：“九爷有话就在这里说罢。”
他冷哼一声道：“上次我说的事情看来你是不打算答应了？”
“九爷，你太高估我了，我那里有那个本事？”我淡淡地说，我虽然占据了嘉沫的身体，但我不以为我要背负她的姓氏和她欠八阿哥的，欠十四阿哥的。不然我怎么活？
他抬手扭住我的下巴，让我抬头看着他冰冷的双眼，里面闪着一股狠意，他咬牙道：“这还容不得你说不！要是你拒绝，有你好受的！”他停了停，又冷笑起来说：“不过我没想到，老四居然这么在乎你，为了你滚到马蹄子下面去，连命都不要了么？不知道你要是不见了，他会怎么样！你不肯为我办事，不代表你对我就没用了！你要是乖乖的听话，咱们日后必不会说出什么！要是不肯，那就别怪我这个表兄无情了！”
我紧咬着嘴唇，看着他。这个人是疯了么？虽然知道些众人保举八阿哥不成，反倒使他们几人被骂得很难看，八阿哥还为此丢了爵位。虽然后面又复爵位了，但是到底风头不如从前。而九阿哥支持八阿哥，也被康熙骂了，还罚了俸禄。
他看我不答话，手上又加了几份力气，但脸上却笑开来说：“我一会儿再过来，你给我个答案！这次我可没什么耐心了！”
他放开我，十四阿哥已经出来了，正往这边走，边说：“嘉•••你怎么还立在这里？我都跟宜母妃说了你来了，正等着你呢！”说完转又对九阿哥说：“九哥！走吧。”
九阿哥装作猛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拍了下脑门，大声道：“瞧我这记性！你等一下啊！”也不等十四阿哥回答，疾步跑了进去。我慢慢转身，调整心绪往里走。
“嘉沫，你怎么了？”十四阿哥出声问道。我回头扯出个笑容来给他道：“没事！”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转身走了进去。
九阿哥小跑着路过我身边，我进了屋，和宜妃说起话来。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